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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老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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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 (马夫散文)

我家门前有棵老槐树,树龄有多长,连我爷爷的爷爷都说不清。

老槐树身子很粗,三个大人手拉手才能围住树身。树身是空的,底端有个35公分左右的树洞,从洞里钻进去那种阴森森、黑呼呼的感觉真有点怪吓人。当你抬起头向上看时,仿如一张小圆形电影屏幕,正午阳光照射在树冠上,微风摇曳着树枝,一闪一闪的五彩光斑,光怪陆离,好象进入了神奇的梦幻世界。 老槐树的树冠很大,十几根从树身分离出去的很粗的树杆辐射四周,茂密的树叶严严实实的铺满了整个枝枝杈杈,象一把巨型大伞,村里几百口人坐在树下开会,没有不在树荫下的。我从小就和老槐树结下了不解之缘。记得在我上一年级起,每当母亲下地时,先用布袋装上馍,放进树洞一个隐蔽处,等我放学回来饿了时好临时充饥。母亲常常下工回来很迟很迟,我进不了门,便爬在洞口边吃馍边做作业,时间久了,也就倒在树洞里睡着了。 当我上三年级以后,我再也不让母亲给树洞里放馍了。那时,我学会了爬树,上了树,正好有一根树枝伸向我家墙内的麦草垛顶端,顺着树枝爬过去,跳到草垛上,便可进家门了。久而久之,轻车熟路,有时门开着也不进门。水有水路、车有车路,老槐树就成了我回家的必由之路。 老槐树上挂了一口铁钟,一年四季准时由“老皮”队长咣咣敲钟,用那嘶哑的嗓门呼唤社员:“起床了—!上工了—!”同时也就唤我起床上学。我小学到初中九年里,从来没有因迟到而被老师批评过。老槐树不仅仅给了我这点帮助,它还是我的摇钱树呢。每年春暖花开,老槐树便抽枝发芽,结出一串串一嘟嘟的白花,开始散发着芬芳的清香,香得让人沉醉、浓得让人痴迷。微风吹佛,香味四溢,方圆几个村子都能嗅到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引来蜂儿蝶儿满天飞舞。每年这时候我都忙的不亦乐乎。特别是星期天我连饭都顾不上吃,爬在树上和蜜蜂抢时间、争速度。我们都是在采“蜜”,但各自的目的却截然不同,它忙着采花蕾中的蜜汁酿蜜;我忙着把串串白花统统摘下来换钱。于是我们之间常常暴发起“世界大战”。于是,它们对我群起而攻之,我则用衣服乱打,它们“万众一心,奋勇作战”,我常常寡不敌众,被叮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的败下阵来。以后,我戴上爸爸过去养蜂的专用帽子、手套,再把衣服裹的严严实实,放放心心的与蜜蜂争“果实”。我把“槐米”采摘下来,晾干,买给药材收购站,一斤四角五分,一年能收入十几块钱,供我上学还绰绰有余。 六六年春一天晚饭后,天空黑云密布、狂风四起,煞那间,伸手不见五指。突然,一个闷雷从天而降,在老槐树上炸开,一团火球熊熊燃烧,把一根七十公分粗、十多米长的树枝咔然催断。树枝中段压塌了我家的门房,前端压断了电线,电线短路起火烧毁了村上的变压器。一阵倾盆大雨过后,老槐树下一片狼籍,惨不忍睹。我爬在泥泞的水地上,手拍打着泥水哭喊着、愤怒的呼叫着:天那!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从地上拉起我,用衣角抹擦着我脸上的泥巴,抚摸着我的头说:“别哭了,别哭了,全当老天爷给老槐树梳头呢。” 多日,我心情沮丧,茶饭不思,晚上老做恶梦。一次梦见老槐树被火烧光了,我再也不能采槐米卖钱上学了。退了学,别人上课,我爬在教室的窗户上往里看,同学们都回过头来笑我;还有一次梦见我放学回来,到处找老槐树,发现老槐树的根离地面有一米多高,我怎么跳也够不着,我后退好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老槐树跑去。没想到我从炕上跌到在炕下,痛的我放声哭了起来。 我对老槐树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虽然我离家已四十八年,父母也早已搬出老家多年,每当我回老家看父母,都要去看看老槐树,都要用手摸摸老槐树那越来越粗糙的树皮,虽然它抗风披雪,历尽兴衰,粗造的表皮已刀刻斧凿,但它依然傲霜斗雪,以其旺盛的生命力屹立在我们村子当中。虽然过去四十多年了,每当看见了它,就想起了我幼稚的童年,撩起了我多少遥远的回忆和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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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0:2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