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彝乡人的木瓜香 |
| 正文 | 普龙村是云南众多山村中的一个，地处干热河谷，四围是海拔2000米以上的高山。村落依河而建，常年高温，降水稀少。唯一的水源是一条叫绿汁江的河流，河床很宽散满石头，而河面只是几米宽细细的一条，裹着泥沙缓缓地流淌，有企业赞助在河上修了一座桥，进村变得方便很多。 普龙村是个彝族村落，只有几十户人家，多数年轻人已经进城打工，而留守在村子里的老人有的甚至听不懂普通话。河谷里方寸平坦之地，种植水稻，即便高温低湿的河谷并不适合种植水稻，但那是一家人的口粮，是山村必种的作物。我曾吃到过这种米做成的米饭，松散、粗糙、白中带灰，口感尚不如学校的食堂。山坡上种着木瓜，成片成片的木瓜树，一小撮树冠，直挺的树干上皆挂满大个大个的木瓜，青黄相见，一派丰收的景象。相比于品质不佳的稻米，这才是彝乡的特产。 普龙村的木瓜是番木瓜，属热带水果，原产于美洲，200年前被引入中国，如今它们在滇中河谷地带落地生根。普龙村全年气温20度以上，为木瓜生长、开花、结果提供了适宜的气候；木瓜怕涝，坡地、年降水量不足900毫米，正好投木瓜所好。而独特的地形，更让普龙村的木瓜拥有三个太阳的光照，白天是金色的太阳，植被的反光是银色的太阳，傍晚周围岩石散热则是棕色的太阳，三个太阳的共同作用，让糖类和芳香类化合物充分合成、转化，继而形成细嫩、水润、甜蜜的口感和持久的芳香。 彝乡人摘木瓜不用梯子，也不用刀子，伸手就能摘得。刚摘下的木瓜硬如苹果，瓜蒂上渗出白色的汁液，汁液粘在皮肤上会痒，故而需要非常小心。刚摘下的木瓜并不好吃，但放上一两天就会变得绵软细腻，且温度越高这种转化越迅速。在我的家乡，这个转化的过程叫“度”，刚摘下的瓜不熟，度两天就能吃了。昆明人叫“摆”，摆两天就熟透了。这种从现摘到口感最佳之间的时间差正好可用于长途运输。外销的木瓜采摘分一点黄、两点黄、三点黄三个标准，瓜身出现黄点的个数是木瓜成熟度的标志，变黄的部位越多也就越成熟，需要放置的时间也就越短。有了这样的标准，不管身在何处都能吃得上口感最佳的木瓜。 成熟的木瓜黄皮红心，营养丰富，被称为“百益之果”。彝乡人把木瓜作为粮食、水果，甚至家畜、家禽的饲料。掉落在地上的木瓜剁碎拌上饲料，增加家畜、家禽的营养，还避免了浪费。 中国本土原产另一种木瓜，个头略小，肉质较硬，口感偏酸，云南称为酸木瓜，多用来做菜、泡酒，滇西南无量山火腿木瓜鸡乃是一绝。而民间对木瓜的认识更可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诗经》，“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以美玉报木瓜，是古人的愿望，也是大山深处彝乡人的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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