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记忆里和父亲写春联 |
正文 | 春节前和女儿去街里买春联,勾起我对小时写春联的记忆来。 我小的时候,每当春节临近的时候,总会有一些街坊邻居到我的家里,手里拿着一卷红纸,求我的父亲给他们写对子(春联)。那个时候商品经济还不发达,我居住的村里离街里也远,因此,在我的记忆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写春联,很少有买春联的。农村人自己不会写,就由村子里会写毛笔字的人代笔,需要春联的人家只需自己提供红纸即可。 在我的记忆中,临近大年三十的头二天,总会有陆陆续续的人到我家来。家里吃饭的桌子那个时候会放到炕上,一放就是一整天,上面铺上报纸,一边放着墨水和毛笔。父亲这时会把平时搜集的一些印有春联的剪报和抄有春联的语录本拿出来,放到桌子一边。除了给人家写一些耳熟能详的春联外,父亲就用这些平日积累的对子给人家写春联,因为那些春联往往含有动物的名称在里边,很能对应新的一年生肖,不是老调子,常常给人新的气象。 一般在农村一个屯子里总能有三四个会写毛笔字的,父亲是其中之一,而且岁数比较大。父亲应该算是那个时代农村少有的文化人。走集体的时候,在生产队里当过会计,不过这点我的记忆比较淡,或许是因为年龄小,只知道玩耍,不太注意大人做什么的缘故,只记得父亲曾经把队里发给他的钢笔给我,因为钢笔每年都要新发一支,他又用不坏,所以就赠给我了。父亲对他的过去和知识对子女闭口不谈,只有一回,小时的我哭了,为了哄我开心,父亲给我讲朱元璋当和尚时清扫寺庙把佛像移走的故事,当时真的把我逗开心了。但自此以后,父亲却决口不提了。父亲并不是一个严厉的人,这和母亲不同。但也像那时几乎所有的父母一样,是不会降低身份和子女做亲近交流的。在农村人眼里,大人要有大样。因此,父亲虽然算是略有知识,但除了每年一次的写春联之外,我小时并未受到多少家庭文化氛围的熏陶。 父亲写春联的时候,我常常在旁边打下手,帮着把刚写过的拿到一边晾一晾,帮着写春联的人家分清上下联的顺序,以免弄混。有时我也会信手涂鸦,随便在纸上乱写。遇上要求不太高的人家,父亲会让我代笔。在我的记忆中,我是曾经给人写过一两回的。虽然看上去毫无美观可言,好在人家不挑,我写的春联也就充数了。 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每年春节,街里都会早早摆上各式各样的春联出卖,烫金的、黑墨的,比写的要光耀多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也越来越高,再贫困的人家,也都不吝惜买一二幅字,因此写春联的人家越来越少,慢慢地在农村过年写春联的事就绝迹了。现在,每年春节,我也要买春联来家。我的父亲在我读书的时代就去世了,我想他今天若在,恐怕也不会再写春联了。世间的许多事物都是时代的产物,往往伴随着时代而生,伴随着时代而灭,但它留给当时生活的人的记忆,却一定是鲜明和永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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