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归途（二） |
| 正文 | 迎来新生 这是妻子王素兰第一次看见丈夫这样大口吐血，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得不知所措。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家里顿时乱作一团！平常家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由韩有江拍板定夺，而现在家里这个“顶梁柱”倒下了，王素兰一个妇道人家和几个孩子一下子显得六神无主了??????? 慌乱中大儿子冬富忙找来几个邻居，赶紧去乡卫生所啊，不然就来不及了??????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家里穷的连一部板车都没有，邻居们看看四周唯一能作担架的就是三间破茅屋的大门了。顾不了那么多了，三下五除二将大门拆卸下抬着韩有江直奔乡卫生所！ 韩有江是积劳成疾加上三丫的死肺结核爆发，医生说需住院治疗观察，妻子王素兰在一旁无助的哭泣，几个帮忙的邻居也无奈的低下了头。大伙都知道他们家的状况，住院根本不可能。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韩有江微微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麻烦大伙了，把我抬回去吧！”医生似乎明白了一切，摇摇头叹口气道：这种病千万不能着急上火，以后什么活都不能干了，好吧，抬回去好好调养吧?????? 从此，这个原来就穷的小偷都不进门的家又多了一个负担，韩有江再也不能去生产队上工了。全家所有的重担落在王素兰一个人肩上。这个弱小的农村妇女就此演绎了她坚强而又曲折的一生！ 一九七二年的这个春天是个可怕的季节，简直让这家人受尽折磨。还没从三丫夭折的悲痛中解脱出来，紧接着韩有江又患重病。躺在床上的韩有江心急如焚，不是因为自己的病，他是担心妻子。说不好是福还是祸，妻子年前就发现又怀孕了，当时考虑到家里没钱做手术打算留下这孩子，反正多一个是养活少一个还是同样养活，只要饿不死就行。实在不行等生下来后把孩子丢了，这样的情况在当时很普遍。可是如今自己病成这样，什么事也不能做，妻子不但要照顾自己跟年幼的孩子还得去生产队上工，这可这么办啊！ 思来想去韩有江两口子还是决定将孩子拿掉。当天晚上，素兰去了五个邻居家里好不容易借来八十斤稻谷，第二天挑到乡里卖了勉强够手术的费用，到了乡卫生所经医生检查后发现孩子太大不能“打胎”了，只能等一段时间到竹镇卫生院“引产”。到了预定期限王素兰迫不及待的来到镇卫生院，不巧的是做手术的医生到县里学习去了，说要等几天才回来。没办法，只能又回到家里继续等待。 几天后如约来到竹镇卫生院。医生严肃的对素兰说：”引产手术是一个大手术，跟生孩子一样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马上要秋收了，如果你们家劳动力多，不影响农忙这个手术可以做，如果劳动力少负担重，我建议你们等一等再说“。素兰沉思片刻对医生说：”我决定不做了“ 素兰回到家里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丈夫，躺在床上的韩有江缓缓地坐了起来看了看妻子长叹一声道：”既然做引产手术跟生孩子差不多那就生吧，不管男孩女孩生下来后扔了不就行了”！ 不知不觉素兰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每天挺着个大肚子忙里忙外的。邻居们看到她总是关切的说“素兰啊，千万要小心，你这样忙活会动到胎气的”！其实，素兰心里跟明镜似的，生了七个孩子能不懂这些嘛。可是这个家离开她一天都转不起来，丈夫要照顾、孩子要照顾、生产队要上工、回到家还有一大堆家务活等着她呢！ 一天，素兰做家务时不慎跌倒，很快出现了早产征兆。韩有江在屋里听见了动静，忙问“素兰，是不是摔倒了，你没事吧??????”王素兰强忍住疼痛一边向柴房爬去一边答道“我没事，你睡你的”自己为自己接生还是早产，听起来都后怕，但是这个女人做到了！孩子出生了，还是个男孩。这孩子一生下来嗓门就大，哭个不停！躺在屋里的韩有江听见了孩子的哭声，知道妻子已经生了，几次挪动身子就是爬不起来，他想帮帮妻子，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遮不住天的茅屋顶，无奈的等着?????? 素兰咬牙用事先准备好的剪刀剪断了脐带，看看刚刚生下的儿子，轻轻地抱起，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长叹一口气道“儿子，不要怪妈妈狠心，要怪就怪你生不逢时???????”说完直接将儿子丢在了马桶里，任凭孩子哇哇地哭着，素兰躺在一旁一动不动的落泪！此时，大女儿凤华刚好从村里回来，听见婴儿哭声随即走进柴房，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王素兰便轻声说到“快去后面池塘端一盆水来?????? 凤华好像知道了妈妈的用意，但是她也更清楚家里的情况，妈妈在家里的支柱，她的决定不会有错的。凤华刚把水端到门口，住在二叔家的奶奶突然出现忙问：你端水干什么？凤华嘟着嘴答道：妈妈生了，可能不想要这孩子，叫我端水恐怕是要淹死他！这时，屋里传出马桶里闷闷而有力的啼哭声?????? 奶奶连忙跑到柴房将孩子从马桶里抱出来，对素兰说：你看他多漂亮啊，留下他吧，也许你以后会享他的福呢！素兰哭着说“我也不想这样啊，家里穷成这样，哪能养活啊”！凤华在一旁边哭边说到“能养活弟弟，我们姊妹几个一人省一口，一定可以把弟弟养大成人的?????? 很多人说属老鼠的人生命力极强，这话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是对于素兰刚刚生下的这个孩子的确有点儿道理。经历了那么多这个小生命依然顽强的活着，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个奇迹。看着襁褓中的儿子夫妻俩也不提把孩子扔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韩有江对妻子说：素兰啊，咱家又多了一个男子汉，你看多像我！素兰打断道：给他起个小名吧。韩有江叹了口气道：哎！这么多孩子都是我起的，我不知道该起什么了，他们兄弟五个他最小，就叫他“小五子”吧！ 早产加上家里穷没有条件滋补，小五子出生后体质一直很弱，素兰一直不忍心给孩子断奶，尽管奶水跟清水似的，但是远比没有好。直到六岁的那一年才将小五子奶断了。说是断奶，其实是小五子不好意思再喝了。那是素兰大姐家儿子结婚的时候，当时王素兰跟亲戚们在一起拉家常，忘记了给小五子喂奶水，而此刻小五子的“奶瘾”上来了，不断地向妈妈暗示，可能是妈妈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没有理会他。终于小五子忍不住上前，扯了扯素兰的衣袖大声说：妈妈你来一下，我找你有急事?????素兰心领神会，将小五子带到一间屋里，小五子迫不及待的吸允着妈妈的奶水，突然大姨和几个亲戚走进房间，看到这一幕大家笑着说“哎呦，都这么大了，还喝你妈的奶水呢，羞死了，羞死了???????“打那以后小五子再也没有可过妈妈的奶水了，那年小五子六岁！ 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家里人口多劳动力少，几乎年年欠生产队的粮食，大人小孩常年的饥一顿饱一顿。韩有江稍微干点儿事就会疾病复发大口的吐血，一开始全家人都被吓得够呛，时间久了也习惯了。素兰更是有自己的土办法，每当丈夫吐血她就赶紧跑到厨房取来菜籽油倒上一酒杯让韩有江喝下。还别说，这招还真管用！对于这个家而言，这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大女儿凤华跟二女儿玉莲相继出嫁，说到嫁妆素兰总是唉声叹气的，家里连饭都吃不饱能有什么陪嫁啊！还好，素兰自小就心灵手巧会一手好针线活，平日里寻摸一些破布碎布的，等白天家里的事情干消停了，晚上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的纳鞋底、做鞋帮，时常到深夜还能看见素兰在灯下忙活着。两个女儿出嫁一视同仁，一人两双花布鞋算是嫁妆了！其实，每年全家九口人的鞋子都是素兰做的。 一九七九年的时候文革结束三年了，全国大部分地方已经开始改革了。竹镇泉水乡的农民们也欢欣鼓舞，政府实施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终于有了自己的田地。韩有江一家也分到了七口人的农田，当晚，全家人围坐一起开了一个家庭会，按理说这个家庭会应该是充满喜悦的，可是韩有江还没把话说完，全家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愁云········ |
| 随便看 |
|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