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四个包子十二元 |
正文 | 我绝对知道,当你在看到眼前这几个字的时候,你肯定会想,是什么样的四个包子,竟然会有这么贵。那么,在这里我确切的告诉你,是四个再普通不过的包子,甚至可以说,是四个连普通包子都不如的包子。那么,我又与这四个包子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为什么要在这里花费如此的笔墨,说这四个再普通不过的包子呢?这个时候,请你不要怀疑我的智商,容我在这里慢慢向你们道来。 记得那是个2001年五月的天气,我的表弟因为脚被汽车轮胎蹍伤,而住在市医院的外科病室里。那个时候,我刚从单位回家里休息,闲着,所以当起来了陪护员的工作。因为表弟脚伤并不严重,所以我无须住在医院里,只是在每天夜里快近十二点的时候,离开医院。第二天早上,在早早赶到医院。 买早饭,当然也就是我每一天早上例行的公事了。因为医院在市郊,为了方便、省事,我选择医院门口就近的一家小饭馆。老板是两个本地人,年龄看似五十多岁,是一对夫妻,饭馆面积总共也就十个平米大小吧。饭馆里大致粗略的看,倒也收拾的还算干净,但生意并不显得怎么的好。 我要先告诉你,在这“四个包子十二元”的故事发生之前,我一直记得,最初十几天的早饭,我一直是在这个饭馆买的。这期间,也从没有发生过什么差错,那怕是指甲大小的那么一点。再说了,买个早饭还能弄出什么差错。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不过的事,在那天早上,要不是我自愿放弃辩白的权力,认输投降,几乎被弄的要拨110来解决。而且后来还有更甚的,在这里,我暂且不谈。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去那家小饭馆买包子。因为才是早上的七点多钟,所以起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当时,我进那家小饭馆的时候,我发现,饭馆里面只有女老板和一个吃早饭的中年人。当时我并没有留意那个坐在屋角的中年人,再说了,人家吃早饭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对女老板说:“买四个包子,两个白菜的,两个韭菜的,带走。”正在准备招呼我的老板娘很快的答应了一声。不到一分钟,她把装包子的塑料袋递给了我。我在接塑料袋的时候,顺手把十元钱递了过去。 然后,还没有等她给我找钱,我就转身拿起了另外一个塑料袋,装放在身后桌子上的,吃包子时蘸的调料。在等着找钱的时候,我从不闲着,我有一直有这样的毛病。我也一直,把这个毛病认为是我极会利用空闲时间的优点。 但就是这个,我自以为的优点,是我在那天蒙受了的不白之冤。以至于在后来所有生活的时间里,遇到类似于这样的情况,我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等着他人给我找钱。说真的,我是怕了,而且怕的还不是一般。 知道吗,就在我装完调料,转身等着老板娘给我找钱的时候,我发现老板娘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她是在装糊涂,我没好气的对她说:“给我找钱啊。”也就是这一声,老板娘像一个忍耐已久的火山一样,爆发了。哎哟,你不知道,那架式,我无疑是一个既待溶埋的落难人。 女老板以她那60分贝或者说更高分贝的声音喊叫着,对就在她身边的我说:“你什么时候给我钱了,你小伙子拿了包子不给钱倒不要紧,你小伙子竟然还在这里,向我一个老太婆要钱。”我慌了,赶紧说:“你别喊,别喊,别喊。”但她不管这些,就像火山爆发了,就根本没有了可以挽回的余地。你可以想象出我当时的模样,是谁,我想都会在这如此的重型轰炸之下感到眩晕。 在我眩晕了十秒之后,我终于明白了她说的话。难道是我搞错了,我还没有付钱给她。我在暗自思付的时候,翻遍了身上所有口袋,但我只从衬衣口袋里翻到了十元钱。 不对啊,刚才出来的时候,我是拿了二十元钱啊。我记得很清楚,两个十元的,就放在衬衣口袋里。当时的我还在取完零钱的时候,把钱包交给了表弟。这表弟也是看的很清楚啊。 当时的我第一反应是:我把钱绝对给她了。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同时还浮现出刚才我给她十元钱的情景。想到了这一点,我坚信女老板娘绝对是记错了。 我要澄清这个事实,我一个大小伙子丢不起这个人。况且在这个时候,旁边已经有围观的人了,都在注目看刚才大喊大叫发生了什么事,都在看我一个小伙子,要在这里干什么,要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有无赖的嫌疑人。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甚至,几乎看到了老板娘从口袋里翻出钱后的尴尬样。我的脸上此时还流露出了得胜的笑意。 但事情远没有我想的如此简单。就在老板娘将所有的口袋都翻遍的时候,大家和我发现,老板娘从口袋里掏出的钱,竟然没有一张十元钞票,全是些一元的,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十一二元钱。而且看样子,女老板在往外掏钱没有一丝丝作假的成分,再说了,谁也不可能把十元钱,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藏起来。仅仅只是十元钱,谁会糊涂的作这样的蠢事啊!再说了,而当时我也根本就没有听到,离我不到一米远的老板娘的走动声。但世事就这么离奇,我的十元钱,就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消失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我真的无话可说了,因为我彻彻底底的糊涂了。我不清楚在我转身装调料,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我给的那十元钱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呢。在这期间,我一直没有注视那个吃早饭的人的表情,那怕只是一眼,他也一直在我俩争吵的时候,没说一句话。但你应该想到,那不见的十元钱,绝对与他有关。 其实,当时的我也想到了此人,因为我有这样一个直觉。一个如此之大的小饭馆,一个只有三个人在的十平米,十元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身上没有,女老板身上没有,那么只能往他身上想了。但你也知道,这好像一点点的理由都不存在。不会是掉在地上让他捡到了吧,对,有这个可能。在这个时候,我不愿意放弃那怕是一丁点的希望。就在他要迈出饭馆的时候,我把他拦住了。我气急败坏的说:“你站住,绝对在你身上。”在撕扯中,我几乎要动手,对一个已过半百的老人我做不出来,但对他,我绝对有勇气。说真的,在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完全只是一种思维上的直觉。但是女老板不间断的吵骂,是我那一点点的直觉,都逐渐变成了恼羞成怒的无奈。他当然是走了,走的时候,在我的坚持中他掏出了他口袋里所有的钱。厚厚的一沓,多半是十元的,少说也有六七百元。而我,又怎能厚着脸皮说,那里面的一张是我的呢,哪一张上写的我的名字啊!哪一张我喊了会答应啊!再说了,老板娘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我给过她钱,我所说的,只是我的一面之词。一个人终也是说不过两个人的啊!这个时候,小小饭馆的屋顶,也几乎被老板娘的叫骂声掀翻了,我的脑袋也已经是一团糨糊了。但我告诉你,我的十元钱就在那厚厚的一沓钱里,那里面竟然真有我的十元钱。当时的我却是不知道的。 之后我多了的,只是些无力的辩白。我只能辩白说我给了,我真的给了,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因为我觉得我是这样的冤枉。当我听到,女老板要给110打电话的时候,我决定放弃。已经够热闹的了,为这十元钱,再把警察叫来,那岂不是要在大清早,要在这市医院门口大演一场。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月拿一千多元工资的年轻人啊! 当时的我是怎么说的呢,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还是我又给了她十元钱,在我茫然的注视中她找给了我八元钱。买个包子就这么简单,对就这么简单,这一次,一切都没出错。这一次十元钱,好好的被她装进了口袋里。而刚才……我不知道。然后,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我拎着包子落荒而逃。可笑啊,我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还能不忘买包子,我难道是在试图证明刚才我付过钱给她吗?是在证明我根本不是一个无赖吗?多么滑稽可笑啊!我就这样,花了十二元钱买了四个包子,两个白菜的,两个韭菜的。 当我悲哀的,拎着包子走在医院里的时候,我就想自己怎么就这么背啊!怎么什么事,都能让我碰上啊。这事说给谁,保证谁都会大笑一番,我想绝对。 当我爬上四楼,把这件事告诉给表弟。他一脸不信的表情说:“不可能吧,”递给他包子以后,我无可奈何的说:“真的,就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在我俩讨论这事的时候,我看到男老板从门口进来了。那一刻间,我竟然以为男老板是来给我道歉的,因为我是真的给过他们钱的,十元钱,不对,现在已经是十二元钱了。他应该给我十元钱,我甚至还想,我还会说些无所谓的话。对于老人家,我想我们年轻人应该懂得谦让。但我想错了。他不是来给我道歉的,他是来给刚才在他们店里“闹事”的我“放话”的,什么是“放话“呢?在我们这里的意思就是:是你小伙子对不,小伙子你给我等着,看我过会儿怎么收拾你。 我的大脑在还未完全清醒的时候,又被重重的拍了一下。看来,他们是不会让我今天的脑袋清醒了。我快步追上扔下那句话的就走的男老板,我说:“你想干啥?”你猜他怎么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爷子。他慢慢的转过身,望着已经忍无可忍的我说:“是你撒,我知道刚才是你小伙子就行。”然后就走了。这态度几乎是一种轻藐的挑衅。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几乎快要崩溃了,我觉得我呼吸困难,快要喘不上气来。我觉得快要被这两个老家伙气死了。但能怎样,对一个和我父亲一样大年龄的老人来说,我没有丝毫的办法。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狂妄的踱着一个得胜者才有的步子下楼去了。我决定等着,我想看你能干什么。转而我又想,这么大的医院都能找到我,这老头真是够用心的,他又真想干什么呢? 看来今天的我,真成了一个不折不扣,拿了包子不给钱,还要讨钱的无赖了。表弟也因为男老板的话,气的在床上呼呼的。应该是那个环节上出了错误呢?我静下心来,一步一步的把我买包子时的经历梳理了一遍,尤其是我给钱的那一时间。因为我觉得事情肯定就了出在那一分钟。就在这时,我的大脑忽然想起了一句隐隐约约听到的话。那就是,在我转身往塑料装调料的时候,我好像听到老板娘说:“你给我零钱吧。”在后的说了什么,我就记不清了。 我将这句话分析了无数次以后,推想,肯定老板娘在给我找钱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仅有这十几元的零钱。还有一天的生意要做,找了的话,自己身上的零钱就不够用了。所以她想询问我有没有零钱,有的话给零钱吧。记性不好的老板娘,却在我转身装调料的时候,把询问的对象当成了,在她旁边的那个中年人。所以,就有了刚才我想起来的那句话,“你给我零钱吧。”而那个该死的一直没有出声的中年人,就把那十元钱从老板娘手里接过来装进了口袋,而又给了老板娘自己吃的早饭钱。所以我的十元钱就转眼间从这个饭馆里消失了。对,一定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虽然这样想起来比较费力。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发现了另外一个天地,可以拯救我人格和失落的天地。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溺水已久的人,竟然抓住了一只可以救我的救援之手。我一下子便兴奋了起来。我一定要为自己讨回这个公道,如不然的话,这事堵在心里还不把我堵死,我听到自己心跳的砰砰声。我对表弟说,我想起来我十元钱跑到那儿去了。我飞步走出病房,我要找那个,说我不给钱还讨钱的老板娘理论,因为事实确实是她记错了,把我给她的钱,给了别人。我想她要是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也是会不好意思的。我竟然又一次不可救药地高估了她。 在我下到三楼门口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那个一直一声不吭的中年人,他刚从那里面出来。我还正想找他呢,他竟然出现了。那一刻间,我气急了,你怎么就可能一句话也不说,让我们俩在那儿大出洋相呢?我冲了过去,扯住他的胸口,把他撕到楼角。我恶狠狠的说:“把钱给我拿出来,我知道那十元钱在你这儿。”他没有一点的反抗,我知道他理亏。但你想不到,他却始终不承认,钱在他那儿,他说他从没有接过老板娘给的钱,他只付了他的钱。在我狠狠的打了他两拳之后,他从我的眼前走开了。我很快想到,只要和老板娘说清楚了,不怕他不承认。我大声的说:“过会儿我找你,你给我等着。”现在的我,是多么的渴望证明我确实给过那老板娘钱啊。 我掀开门帘走进饭馆,男老板不在,老板娘说:“小伙子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澄清我这个无赖来的啊”。我对望着以为来找事的,而有些慌乱的老板娘大声说。当我把我推想的,刚刚说了个开头,她就一口咬定的说,我根本就没有给过她钱,她也从没有给过那个中年人钱。没有给过,绝对没有给过。那么,我费力的推想,就毫无存在的意义了?那么,我终要澄清我不是赖皮的愿望,就真的要给彻底的抹杀了?那么,我十二元钱买了四个的包子的笑话,就真的让别人笑定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我脑海里一闪而现,如果做通那个中年人的工作,这一切问题,不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吗?任何一丝可能,对我来说都是救命的稻草,我已经把这事无限夸大化了。 我冲向三楼,虽然我不知道他就在里面,但我想,我一定能找到他。看过几个病房以后,我没有发现他。我向护士询问,有没有见过这样这样的一个人。护士回答说见过,就在我刚出来的那个病房里,他是照顾她女儿的。但人已经走了,出院手续倒是没有办。这家伙,知道我要找他,竟然不顾自己女儿的病跑了。想到这儿,我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不安,为了十元钱,值得吗?我又问自己,是为了十元钱吗?我不知道。 我万分沮丧坐在医院病房的床上,抬头看窗外深远的天空,天空是望不到什么的,除了那片片悠闲的白云。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季节,难道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好好办事吗?我不知道,过会儿会发生什么,刚才男老板不是不在吗?,肯定是回家搬兵去了,我想。你看看,这事搞复杂化了,过会儿等我的又将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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