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原创】童年的那些事儿(一) |
正文 | 六十年前,我七岁,到了上学的年龄,自然就和村里的一帮“野孩子”去上学。 那时候,能够上学,对于我们是充满诱惑力的。因为那时候乡下还很闭塞很落后。“点灯不用油,耕地不用牛”“电灯电话,楼上楼下”还只是个美丽的童话,连赵本山先生引以为豪的“家用电器”——手电筒,我们也没有见过 ;村里开大会讲话,用的扩音设备也只是用铁皮卷的喇叭筒,至于说收音机电视机这些新鲜玩意,更是闻所未闻。所以,在上学之前我们没有听过“嗒嘀嗒,嗒嘀嗒,小喇叭开始广播啦”,没有看过《唐老鸭和米老鼠》《熊出没》,更没有玩过电子游戏这种劳什子。那时,我们乡下孩子的娱乐活动看似很丰富其实很单调,无非是追追邻居的鸡,逗逗路边的狗,上树掏个鸟蛋,下河摸个鱼虾,或者是祸害田头地脑的青杏毛桃,或者是捉只松鼠逮只屎壳郎当宠物养。这类娱乐活动是上不得台面的,倘被大人们发现,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轻则遭训斥,重则挨巴掌。那时也没有幼儿园、学前班之类的“儿童殿堂”,我们对“外面的世界”的了解,唯一的渠道就是在夜晚玩“老鹰捉小鸡”“捉狗娃”之类游戏时,那些正在上学的大孩子讲的他们白天从老师那里听到的新奇事,譬如苏联的首都叫“摸屎壳”(莫斯科)、我们的邻国有个名字竟然是“扒鸡屎蛋”(巴基斯坦)等等。当然,在我们后来学了小学地理后,明白这些不过是因为我们方言所形成的误会和笑话,但是在当时,这些东西除了使我们对他们见多识广的无比崇拜之外,也使我们对上学充满了无比的神往。 学校设在离村子1里多崇福寺院里,因此就叫崇福小学。这是一所完全小学,低年级(1-4年级)只招收距离学校最近的两三个村子的孩子,高年级(5-6年级)则招收周围五六里以内的10多个村子的学生。那时候,家长们是不必为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劳神的,这倒不是因为那时乡下没有汽车拖拉机摩托自行车之类,不会发生交通事故;也不是因为民风淳朴,不会出现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案件。那时的上学放学路上并不十分太平,没有“熊出没”的浪漫却有“狼出没”的危险,狼咬死咬伤人的事时有发生。但是那时学校的老师十分敬业十分负责,每天早晨,都会到村头的打谷场接学生,在那里集合,站队,点名,跑操,然后带领着我们这些挺神气地唱着歌儿的学生浩浩荡荡往学校开拔;放学时,这样的演出会重复一遍。当然,那些路途远的高年级学生是享受不到我们这种接送待遇的,但是他们却享有洪七公弟子的特权,每人扛一根鸡蛋粗的木棒(打狼用的),在“路长”的带领下“精诚团结”“同仇敌忾”“杀气腾腾”地出没在上学放学的路上 ,——这也让我们这些初进校门的小屁孩很是羡慕嫉妒恨。 我们的教室是由当年和尚们参禅打坐的僧舍改造而成的,既不宽敞又不明亮。课桌是两个土墩上面放一块长条木板,凳子是从自己家里带来的小板凳。但是就在这里,我们开始学习许多今天看来似乎不是知识的知识。譬如,说话要文明,“撒尿”不能说“撒尿”,应该说成“小便”;“屙屎”也不能说成是“屙屎”,要说成“大便”。譬如,待人要礼貌,回答老师提问时要站起来,到老师办公室要喊“报告”,在路上遇见老师要行礼要问好……为了让我们记住这些知识,老师还在课间教我们跳《找朋友》的舞蹈。“找呀找呀找呀找,找到一个朋友!行个礼呀握握手,我们一起跳舞。”老师一边唱一边跳着给我们做示范的情景,时至今日,仍时时在我梦中出现。 我们那时许多人家是买不起纸张让孩子练习写字用的,所以写字课一般是不在教室上的,除非是下雨下雪。通常,老师会把我们带到操场上,一字排开,每人一根小木棍,不用纸,就在地上写,从操场这头退着写到那一头,看谁写得多、写得快、写得整齐。为了得到老师的夸奖,我们都很努力,尽管一节课下来个个都像褪了色的兵马俑似的,土头土脑。我们不是诗人,当时体会不到“大地作纸”的浪漫,但是那种得到老师夸奖后的喜悦,恐怕不是身历其境的人是无法明白的。 特级和尚笑曰: 佛门净土作学堂, 烛光度人德无量。 科学知识启蒙昧, 文明礼仪沐儿郎。 教化喜从琐屑起, 成材欣将苦难尝。 人人心栽菩提树, 华夏何处物不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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