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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泥潭滋味
正文

多年前的一个晴朗冬日 ,阿女晨起时便心情舒畅,选了那身喜爱的浅灰色中短大衣穿上,又比弄了好几条围巾,最后仍就选了那条鲜艳的桔红色搭上,旋起脚步轻松愉快地搭车去乡下店里上班去了······

紧张忙碌了一早上,阿女走出店门摊开双手闭目晒日,耀耀暖阳下年轻的阿女颇有些都市白领丽人的卓约丰姿, 只是干的工作却是又脏又臭······

这时一妇人上前与阿女搭讪,这妇人阿女识得几面,与隔壁废铁工厂有生意来往,妇人开口道:“我说,你样子这么好,何必这么辛苦干活,傍个有钱的老板不就结了!你看你隔壁的老板娘多快活,坐在那里腿脚抖抖······”

这么突然又直白的劝说令阿女很是错愕,错愕中又含了丝厌恶,与妇人辩了几句后,阿女索性摇头闭口,唉······

多年之后,阿女对妇人的这句话却依然耿耿于心,它就像一个故事的引子——----

城东有条江----灵山江

江上有座桥----东阁桥

桥西头西南那片虽说萧条破败又沧桑,但残有的气势仍能让人想象得出曾经姑蔑古国中心码头的车马繁华......

桥东头地势较桥西头低,故该区域一直被称作桥下,桥下如今是新区,两侧新建的商铺林立,商铺上面是商品住房。

十月的一天,搬进来一户邬姓人家,男主人叫邬有金,女主人叫陈月香,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己上高中,儿子正读小学。邬有金四十有二,身量矮小,其貌不扬,年轻时是个乡下小木匠,在他老家那片提起他来,几乎无人不识他,倒不完全是因为他现如今的富有多金,而是早年他与夫人谈恋爱时,那或清晨或黄昏手拉手肩并肩走在各季各色田野阡陌上的旖旎丽影实在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熟认他的人说到他都一脸美丽画面尤在眼前的无限缅怀表情······

桥东再往东三十里有个镇,叫浮云镇,浮云镇有个做豆腐的白家,白家有个女儿叫白美丽,白美丽是浮云镇的一枝花,青春靓丽,高挑纤细,只要她不开口说话,就会让人有亲近之心 。 白美丽初二时就怀孕了,他父亲知道后很生气,让她说出是谁干的,她说:“不知道!”他父亲更生气了,抓起她的头发把她的整个头摁进水缸里,再扳起她湿漉漉的脑袋问:“谁干的?!”

她边咳水边哭噎着说:“不知道!不知道!!······”

他父亲几乎把她溺个半死,再拎起时,她大哭大叫着说:“我说!我说!!第一个开苞的我知道是谁,是蔡俊生,后来好多人一起玩,我真的不知道肚子里的小孩是谁的.....是真的!是真的啊!!······”

胎儿去医院流掉了,白美丽也就辍学了,在家呆了一阵子腻烦之后就出去闯江湖了······

邬有金在另一个城市的KTV初次遇上陪唱小姐白美丽时,白美丽二十一岁,年轻貌美,婉转多情,邬有金四十一岁,正处事业蓬勃期,日进斗金,财大气粗,一派阔气风流,似乎正是白美丽混迹江湖多年苦苦寻求、苦苦等候的金主!

——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总比白妈小两岁吧?!

——虽然不太好看,但也没有太丑吧?!

——总之人家好像确实很有钱哪! ······还是赶紧抓住机会吧!

或许那次他们俩相互间就留了电话号码,或许那次之后他们再次偶遇了,一次又一次的遇见,一次又一次的陪伴,他们之间也许就情深意切了!

总之,当邬有金在城东桥下买了店铺,又买了新住房,一家人住进去还没几个月时,白美丽就找上了邬夫人------陈月香,约她在东阁桥见面,说不见不行,不见直接去她家里找她!!

东阁挢下江水汩汩,东阁桥上人流熙熙,一年轻貌美,身量高挑的女子声音尖锐:“你不离婚?!你不离婚又有什么用?他对你没感情啦!他现在就只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现在就租住在你家前面那幢,他每天都去我那里,你难道都不怀疑,都不知道?······”

她对面的中年妇人又急又气,气得双手发抖,气得双唇发颤又苍白,可怜口拙舌笨,一肚子话倒不出来,只会反复说:“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这个不要脸的!······”

白美丽梗着脖子道:“我今天还就不要脸了!你想怎么着?要么你们离婚,要么我去死!我去死啊!我去死!我从这桥上跳下去淹死啊······”

说完就跨过桥栏杆作势要跳······

或许邬夫人是一时怒极攻心,又或许邬夫人早已对一直风流艳债不断的丈夫绝望透顶,看着喊着叫着要跳江的白美丽,恨恨地说:“哼!哼!你也不用这样要死要活,假模假样,我离···我和他离婚!”

江水汩汩依旧,没有因为有人要跳下来而开心,也没有因为她人没跳下来而失望,灵山江兀自流了几千年,这外室挤兑正室的情况虽不多见,但也不是第一次见,所以淡然依旧! 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民众却是第一次亲见这种桃色新闻!直到两个女人都走远了,还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各抒己见······

甲路人道:“要是我,就说----你跳啊!跳下去啊!我正巴不得呢!淹死了更好!很合我心,反正是你自己要跳的······”

乙路人道:“是的!是的!!我也这样想!干嘛要离婚,偏不离,气死那个小妖精!”

丙路人幽幽叹了口气道:“可是守着这样的丈夫多糟心啊!确实不要也罢!唉!······”

又是一年春来到,邬有金连柜子里的衣裳都没拿一件就净身出户了,走得那样干脆,仿佛是毫无留恋得走出寒冷冬季,迎向他期待已久的崭新的春天!

如愿以偿——是个好词,但它有时只是一个故事的开始,并不是故事的结束······

邬有金做的是废铁生意,就是把各种各样的废铁收购进来,进行分等级压块,可分好、中、差三等,压好后,一个立方体,一个立方体的方便装卸,运输,再卖出去,当然,压块时,内里多少会有些次充好,多半买家也不太会打开查看的。

邬有金有个号称是“铁子朋友”的姜某,是浮云镇一单位的大头目,这个单位有好几个重工业车间,每天都有大量铁刨花废出,这些废出来的铁刨花就是邬有金的主要货源,当然最最关键的是可以称多写少,明明车间拉出五吨货,却可糊乱在单子上写成个两吨或三吨,巨大的货额吞吐间就产生了巨大的利润。

邬有金净身出户时,几乎连周转资金都没有了,可半年之后,他轻轻松松就在县城繁华区盛隆广场附近买了套宽大的三室两厅,当然只写在白美丽的名下,这是娶白美丽的最最基本的条件,之后又买了辆3.0双排气管的黑色大别克。之后他们就结婚了,婚宴在浮云镇摆了三天三夜,浮云镇稍有头脸的人物几乎都去参加了······

几个月之后,白美丽怀孕了,怀着孕的白美丽又被浮云镇中心街上的一家有待转售的一共三层的一幢商住楼房引动心思,要求邬有金帮她买下来,邬有金权衡考虑之后还是买了下来,当然,为这楼房要写在谁的名下还是颇费了一番口舌与功夫,最后到底还是写在了白美丽的名下!为这事白美丽费了不少眼泪与口水,而邬有金心里则堵了块铁疙瘩!

·······

县城里,盛隆广场边上的那套新房子装修好之后,浮云镇那一式三层的商住楼房买下来之前,邬有金和白美丽也算幸福快乐的过了几个月,然而就真的只快乐了几个月而已,那点幸福就像绚丽无比的烟花,一眨眼就没踪影了,连那特殊的硝火余味都立刻消散在风里,不留一点痕迹······

邬有金的工厂从浮云镇附近的乡下搬到了浮云镇边上,场地更大了,交通也更便利了。一为了照看生意方便,二是白美丽也怀孕了,就又搬进了这刚买的镇中心街的三层楼房里住着,不用天天城里镇里的赶,也方便白妈照顾怀孕的女儿白美丽。

几个月之后,还差几天没到预产期,白美丽就剖腹产诞下个女儿。

据说是顺产会影响身材恢复!女儿生下后也不喂她母乳,据说是喂过乳的乳房将来容易下垂!!

邬有金的“铁杆兄弟”姜某所管单位,重工业车间出了几次不大不小的事故,家属多次找来闹腾,不得已只好部分车间进行改制,出了事故的车间都改成了轻工业,这样邬有金的货源就一下子缩水了很多,改制之后,也有了一些人员调动,仅剩两个车间废出来的铁刨花不太好过多吞扣,邬有金的废铁生意开始难做起来,外面钢铁市场的价格波动也开始给邬有金的生意带来直接的冲击!

就在这时,浮云镇的一块地皮拿出来拍卖,白妈与白父说是要把它拍回来,让女儿问女婿要个十万元钱,那时的十万还是很值钱的,何况邬有金正处青黄不接阶断······

邬有金虽是个斗大汉字只识得三个的文盲,但却不是傻子!白美丽说了地皮,地基的事,也期期艾艾说了十万元的事,邬有金乍一听完,就想发飙!先忍了忍,打了几通电话到内部的朋友处一阵打听,确定那块地皮只要4万块钱!

邬有金发飙了!拍桌子!踢凳子!一边发泄似的骂:“TMD!都是一群吸血鬼!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你们倒好,在家对老子的钱尽动些鬼脑筋!······”

正好白妈走了进门来,邬有金骂得响,她老远就听了个仔细,一跨进门来,就一手叉腰一手指画道:“什么吸血鬼!什么鬼脑筋!骂得那么难听!我多要一点怎么了!我女儿就是个没用的,只会在你身上打死钉!她要是走出去,有多少男人······”

白妈是那样一个女人,她是整个浮云镇炎炎夏日出门时防晒工作做得最好的一个女人!长袖外套,披肩围帽,大口罩,围帽内再搭一条湿毛巾,说是防晒又保湿!不知道的人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小心翼翼护着一朵白莲花!白妈还是减肥达人,己经很苗条了,还天天喊眫了!胖了!却不知上了年纪的女人太瘦的话,不但少了韵味,还会多了一脸皱纹!所以白妈是个身材干瘦,一脸折子,顶着一头枯黄头发的超级爱美的上了点年纪的女人!

最让镇上人津津乐道的是白妈与雇佣来帮着做豆腐的一外地年轻小伙子之间 暧昧不清的关系······后来白妈豆腐不做了,却仍旧留着那小伙子住在家里,直到有一天小伙子与邬有金顶嘴,气得邬有金几棍子把他打跑了!邬有金颇有些得意的描述:“TMD!敢跟老子顶嘴!不打死你个小白脸!你个小吸血鬼!”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至于白父嘛,他能云云人群中选中白妈,也算是个人才吧!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所以邬有金与白妈吵架根本讨不到便宜,气得邬有金卷了一床铺盖搬到自己工厂里的一间房子里住下了!并咬牙切齿地说要离那一家人远点!

这次十万元与四万元的事情,白美丽说自己是真的不知情······

邬有金的工厂就在公路边上,那里本是农田,后来由所属的村委建盖成十二间平房供商业出租,这平房每一间都盖得又高又深,每一间都可以隔成内外两间使用。

邬有金租用了最东头的两间并一大片空地,工厂就建在这片空地上,在邬有金租用之前,那两间已有人租用过,所以他的第二间原来就有里间。

阿女租的一直都是第三间,那时阿女还没钱在县城里买房,所以晚上就住在店铺的里间。与邬有金一墙之隔,与他倒成了邻居!

第二天,一大早的就听邬有金在那门外一边跳脚一边大声对人嚷嚷:“这个地方能住人的?!这么热!这么多蚊子!哦!天!还有老鼠!不行!不行······”

阿女还没想明白会有怎么个“不行”法,就来了二三个工匠,并拉来一车木板及其它材料还有一个大空调,接着“叮叮咣咣”敲打了一整天,后来又拉来一车家具布置,再瞧瞧他那里外两间就有模有样,焕然一新了!

直到这时阿女才意识到----邬有金或许是真的要长住在此了!

白美丽为了证实她的“不知情”立场,对邬有金倒是有些不离不弃的模样,忙里忙外仔细擦洗打扫,看着就像个称职极了,贤惠极了的小妻子,令阿女刮目相看了好几日!

邬有金那几天也一见人就说:“白美丽还是不错的,就她那老妈真不是个东西!”

等再过了几天发现存折上少了4万块钱之后,邬有金恨不得能咬了自己的舌头!从此以后,邬有金在内心深处对白美丽大概便有些灰心和防范起来!

自从女儿嫁了个有钱女婿,白妈白父的身子骨变得越发懒散起来,还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总觉得做这个太辛苦,做那个太累,豆腐不做了之后,又换了几样活,结果都不行,就干脆啥也不干了!

白美丽还有个弟弟,白弟上高三了!开学时问父母要钱交学费,父母说家里没钱,让他向姐夫要,白弟不去,说这样很丢脸,死活不去!还发了一顿脾气,把自家人都训了一遍说-----自家人个个好吃懒做,没有自尊心,沒有上进心,自己以他们为耻云云······

邬有金知道这事后曾与人悄声言:“他们家除了白弟,其它的都不是人啊!”

也许是白弟的话触动了白美丽,白美丽说要在镇里开个美容美体馆,让邬有金投资,邬有金觉得这是个好事啊!况且镇中心街上就有自家的商铺,没细想就爽快答应了!

美容店轰轰烈烈地开张营业了,听说生意不错,听说人手不够,忙都忙不过来,白美丽难得来一次工厂里,也是匆匆忙忙的样子,阿女看着来去匆匆的白美丽,心里对她不由升起一股全新的敬佩······

可这敬佩还没来得及升多高,却又听说白美丽的美容店关门不开了!

几个月之后,白美丽又开始卖服装,其实,卖服装也不错啦!可卖了不到一年又不干了······

都说开店容易守店难!的确如此——要撑得起繁忙时的劳累,守得住清闲时的寂廖,才能跨过一年又一年呐!

日子就这样又滑过了两年多,白美丽服装不卖了之后干脆也住到工厂里帮邬有金管帐了。

偶尔还做个饭,有一天中午端了一盘炒田螺送给阿女吃,阿女内心稍许诧异还有些微的感动,虽然田螺很大个,看着色香也不太全,但想着大概白美丽自觉今天的田螺炒得很成功要与人分享才端来的!欣喜尝了一个,结果是吐也不得吞也不得······

其实,田螺炒得好坏可以衡量一个人烧菜的水准。首先,田螺要买的新鲜,个头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挑中等均匀的,配料要足,起火要旺,不停翻炒,最后焖煮的时间要稍长,方能入味鲜美!

这样看来,白美丽的手艺真是不怎么样啊!

他们俩都住这里后,阿女发现他们老是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虽然偶尔摔个碗啊,盘啊,杯啊的,所幸没有动手打架······

有一天,阿女与另两个妇人凑在一起闲聊,舒妇人是个知书贤慧之人,与丈夫是出了名的相亲相爱,从不脸红耳赤地争吵,最严重的不高兴,顶多一晚上不与丈夫说话。单妇人的丈夫虽一天到晚在外花天酒地,但单妇人自身却是个心思单纯之人,至于阿女,虽然丈夫经常整月在外出差,但夫妻年少,感情深厚······

三人正嘻嘻哈哈地聊着,白美丽有气无力地走了过来,随手拉了把凳子一屁股坐下后道:“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我怎么觉得活得好累啊!好没意思······”

单妇人接道:“累?!你有什么好累的,都不用出去干活,吃吃玩玩,一点心事都没有!”

白美丽自顾自深深地叹了口气又道:“你们真好啊!一路夫妻这样走来,恩恩爱爱的······唉!······”

单妇人一下争大眼睛,正色好奇道:“对哦!你们是半路夫妻,他大你整整二十岁哩!当初你就是看中他的钞票才嫁他的吧?!是不是?!是不是?!”

阿女一阵咳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白美丽愣了一愣,马上声音稍尖地接道:“那也不会的!当初还是爱着了的······”

单妇人不明了又欲细问,舒妇人轻轻转头看了她一眼,单妇人只好欲言又止了······

每个人都只会看见或羡慕别人光鲜亮丽的看似幸福闪耀的光环,却不知那或其中或背后的心酸与苦涩······

近年底的一天,邬有金从外面回来,车都还未停稳当就大声嚷嚷:“再好了,再要好了!明年去杭州发财啦!哈哈哈······”

见阿女等邻居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他接着道:“呐!我那个铁子朋友明年调杭州当领导了!叫我同去杭州做生意!他说那边的铁刨花全部包给我做!哈哈哈!太好了!哈哈哈······” 阿女不由得问一句:“那你这边的生意怎么办?不要了?”

邬有金一脸像看白痴一样的神情看着阿女道:“怎么会不要!让白美丽管着不就得了!”

阿女好奇道:“就你一个人去杭州?白美丽不去?”

邬有金哼道:“她去干嘛 !我反正自己有车,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回来一趟的!有什么关系!” 阿女“哦······”了一声走开了。

去杭州考查了几趟后,邬有金开始筹备资金了,厂房,员工住房,新的机器等需要一大笔资金,而这时的邬有金其实己经没什么存款了,毕竟就他一个人在赚钱却有一大家子在花钱,再者这两三年的生意又大大不如从前,他想到了变卖房产,可所有他出钱买的房子,房产证上都没有他的名字啊!

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或者说是许了什么诱人的将来的好处给白美丽,总之是说动了白美丽变卖了盛隆广场附近的那套房子!

来年的春天邬有金带着七八个本地的工人浩浩荡荡去杭州开工了······

邬有金去杭州之前,到底挤了一些钱出来给白美丽买了一辆二手的两箱小别克,白美丽也似乎终于把自己塑造成为一个衣着光鲜,俏丽多姿,开着小轿车的年轻有为的老板娘。

一天中午,隔壁锅铲叮当响,又飘来阵阵饭菜香,阿女好奇过去瞧瞧,待见到眼前一盘盘色彩搭配完美的菜肴,阿女不由得惊呼:“哇!烧这么多菜,心情这么好?!”

白美丽一脸欢喜地对阿女说:“呵呵!是的!是的!我同学来看我,所以就多烧了点!”

阿女抬头朝屋内瞥了一眼,瞥见一个年轻男子的轮廓,阿女想大概是有些帅气的吧! 阿女转了个身默默走开了,又想到了那句话-----一个人心情的好坏会影响她烧出的饭菜的质量。心情舒畅时,做出的菜肴多半色香味俱全,心有郁结时,做出的菜肴不是太咸就是太淡!或者干脆是糊的!

又有一天傍晚,白美丽拿着手机走过来对阿女说:“我在发短信,我很想念你的英文怎么写,你教我一下!”

阿女愣了一愣后,帮她写在纸上了,白美丽拿起纸条满脸欢喜的走了。

阿女看着她美丽的背影想到——她很想念的那位大概不是她那个年长又个小的丈夫,她的丈夫连汉字才识得三个啊!何况是英文!

肥蝉聒噪的夏日午后,阿女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半醒半梦间突然听到西隔壁单妇人在兴奋地问舒妇人:“听说!听说白美丽经常和一年轻男子一起在城里吃饭,逛街,你知不知道那男的是谁?”

舒妇人答:“不知道。”

单妇人不甘心又说:“你们两隔壁的,天天见面,怎么会不知道?!”

舒妇人接道:“我天天坐在这里上班,怎么会知道人家在外面的事情!”

单妇人想想觉得有理,不由泄气道:“还说很多人都看到了呢!······.”

初秋的一个深夜,熟睡中的阿女被“嘭!”的一声巨响吓得从床上坐跳了起来,惊魂未定中又响起“哗啦啦!!!”铁制卷闸门快速向上推的声音,阿女于慌乱中咬着牙齿紧紧握住黑暗里摸到手的剪刀,等着强盗来袭!

······

直到传来白美丽尖锐的喊叫声与邬有金沙哑的诅骂声,阿女才确定原来不是强盗来袭,而是东隔壁的那对夫妻在吵架!阿女放下剪刀揉揉眼安心躺回床上,不想又是“嘭!”得一声巨响,紧接着“咣!”得一声什么大物件砸在铁卷闸门上暴破了!

阿女拍拍胸口急速跳动的心脏,连呼两口气······

墙那边传来更响亮的尖叫和诅骂,他们也进里间了!

邬有金骂道:“你个婊子!你个婊子!······”

白美丽叫到:“你骂谁?你骂谁?你敢骂我婊子?!······”

一阵闷响,接着响起邬有金沙哑的呼疼声!又有什么物件砸到隔墙上!

阿女吓得瑟瑟发抖,抱着胳膊坐在床上,根本不敢躺下,怕他们两个一发狠把隔墙推倒了砸在自己身上,阿女一边又悻悻地想-----难道今夜会被砸死在这隔墙之下?。

那边尖叫、怒吼不断,阿女实在害怕忍不住给在外地出差的丈夫打了个电话,电话似乎响了很久才接通,那头,慵懒又迷糊的一声“喂?怎么这么晚还······怎么啦?!怎么啦?!”

阿女一边结结巴巴的描述着,才慢慢觉得心脏稍稍平复一些了······

天亮了!阿女起身打开自己的卷闸门走到隔壁一看,他们的卷闸门半倾斜半卷着,大概是坏了,上面几个大凹凹,屋子里面一片狼藉,破碎的电视机散在墙角,木头小饭桌倒在地上,中间一个大洞!断了腿的椅子四散,一地的杯盘碎片······

······.唉唉!作孽啊!

中午时分,白妈过来收拾一地的残局,白美丽四岁的女儿月月也跟着外婆一起来了。

外婆一边收拾一边骂骂咧咧,月月或许是不爱听,跑到隔壁找阿女。

月月嘟着嘴对阿女说:“阿姨,我今天很不开心······.”

阿女问:“那为什么不开心呢?”

月月说:“因为爸爸妈妈吵架了!”

“那他们为什么要吵架呢?”

“因为爸爸昨天晚上回来时,我很高兴,我就告诉他我和妈妈还有那个蔡舅舅一起去吃肯德基啦!······然后······然后他们就吵起来······”

月月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小脑袋,阿女摸着月月的小脑袋,想了想说:“月月乖,没关系的,他们吵架是他们的事情,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是最喜欢月月的!”

月月抬起头,一脸欣喜:“真的?!”

继而又皱起小眉头,翘起一个小指头给阿女看:“可是阿姨,我这里流血了······”

阿女看了看,又低头凑近细看了看说:“没有啊?!”

月月闷闷得说:“本来有的,是爸爸脖子上的血,被妈妈抓破的!”

阿女“哦”了一声问道:“那你爸爸现在去哪了?”

月月回道:“又去杭州了!”

阿女正想抱抱她,那边她外婆叫她了,她小跑着过去了,看着她跑开的小小的背影,阿女內心一阵叹息——唉!可怜的小东西!不知她的命运又会如何······

之后邬有金又回来了两趟,第二趟回来一下车就又开始嚷嚷:“TMD!把老子骗到杭州去,说是去做生意发财去的,结果哩!一天到晚叫我去签单!他倒真是想得好啊!他自己打点关系请客吃饭,却叫我买单!TMD!当我是傻子!是二百五啊!不做了,不做了!要撤回来了!······”

原来是他那个上任到杭州的“铁子朋友”姜某惹着他了······

姜某新到一处为官,要拉关系,请吃饭,高额的消费自己又不想掏腰包,就拉了邬有金做冤大头······

可怜邬有金变卖了房子,又东借西凑筹得的资金准备去杭州大干一场的,不曾想却要陪他那样磨菇,大城市场地租金又贵,消费又高,本地带去的工人又觉离家太远,平日顾不到家里,实在是不方便,不乐意呆在杭州······

这些都让去杭州快一年的邬有金烦躁不已,用他的话说:“TMD!老子这一年都没赚到钱!没赚到钱不说还亏钱!亏钱不说还屁事那个多!”

深秋的一个夜晚,邬有金自己开车先撤回来了,本来是打算明日和工人拉着机器一起回来的,都安排好之后,发现没事做,就提早一晚回来了······

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到家后,发现哪儿到找不到白美丽,工厂住房里没有!中心街处楼房里没有,她妈家里也没有!打她电话竟然关机!晚上十一点多钟了,她一个女人去哪儿了?!邬有金越想越火,头上的青筋直往外冒-----TMD!臭女人,上哪儿野去了!被我抓到不扒了你的皮!

邬有金开着他那辆黑色大别克在浮云镇上不停地转圈寻找!直到有人告诉他好像看见白美丽进到一间麻将馆······

邬有金风风火火赶过去了······

邬有金赶到麻将馆一看, 是有一桌人在搓麻将,只是没有白美丽,邬有金四处搜了一眼,发现隔间的那扇门紧紧关着,但没有听到麻将声,邬有金抬脚就想冲过去!突然麻将馆老板娘挡到他面前说:“邬有金!你要干嘛?!”

邬有金怒道:“干嘛?!你问我干嘛!找我老婆----白美丽!”

老板娘奇道:“你找你的老婆,来我这里干嘛?”

邬有金一边推开老板娘一边吼道:“你少给我装蒜!滚一边去!”

正推搡着,隔间的门打开了,昏暗的灯光下白美丽和蔡俊生走了出来······

霎那间,邬有金感觉浑身的鲜血直冲脑袋,一边怒吼道:“TMD!婊子生的东西!我揍死你个小白脸·······”一边朝蔡俊生冲了上去!

蔡俊生回道:“你个老乌龟!你还敢打我?我不揍死······”说着便和邬有金扭打在一块儿了!两个男人打架,女人帮不上手,只会杵在一旁瞎叫唤······

怒骂声,尖叫声在这个深夜的浮云镇上空回旋漂荡······

这个深秋的夜晚,邬有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小妻子白美丽,年老个小的他没有扒了白美丽的皮,倒被白美丽年轻力壮的情人打得头破血流进了医院!

第二天早上,阿女刚下中巴车走到店门口准备开卷闸门,单妇人骑个自行车乐颠颠跑过来,前面车篮里都是菜,显然是从菜场上直接过来,还没回到家里,她嚷嚷着:“喂喂喂!你们知不知道........”

说着朝邬有金店铺那边瞄了一眼,见他门开着又压低声音道:“打架了!他们打架了!我刚去买菜,整个菜场的人都在说这个事!他们说得那个精彩!”

舒妇人也刚到,还没去买菜,不知道菜场里的新鲜事,阿女自从上次惊心动魄地被迫听墙角事件之后,就不敢在店里歇夜了,每天下班后都搭中巴车回县城里的新家,所以这会儿两人都好奇地看着单妇人,单妇人兴奋地压声说道:“邬有金和蔡俊生打架了!我就说嘛,白美丽的那个男人是谁!原来是他!不过也该是他,他又年轻,样子又好,又是,呵呵,又是白美丽的第一个男人!······”

阿女刚想开口,忽然的!邬有金走了出来,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赤脚趿着铁锈斑斑的一双皮鞋,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手里拿着一个空杯子,哑着嗓子问舒妇人有没有热开水,给倒一杯······

邬有金接过满杯的开水,走到门外背对三个女人站着,他身后三个女人悄无声息,表情各异地看着他,深秋的晨光温暖地毫不吝啬地细细倾洒在他身上,他手里的开水袅袅冒着热气,可是,可是阿女却只觉得凄凉······

邬有金和白美丽闹离婚也闹了近两个月,白美丽先是拖着不签字,要邬有金补偿她青春损失费,邬有金不给,说是没钱,白美丽说没钱就把那辆大别克给她,邬有金说是真沒钱,就连这辆别克当初去杭州时都拿去抵压贷款了,不信你去问······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离掉了,白美丽也没有嫁给蔡俊生,用单妇人的话说:“怎么可能会嫁给蔡俊生,他就是个荡马路的无业游民,没有工作没有钱,样子好又怎么样,一起玩玩可以······”

听说有人给白美丽另找了个有钱的老板,听说······听说·······

邬有金依旧只能住在工厂里,他几乎无处可去,当年他还在老家时,用赚的第一笔钱在乡下盖了幢大别墅,住了几个月之后,因为从工厂来回不方便,就举家搬了出来,别墅让给他妹妹一家人居住了,后来他在城西桥下买房买铺子,新买的房子也才住了几个月,就和夫人离婚出来了!后来的后来······

总之他这大半辈子盖房,买房好几套,每一套都才住了几个月就离开了!到现在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唉唉!!

邬有金舍弃了自家的忍冬藤,也许他是觉得忍冬藤开花细细小小,白白黄黄毫不起眼,看得忒腻了,他在外面一路走,一路看,看到了路边池塘里一片妖艳迷人的水葫芦花,他深一脚浅一脚踏进池塘的淤泥里去摘下一朵来踯躅把玩,却发现花枝无骨无心只有海绵状的吸茎,似乎是水越污浊,它开得越妖冶,却一刻也离不了水,那怕是离开一小会儿就会蔫萎了! 邬有金后悔这趟采摘,想转身回到大路上时,却发现自己已深陷泥塘沼泽,不能轻松上岸了!待耗尽气力想尽办法爬了上来,再低头拔去腿上吸咬着的众多蚂蝗时,却倒底又伤了原气,不复从前了······

他回头看了看,被他抛弃委了一地的忍冬藤也另给自己找了面篱笆墙,他无奈之余,也只有孤身向前走了······

2014·9·25凌晨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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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1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