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再别壶瓶山 |
正文 | 第一次离别壶瓶山的时候,那年我十四岁,父亲帮我搜出几件土布衣衫一床破旧的棉被打成行李,送我到山外闯世界,那时我心情激动,雀耀,头也不回毫无留恋告别贫瘠的家乡走出了大山。 年少的我,终因瘦弱被人拒绝,最后找到一家水泥厂搬石灰石,那个是记件的工作,沉重而又艰苦的体力,当班的人看我不到145cm过头,弱不禁风的女孩儿,连连摇头地对我父亲说:“她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忍心让她干男人都不愿意干的体力活,”我父亲纳木地看着我,我连忙对来人说“我有力气,我会做好的,不信您让我试试”,生怕别人又赶了出来,我举起手臂用力向上扬了扬,那人看我这么小的年纪,看看我父亲,看看我破旧的衣衫,从眼睛里我也看出了一种同情与怜悯。对我说:“要是做不起,干不了,你可不要蛮干呀”我奋力地点点头说“我一定会干好的”。 一班下来,我的全身满是尘埃,满脸全是黑黑的灰尘,双手布满了血泡,全身像散了架一般,疼痛难忍,我强忍着泪水,躲在没有人的角落哭泣这残酷的现实。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在一个月后我终于拿到了我的第一分工资十九块人民币和二十二斤粮食,当我看到手里的一张张的十元的人民币的时候,手在颤抖,心跳加速的那种愉悦,我早忘记了艰苦的繁重的体力所带来的痛苦,我数了一遍又一遍,捏在手中生怕它从我的手中溜走了。 光阴似箭,时光如梭,我以从矮小的黄毛丫头,已变成了中年的少妇了,早熟的我,过早经历不为人知的经历,使我变得成熟而稳重,从身无分文的,变成了身价万贯的我,不由想起了我那贫瘠的家乡------壶瓶山。 每次父亲下山到我这里,从他的口中约约知道家乡的变化,从分田到户,到外出打工,我知道我们村,大多数的年轻人陆陆续续背井离乡,漂泊在外去了,我的兄弟姐妹都已长大成人都飞出去了,只留下年迈的老父亲看守在那满是烟熏火炕的茅草屋了。 进入中年的我,感知世间沧桑,人间的艰辛与不易,顿感父亲的一生的苦难与煎熬,我八岁时母亲就因病去世了,最小的弟弟只有两岁,姐妹五个,为人母的我才知父亲的一生把我们拉扯大何其辛苦,我下定决心,要把我的老父亲接到自己的身边,让他享受天伦之乐。 再到壶瓶山,以全不知回家的路了,阔别了二十多年,让我梦牵魂绕的家乡,早已变成了名胜风景区了。 世界有个珠穆朗玛峰,湖南屋脊就有我的家乡壶瓶山,沿途看到莽莽山林,群山叠伏,峭壁凌空,幽谷鸟鸣,清澈的溪流潺潺沿山而下,高大的乔木,葱郁多姿的繁枝,错落交织,各种颜色的花儿镶嵌在溪边,好看极了,蝴蝶在起舞,蜜蜂在采蜜。鸟儿在歌唱,我从喧闹的浑浊空气的大城市,置身在花香四溢的绿叶青翠的奇山碧水的世界中,早就忘了当初是我弃它而去的,满是石头和荆棘的荒毛之地,这是多么贫瘠,贫乏的家乡,我看到这般怡人的景色,禁不住内心发出由衷莫名的冲动与呐喊:“生我养我的家乡,我回来了”。 我听到远处的回答着:“我回来了”------- 转过一道道的山岗终于看到了我的草棚家了。家被树林所包围,我从稠密的树隙,早已看见我的父亲的身影,我大声地呼喊:“爹,爹,爹-----”我父亲浑然不知,埋头打理手中的活,我疾步跨到父亲身旁,大声地:“爹----”我父亲猛回头如在梦中一般,愣住了,“是我,莲儿,”我抱着父亲,父亲的脸上,已被岁月碾成了深深的痕迹,已被风霜吹成苍苔斑驳的脸色,霜染的白发,像栗树根般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臂膀,浑浊的双眼早已充满了老泪,颤抖的约带沙哑的丛他滚动的喉结发出的一声:“儿呀,你回来了”凝聚了我父亲全部的父爱。 家乡的美丽,早已变成了风景,住在深山人未知,父亲一个人住在这里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呼吸着天然的氧吧,悠闲而清净,这是大都市人所不能及的,无奈父亲年岁已高,一个人在这深山中我的心始终牵挂着,当天,我说出了要和父亲一起下山的决定,父亲沉闷巴拉着旱烟,烟雾缭绕着草屋,我被呛得连声咳嗽,父亲凝望着屋外,望着这延绵起伏群山,眼睛露出无限的眷恋与不舍,停顿许久才说:“好吧,我跟你去吧,”我一听,顿时满面笑容说:“这才是我的好爹爹”。 再见了,我的家乡壶瓶山,您的美我记住了,这里的风儿记住了,花儿记住了,树木记住了,一切的一切都将在我的脑海成为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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