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倾轨之恋 |
正文 | 一九九七年,初秋。 那天是办好大学入学手续的第三天,新奇,陌生,纷乱的两天之后,兰子钦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打饭的食堂,共用的大澡堂,门前一池睡莲的图书馆,还有今天说要开班会的教室----在高大葱郁的古木环抱之下的一栋红砖黑瓦教学楼的二楼。 这第一次班会的目的当然是大家互相认识下,年轻的女班导让大家一个个起来自我介绍下,顺便又说:从今以后大家就是大学同窗了,虽然只是两年制的大学专科,但大家都来自天南地北的,能在这里相聚就是缘分,趁今天好好认识下,了解下,也便以后互相学习,互相帮助?????? 兰子钦坐在进门第二排的第二个位子上,听到要站起来自我介绍后,不免有些紧张又有些小小的兴奋,双手交握时松时紧,一边听一边默默想台词,有来自本四川的,来自云南的,广西的,湖南的?????? 兰子钦来自浙江千岛湖下的一个县城,叫建德,也唤作白沙。那是个美丽无比的地方,一条清澈见底的新安江把县城一分为二,一边大些,一边小些,两岸沿江外一直到山脚是各色的房屋,从空中俯瞰就像山谷中藏了一条玉带,而玉带两侧缀满了各形各色的宝石。 轮到子钦时,子钦除了自己的姓名,本想详细介绍下自己美丽的家乡,可稍一侧身,发现几乎全班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一紧张,一磕巴,就草草结尾了。其实,每个人起来自我介绍时,大家都是盯着看的,新鲜,好奇呀!第一次见面嘛,总要识个大概,辨个美丑。恰好子钦是个美的,江南女子的婉约气质,婀娜轻盈的身姿,白皙的肌肤,大大的眼睛,抿嘴而笑时,那两侧弯弯的嘴角最是迷人?????? 自己的介绍结束后,就不用紧张了,虽有小小的意犹未尽的遗憾,一会儿心情平复下来后,子钦开始认真听各同学的自我介绍?????? 当中间排第三座的一个男生站起来时,子钦瞬间觉得被什么击中了,晕乎中听得他说:“大家好!我叫霍子坚,来自古都西安??????”后面他还说了什么,子钦不知道了,只有一个念头在脑中不停地回旋:天!如果-----如果---他-他-----他来追我,我肯定跑不了了?????? 霍子坚确实阳光俊朗,帅气非常,很契合子钦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 接下来是为期半月左右的军训,军训结束,就开始正式上课了,刚入大学,大家都挺有干劲的,不迟到,不早退,不旷课,尽管大部分老师说的都是地道的四川普通话,但好在女老师的川普听着又劲又脆,就像咬嚼厚嫩的西芹。没几天,不够劲脆的男老师的----偏绵浑的川普也能听懂了,等基本都能听懂川普时,就有人开始迟到了??????当然,迟到的多半是男生,女生到底面皮薄些个。 这天第一节课是万老师的微生物,这万老师的川普是最不靠谱的,简直好像是为了故意让人听不懂的而发明的-----四川哪个犄角旮旯的方言,万老师在开初---同学们的强烈‘听不懂!’的呼声中----试图改用标准的中国式普通话,结果那更是对同学们耳朵的一种坚韧的摧残,只好又改回他那不靠谱的川普了! 子钦对万老师也是无奈,只好选了个最后排的位子坐了,总不能坐在前排光明正大听课不专心吧?又不能像男生那样专心打瞌睡。子钦拿出从图书馆借的《茶花女》在看,上课铃响了,万老师照常说了句:“嘿!同--小--闷,上--阔--喽!??????”(嘿!同学们,上课了!)子钦把微生物书半掩在《茶花女》上,继续看,刚看到很悲伤的部分,英俊的阿尔芒得知玛格丽特已死,在墓地开棺迁葬,只为了要再见心中的爱人一面,想用这种令人恐惧的景象医治自己几近癫狂的思念!此时的阿尔芒魂断神伤,悲痛不能自已??????子钦看得投入,深深被感染,不禁泪水涟涟?????? 突然邻桌空位潜进来个----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的----迟到的同学,而且很不小心地撞了她一下,子钦微怒地抬头瞪了肇事者一眼,泪眼朦胧中看见是---是---霍子坚!子钦愣了愣,方想起自己一脸泪水的,真是好糗!慌忙低头,找纸巾?????? 这厢堪堪要坐下的霍子坚看到----这张似嗔似怒---又梨花带雨中焉有凄楚之色的脸庞如遭雷击! 有些生气的万老师点了点呆若木鸡般站着的霍子坚说:“这为同小,腻—又—啥子稿见?”(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高见?)霍子坚猛地被点醒,摸摸后脑勺尴尬笑笑---入坐?????? 美人总是容易遭人觊觎,班里男生寝室早已开始偷偷品论兰子钦的姿容,好在兰子钦看似温婉,却是个冷清的,不与人多话,众男生只得远观。每当他们说到兰子钦时,霍子坚只惬意地躺在床上听着,从不插嘴,心里却漾着淡淡的欢喜?????? 这会儿,霍子坚实在好奇兰子钦的满脸泪,想开口问,又怕太唐突,想想,写了个纸条:“不好意思!刚刚有撞到你。另???”三个问号后面画了个搞笑的泪奔卡通脸,悄悄递了过去,子钦接过纸条看了看,“扑哧”一笑,随即合上正看的书,指了指封面的书名---茶花女。 霍子坚恍悟:还是个善感的女孩呀! 这是他们第一次有了交集,仿佛一切都是偶然,其实相遇,相交已是是必然,只是不知会发生在何时,又如何发生而已。兰子钦对霍子坚固然是有些芳心暗许,但到底碍于姑娘家的矜持,不好随意上去与霍子坚搭讪,霍子坚也有作为男人的骄傲,不想在心仪之人面前表现的过于孟浪,亦在等待,时机?????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俩总是有意无意地坐到一起,除非霍子坚还没来时哪个白目的插脚入坐到子钦边上,那子坚只好就近坐了,反正没有或左或右,就或前或后。 窗外,午后的阳光随意地洒落在绿叶上,绿叶又随着风轻轻摆动,似在欢快的跳舞,虽已入秋多时,但这些树木却并不理会秋风的催促,不黄,不落。今天霍子坚坐在子钦的右侧前面,子钦看看窗外,又看看子坚俊毅的侧脸,心中暗自赞叹造物主的神奇,子坚似乎有所感知,转头对子钦会心一笑?????? 散课后,子钦在收拾书本,想着一会儿去图书馆把看完的书还了,重新借。子坚回转头对子钦说:“等下我要参加一场篮球赛,与我们系的另一个班级打,你要来看吗?” 子钦微微顿了下,说:“好吧,我去,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 子坚听完子钦的应答,回身两下一收拾,兴匆匆地跑出教室,扔下句:我去换球衣!球场见?????? 子钦怀抱着书,慢悠悠走在通向篮球场的林荫道上,秋风习习,吹散仅剩的几分燥热,走在前面的阿亚,小伊,小秋,小章她们在唧唧喳喳地说笑,又是走,又是退的,黑发随着秋风恣意凌乱,子钦看着也微笑了起来。 等子钦晃悠到蓝球场,发现球场已经很有气氛了,没想到还很有观众啊,子钦在最后排也是最高的一排的水泥台上找了个空位坐下,子坚在做热身,间或转头似在看台上搜寻,看到子钦,帅气一笑,子钦也回他浅浅一笑。“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刚开场,球员们都很有精气神,追!抢!拦!盖!跳投!中了!一片欢呼!?????? 看着子坚潇洒地带球穿插,反身旋转,跳跃投篮??????近傍晚的秋风凉爽爽过耳,夕阳余晖斜斜地映在球场上,此刻,子钦直觉得年华似锦,锦若繁花,芳香四溢?????? 殊不知似锦年华亦只是青葱岁月。 大学生活轻松,愉快,男生上课迟迟到,打打瞌睡,课后打打篮球,踢踢足球,还有尽量简短的回回收到的来信。女生嘛,上上课,泡泡图书馆,或借一两本书找个僻静的校园小道靠坐在椅子上-----闲闲的看。当然也有喜欢窝在宿舍床上看书的。子钦喜欢看长长的来信---然后写长长的回信,与高中同学分别了,虽高中三年在校时不见得有多好的交情,可等到天各一方时,却有些难分难舍,情深意切起来,-总有很多的话要互相转告,互相倾诉各自在新校园的感知。 令子钦疑惑的是好几个高中同学在信中提到大学学业的繁忙,课程的繁多,而子钦却觉得校园生活及课业都轻松,闲适!子钦想啊,这就是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的三流大学的专科-----与其他成绩优异的高中同学考上的一流大学的本科的区别啊,人家在一流大学里奋发图强,自己在三流大学里一派悠闲!相比之后子钦有些郁郁,继而又释然-----既来之则安之----- 短短长长的第一个学期结束了,可无声萌发的爱情却刚刚开始,带着即将和高中同学相聚的雀跃大家各自回乡过年,过寒假。这种雀跃掩盖了子钦与子坚即将分离的淡淡不舍。 回到家乡几天后,参加高中同学的各种大小聚会,大家坐在一起畅谈这刚结束的大学第一学期的所见,所思,所想。子钦听着听着,却又想到了子坚----他这会儿又在干些什么呢?!也在参加同学会? 过完新年之后,就要启程回学校了,子钦踏上杭州至成都的火车。漫长漫长的进川铁路膨胀了子钦想要见到子坚的雀跃,当火车停靠在西安站时,子钦不禁伸长脖子向窗外挤着上车的人群中搜寻子坚的身影,子坚会不会也坐这趟火车呢??????? 等到火车再次缓缓启动,开离西安站的月台时,子钦自嘲笑笑,真是想多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就有这么巧的事呢!当在人头攒动的成都站---出站口处看到似在翘首等人的子坚时,子钦内心狂跳,不禁有些惊奇地上前问子坚:“你在等谁?是在等我吗?” 子坚羞赧笑笑说:“我想着你可能也坐这趟火车,不是从杭州开过来嘛,我就等等试试,嘿!还真把你给等着了!”子坚殷勤地提过子钦的行李,一脸欣喜,对子钦说:“我们走吧!”子钦落后两步,跟在子坚身后,看着子坚高大的背影觉得,觉得---世界真是奇妙!子钦追上两步,与子坚肩并肩走向公交车站,一路欢喜地回了学校。 这次的站口等待与相遇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迅猛发展了,就像那立春之后受了春风吹拂,春雨滋润的树木那样不可抑止地蓬勃生长! 有一天,是周末的清晨,子钦起床收拾停当,正坐靠在床上翻书,听到宿舍传达室阿姨在叫唤:“六零一的兰子钦!六零一的兰子钦!门口有人找??????” 子钦疑惑的下楼,走到宿舍楼大门口,发现子坚胸前右手里攥了一束红色的郁金香,站在门口右侧前面林荫道上一棵葱绿的小树旁,柔和的晨光里,他那样迷人地微微笑着,眼里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光华,子钦受了蛊惑般呆呆地走了过去,在子坚面前站定,略略仰头,轻轻地问子坚:“是你找我吗?” 子坚微一点头,递过手里的郁金香,说:“兰子钦,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子钦清晰的抓听到了子坚说的话,可仿佛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般,呆呆的看着子坚,眼眸里满满映着子坚,子钦不知道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又要做些什么,和之前那样互相吸引相互喜欢又有什么差别,可这会儿子坚说什么她都想答应他!看着子坚有些微--着急的神色,子钦重重的点了点头,子坚似乎一下子狂喜起来,狂喜又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子坚低下头在子钦的左脸颊重重地亲了一下,子钦晕乎乎地想:原来就可以这样啊! 接下来的日子,校园里到处可见他们俩肩并肩,手牵手的身影,再也没有哪个不识趣的会去抢占子钦身边的座位,当然,子钦也会放一本书在邻桌上,对偶来要入座的其他同学笑笑说: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坐了!他们散课后一起走出教室,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在操场上或校园的林荫道上散步,闲聊。 周末他们也会去看看电影,装饰豪华的花园影城要五元,十元一张票,很是让人心疼,所以他们多半都去门票便宜些的---学校周边的简易录像厅,偶尔也看个通宵电影,有一次,学校东门出去较远的一个环境较好的影厅要通宵播放《茜茜公主》,子钦拉着子坚一起去看,子钦看的入迷,一夜精神奕奕,子坚觉得那实在是女孩子看的玩意儿,一夜趴在子钦身边呼呼大睡到天亮。 有时他们去逛街,子钦拉着子坚趴在透明的玻璃橱窗上看里头美丽又昂贵的饰品,一边想象这些美丽饰品戴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一边“呵呵”傻笑着又跑开了!逛而不买,纯属压压马路,过过眼瘾,心血来潮时能沿着城市一环路绕个大圈,看见挑着担摇着小拨浪鼓卖豆脑儿的,跑上去,要两碗,一元五角一碗,真是又香又嫩又麻又辣!天热时,买一大盒冰激淋,坐在府南河边的树荫下两个人抢着吃,微风习习,还可以互相靠着,打个盹?????? 油菜花开时,他们借两个单车,骑十几二十里路去郊外赏黄灿灿的油菜花还有绿油油的麦子?????? 他们就像连体婴儿,就像他们的名字永远都会连在一起一样,同学们提到子坚,必然想到子钦,大家也都觉得他们俩是金童玉女式的绝配,他们彼此亦觉心心相印,此情天长地久! 殊不知他们亦只是芸芸众---相爱情侣中的一对而已,相爱的人也会意见相左,也会有分歧,也会面对分离,面对残酷的抉择。 一晃就是第三个学期的期末了,一天晚上,寝室里大家都在,出去与男友约会的也都回来了,子钦她们寝室八个女生有六个交男朋友,可谓是鲜花朵朵开啊!大家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突的,不知谁提了一句:你们打算毕业以后怎么办,都跟男朋友去吗?去他们家所在的城市找工作? 一阵静默之后,来自山东的小舒低低地柔柔地说:“我想过了,我还是跟他去吉林算了。不然怎么办呢?!”也是来自浙江的阿亚坚定地说:“我是要回浙江的,他要么与我一起去浙江,不然,不然---就分手!” 分手!分手!分手!?????? 这两字一直在回荡,在狠狠地敲打着子钦的心,子钦是独生子女,父母就自己一个女儿,所以子钦一直都打算回浙江老家的,现在有了子坚,可子坚也是独子,以他的性格和家里的要求肯定也是要回西安老家的,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子钦一夜无眠。 接下来的几天,子钦干什么事都有些心不在焉,子坚纳闷:好好的,这是怎么啦?问了几次,子钦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天,子钦实在是自己都憋得受不了了,拉着子坚,严肃地问:“你说,毕业了,我们俩怎么办?” 子坚奇了:“什么怎么办!一起回西安啊!” “可是,我要回浙江的呀!” “你!你要回浙江?!不跟我去西安?!” “是???是的!” “嗬!那怎么办?难道要分手?!” 子钦猛地抬头:“分手!你说分手?!” 子坚一脸烦躁:“是你说的!” 子钦气愤不已,双脸绯红:“我没说啊,是你说‘分手’两字的!” “是你自己说不去西安,要回浙江的!” “可我没说分手,是你说的!” “那有差别吗?!” 子钦那再也绷不住的眼泪‘哗哗’流下来,泪眼婆娑中,看了看子坚那因生气而有些扭曲的脸,幽幽地说了句:“分就分吧!那现在就分了吧!??????” 说完,转身走了。子坚呆呆地站着,等伸手想拉时,只触到子钦的衣角划过,无力的垂下手,子坚呆站了很长一会儿,直等到暮色降临,才有些寞落的回到宿舍,晚饭也不吃,闷头睡了。 子钦回到寝室,也无心吃晚饭,倒在床上看着床顶发呆,一夜胡思乱想,时睡,时醒,近凌晨五点,大家都在好眠,可自己实在睡不着了,躺得难受,就悄悄穿衣起床,晃到阳台。 除了对面的食堂有些声响,这冬日晨光中的校园还是一片寂静,哪个早起的在打篮球,篮球每下着地发出的‘嘭!---嘭!’的声响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蜀地不太凛冽的冬风刮过子钦的脸,子钦觉得无比痛快,鬼使神差的,子钦坐到了阳台一米多高的护墙上,心里恶趣味的想,如果自己这会儿从这六楼跳下不知会变成哪样,呵!肯定是一滩泥,血肉模糊的,真是要难看死了,子钦低头看了看下面的水泥路,嫌恶的撇了撇嘴,又摇了摇头?????? 正巧起来上厕所的小舒迷迷糊糊中看见了这一幕,小舒一个激灵彻底醒了,大惊失色,一声惊呼之后,颤抖着手打开阳台门,结结巴巴地问子钦:“你---你---你-要干嘛??-啊?”“你—你这是要干嘛?啊?”“你,你下来,子钦,你下来,我害怕!”看着小舒一副要哭的样子,子钦心里暖暖的,几乎想上去亲小舒一口,同时子钦又好想笑,憋不住真的‘哈哈’大笑起来,小舒以为子钦疯了,嘴里碎碎念:“子钦,你是不是和子坚吵架了,你别想不开,吵架正常的,我和阿刚也经常吵的,你下来,好不好???????” 小舒越说子钦越停不住笑,笑的浑身发抖,笑的眼泪直往下流????? 突然‘劈哩啪啦’一阵响,接着寝室门‘啪’一下大开,子坚冲了进来,后面紧跟着衣裳凌乱,气踹嘘嘘的阿亚,子坚直冲正对着门的阳台,越过小舒,一把抱住呆愣愣状的子钦,半拖半抱的把子钦给拽了下来,仆一落地,就紧紧,紧紧地抱着子钦,几乎勒得子钦喘不过气来!子钦想,这下乌龙大了,还真不好解释,真是对不起大家啊! 事后,子坚说他是彻底体会到什么叫“魂飞魄散”,看子钦坐在阳台护墙上的那一瞬间,他深深地领略了‘魂飞魄散’一词的含义!他要子钦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子钦想想也有些后怕,这万一,一不小心掉下去,那真是----冤死了啊! 子钦一脸坚定地说:“你放心,以后人生路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轻生的!” 当然不会!我还有父母呢,他们辛苦把我养大,好赖也得活着!------子钦如是想。 他们和好如初,可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某因闹分手的女朋友清晨要跳楼,某男朋友勇闯女生宿舍六楼,果断救下危急中的女友-----被传成各种勇敢地,浪漫地,不屑地版本在校园流传?????? 第四个学期了,也就是两年制专科的最后一个学期,这个学期主要就是实习,系里有安排统一实习的地方,当然,联系好工作接收单位的,也可以去那单位实习,子钦随着系里安排与大家一起实习,子坚家里有些个小关系,找了个西安本地的一家单位先实习看看。 漫长漫长的四五个月,他们只能靠电话来诉衷情,还好这会儿寝室已装电话机了,这分隔两地的重重思念,也让子钦重新思考自己毕业后回浙江的打算,回浙江就要分手,这分手自己又如何能接受,只是这几个月的分离就让日子变得很难熬啊!只要一想到分手,子钦就会觉得自己是条将要离了水的鱼。 那就不分手!子钦想那就说好不分手! 实习结束,子坚回校,子钦忙不迭拉着子坚商量自己的打算。“子坚!子坚!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回浙江找份工作先做着,当然主要就是陪陪我的父母,反正我们还年轻,我再陪他们五年,五年后我到西安去,然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你说好不好?!”子坚听后也觉得可行,就亲了亲子钦,顺手把子钦圈在自己胸前,说:“好,都依你,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就行,我自己在西安,好好工作,好好奋斗,攒些钱,等你过来,我们就结婚。” ‘结婚!结婚!’结婚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子钦无限向往起来?????? 商量好了,就仿佛事情已尘埃落定般,心境一下豁然开朗起来,好像马上要面对的----五年的生生分离也不觉得是件多大的难事。 毕业了!毕业了!鲜花怒放一样的日子结束了?????? 真是离别的车站啊!月台上,关系好的,深深拥抱,关系一般的,也来相送,微微笑着,握握手,道声“珍重!”火车开动了,看着月台上越来越远的,一直在挥手的同学们,子钦忍不住落下泪来,子坚也一直望着窗外好一会不啃声。 此地为一别,相见知何日?! 两人打算先回西安子坚家住几天,再一起去浙江看看子钦的父母,好让各自的父母见见未来的儿媳,未来的女婿。 在子坚家里,子钦不免有些拘束,子坚的母亲有时会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子钦帮自己洗菜,切菜,洗碗。又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似乎是想探探子钦的思维反应是否正常,子钦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婆婆考验媳妇?! 一回到浙江建德,子钦就觉无限的轻松自在扑面而来,这盛夏的清晨子钦拉着想睡懒觉的子坚去爬山,两人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找棵能挡----虽是清晨但已显毒辣的夏日阳光-----的大树,在树荫处枕臂躺下,山风吹过树叶沙拉拉响,子钦看看并头躺着的一脸惬意的子坚,又侧头眺望山下波光粼粼的江面,直觉得时光静美! 傍晚他们手拉手在江边散步,汩汩的江水扑送过来的它那特有的凉气,让饱受白日炎热侵袭的人们流连忘返?????? 美好的日子总是容易滑过,子坚在子钦家里呆了一个星期就不得不打道回西安了,总得先工作啊!子钦坚决要送子坚到杭州火车站。 又是车站!这次没有其他同学,就他俩紧紧相拥,那样难分难舍,恨不得此刻干脆溶入彼此的骨血里,又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滞。可是月台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大家都上车了,火车就要开了,火车‘汽!汽!’的放气声已经响起,检票员也在不耐地催促,子坚深吸一口气,放开子钦,毅然转身上了火车,子钦也在车下跟着车上的子坚找座位,刚找到座位,火车就猛一震---启动了!子坚连忙从车窗探出头来,想对子钦说---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些!慌乱中,见子钦已是泪流满面,正伸出手似乎想抓住自己,子坚猛一下产生了下车带子钦一起走的冲动!微一踯躅,火车就加速了,子钦先是跟着火车走了几步,接着跑了起来,他们的手分开了,子钦追不上了,火车开远了?????? 子钦对着火车开走的方向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内心无限不舍,不舍之情一阵阵从肺腑处向上涌,然后全部化作眼泪,子钦哭了一会,想想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转身走了,形只影单?????? 刚毕业的年轻人,多半都很单纯,他们缺乏经验,缺乏阅历,他们以为事情商定好了,就会按照商定好的路线去发展,殊不知世事真的是多变化!确实如述----很多事犹如天气,慢慢热或者渐渐冷,等到惊悟,已过了一季! 子钦在老家一直没有找到稳定合适的工作,长长短短倒是试做了几份,也许是心不在焉,总觉有些力不从心。子坚的那个实习单位的岗位也被更有背景的关系户给挤掉了,于是到处找工作,两年的大专,不上不下,弄得人心也是不上不下,高不成,低不就,多次碰壁后,子坚找了份夜总会酒保的工作先凑合干着,眼里看多了这灯红酒绿中,放荡形骸的男男女女,子坚陷入了对生活的否定,对设想中的美好未来觉得遥不可及,渺茫的让人绝望! 子钦这边,父母本就不想她远嫁西安,就有意介绍合适青年给子钦认识,恰好有个叫佟的青年一家人都相中了子钦,佟家境不错,长得也不错,嘴巴也很甜,很得子钦父母喜欢。佟的父母说若他俩合适,会给子钦安排一份好工作,子钦父母听后更是欢喜。 可是子钦不喜欢----她有子坚啊!母亲整天在耳畔又是叨叨,又是责骂子钦不开窍,子钦无奈至极,在近几次与子坚打电话中也有所提及,最后一次,子钦说实在受不了了,要去西安,不想再等四年了,这一年都够难熬啊!电话里,子坚不同意子钦马上来西安,心里清楚自己这个混乱消极颓废的状态,实在无法面对子钦,现在自己一事无成,子钦来了岂不更遭!可是子钦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需要在子坚身边,离开这些威逼利诱。收拾好行囊,凑了凑手头的钱,买了张火车票,就出发了。 西安站下车,由于子坚不同意自己来西安,子钦也不好贸然去他家,就近找了个旅店住下了,那旅店取名欣然商务酒店,欣然!---可不就是子钦此刻心情的写照! 子钦一到房间就打电话给子坚,跟他说自己已经到了西安,在旅店,让他来见自己。电话里,子坚居然百般推脱,说要上班,没时间!子钦几乎要哭出来,说道:“我千里迢迢过来,无论如何你总要见我一面吧?!”子坚大概也觉得不见一面确实有些不像话,就答应了! 子坚虽然答应的不痛快,但他好歹应了自己要来,子钦还是很高兴,很兴奋,他们分别了一年,终于要见面了!子钦梳洗了一番,特意穿上大学时买的情侣装,望子坚看到能开心些,子钦坐着等,站着等,踱着步等,反正左等右等,几近午夜了,敲门声才响起,子钦一跃而起,跑去开门,门开了,日思夜念的子坚就站在门外,可是他不进门,而是侧了个身,顺手拉过身后的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对子钦说:“兰子钦,这个是我的女朋友!” 什···什么!!!子钦顿觉头顶被打了个晴天霹雳!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那么我呢?我是你的谁?!”子钦呆呆的问! “你是我的同学啊?!” 同学!同学!怎么就变成仅仅是同学了呢?子钦掐了掐手心,提了提神,对子坚说:“你能不能让她离开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我??????” 霍子坚一口拒绝:“不行!也不用了!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完就转身走了,拉着他的那个女朋友,头也不回的走了?????? 子钦想追出去,可一抬脚,居然跪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么无情,怎么能这么无情,她是他的子钦啊!他怎么能这样冷酷无情的对待她!子钦哭了一夜,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昏昏噩噩,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又有谁说不是呢! 天亮了!子钦微微打起些精神,来到车站,用仅剩的钱买了张回程的火车票,木然的等车,晕晕乎乎地随大流上车,等火车开动时,子钦看着空空的月台魂断神伤??????这里曾经承载了他们多少欢乐与希望哪! 是要永别了吗?就这样与他永别了? 子钦回到了家乡,刚开始那段时间几乎天天以泪洗面,与其它所有重度失恋者一样,茶不思,饭不想,母亲看不下去,让子钦去深圳亲戚家散散心,顺便看看能不能在深圳找份工作,子钦去了,呆了一段时间,当她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站在异样繁华的街头,四处而顾却仍觉得孤单时,发现没了霍子坚,其实在哪都是一样,就又回家了。 渐渐的,子钦开始掩藏自己的情绪,没了子坚,日子还是要过啊!难道要颓废至死?不能!自己说过无论如何境地都不会轻生!子钦开始用心找工作,刚好一个单位对外招聘,子钦去报了名,然后认真备考,两个月的努力,子钦得到了一份稳定的事业单位的工作。 子钦每天准时上下班,下班后或晚饭后在江边漫无目的闲逛,看看山,看看水,看看一对对你侬我侬的情侣,子钦看着他们,除了微微有些心酸外,更多的是欣慰,他们多好啊!能够在一起,愿他们不分离! 这四年里,母亲也陆续给她张罗过相亲,子钦也去见面,可都不成,她的心还没空出来,其他人怎么能够走得进去呢?! 又是秋天了,子钦站在江边的台阶上看着几米外明镜般透亮的江水,千岛湖深处泄出的冰凉透骨的水----带着它特有的凉气一波波一丝丝缠绕着子钦裸露在外的手和脚?????? 五年了,毕业五年了,当初那个五年约定就像一个美丽的笑话,后来的这四年里他们之间没有了任何联络,子坚彻底不要她了! 子钦有时会暗暗恨他!然而更多的时候是狠狠想他,有时想得狠了,发疯般恨不得立刻去到子坚身边!然而转头又在自己手臂上重重地咬上一口,直咬的疼痛入骨,丝丝渗血,只为让自己清醒---子坚已经不要你了!!醒醒吧!!!女人! 子钦有时与其他同学联络,会忍不住打听子坚的情况,只是大家都说不太清楚,他好像很少与同学联系,可即使明明知道是这样,子钦每次与同学聊天都会提一提,问一问霍子坚,仿佛"霍子坚"三个字能在自己的舌尖再次跳跃就是莫大的幸福,也是唯一仅剩的安慰! 有时在梦里子钦会清晰的触摸到子坚,那样,那样真实,让子钦尝到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醒来之后却发现那只是南柯一梦,只是梦啊! 子钦自嘲笑笑,也许真的应该放下了,难道要孤独一辈子?! 子钦兀自沉思,完全不知几米开外,立着一人,正定定地看着她! 突然,远处传来年轻女孩的焦急呼唤:“子坚!子坚!你在哪呀?你别跑,别不理我呀!”子钦心神巨震,猛地回头,只看到身后侧七八米处一陌生男子对她微微笑着,那呼唤的女孩跑了过来,拽着男子的手,生气到:“看到我,你为什么要跑?”男子不耐地撸下女孩的手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小女孩,我喜欢成熟稳重的,是你自己听不进去,再说我有女朋友了!”女孩跺了跺脚,道:“撒谎,你撒谎!你明明说过你没有女朋友的!”男子神秘一笑,指着一直静默的子钦说:“她就是我女朋友啊!”那男子继续说:“不信?那来,来,来,我介绍你认识!”说着就朝子钦走了过来,年轻女孩狠狠地跺了跺脚,哭着一转身,跑了! 子钦一直看着他们,又似没看着他们,她的眼眸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定在了哪个不知名的地方。直到男子走到跟前,子钦才收回目光看眼前的人,这人年纪大约略比自己大一两岁,上唇留着一线短须,下巴的短须也是精心修剪,来人正释放一脸迷人的笑容对子钦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叫周子坚,我们认识一下吧!” 子钦觉得有些好笑,这人就像一只美丽的公孔雀正展开他那五彩的羽毛要诱惑自己呢! 这么想着,子钦真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或许是因为他与他有着相同的名字,也或许是受他那精心修剪的胡须的吸引,总之,子钦吐出“兰子钦”三个字后转身走了,心情竟然出奇的有些快乐起来?????? 连着半个月,子钦都没有去江边散步,莫名的,子钦有些害怕,到底在怕些什么呢?子钦又有些说不上来,怕遇见那个周子坚?怕他那迷人的笑容?还是怕自己从此以后会彻底的失去霍子坚? 子钦心底的某处总存一线希翼-----只要自己不再谈恋爱,不嫁人,那与霍子坚总是还有希望在一起的,然而转头又嘲笑自己-----女人啊!你的这般痴傻等待又有谁知!又有谁怜!他或许早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天整整一天都时断时续地下着细细绵绵的秋雨······ 下班后,子钦没回家,打着伞直接去了江边,子钦一路走一路想:对的!往前走吧!去吧!让那丝快乐进住心里然后蔓延扩散吧! 远远的,还没走到上次遇见周子坚的地方,子钦就瞧见黄昏薄暮的细雨中一人毫无遮蔽地伫立在自己上次站的位置静静地凝视着江水,朦胧雨雾中,让子钦恍惚---天地茫茫间就只剩了在等待着的这一个人,子钦远远驻足,呆呆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迈脚向前··· 已经来到这人背后,他还未发觉,子钦举高伞又略略向前侧了头,轻轻地问:“这位帅哥,你在等谁?!" 周子坚霍然回头,一张湿漉漉的俊脸顿时爆发出无限的惊奇与欢喜:“天!在等你!一直在等你!我都等了整整十五天了!又没你电话,又不知你家住哪!只能天天这个时间在这里等你再次出现!”周子坚一边说一边堆出一脸委屈的表情来,接着又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天不负我啊!终于把你等来了!”接着又问:“你吃饭了没?”子钦摇摇头,周子坚不由分说地拉过子钦的手说:“刚好,我也没吃,那走,我们吃饭去!” 周子坚拉着子钦大步往前走,子钦看看他握着自己的手,在想:我怎么就让他牵手了呢?才第二次见面呀,太快了吧?要甩开吗?甩?不甩?算了吧!别这么矫情!看在人家等你那么多天的份上,看在人家今儿个雨中耐心等待,不顾发湿,衣湿的份上,就这么向前走吧! 那天他们一起在一家整洁的小餐厅吃了晚饭,这个周子坚是个性格开朗的,席间不停地在说,倒是没有尴尬与冷场,子钦一直微笑听着,玻璃窗外秋雨淅淅沥沥,玻璃窗内灯光柔和,桌椅明净,人语浑厚低沉,子钦脑海里莫名地就跳出“温馨,和谐”二词来。这两个词就像两滴饱满的水珠直直滴入平静的湖面,没有波澜壮阔,却也细细漾了开去?????? 吃完晚饭,周子坚送子钦回家,一路走到了子钦家的单元楼下,子钦把伞放到周子坚手里,说:“你撑着走吧,淋透了,真要感冒了。”周子坚接过伞,笑笑说:“好的,我明天就来还给你!”子钦略嫌尴尬,急急地说:“不???不用明天还,过几天再说吧???”周子坚爽朗笑笑道:“好,那就过两天再还你!”接着又道:“你上楼去吧!我也走了,呵呵,还要去公司里加下班!” 子钦道了声“晚安!”转身上楼了,爬到三楼转角,站到窗口向外望,路边高高挂着的路灯光晕拢出一个小小的独立的世界,雨丝在这个小小的光晕世界里一幕幕不受阻隔地落下,周子坚打着伞走入其中,柔和的光映出他俊秀挺拔的身形,子钦想:就他吧!和他交往试试吧! 第一次正式约会?????? 第二次约会?????? ?????? 第五次约会,子钦实在有些忍不住好奇地问周子坚:“你第一次见我之后,怎么就会下定决心要在那等我?”周子坚眨眨眼说到:“那次我其实已在你身后看了你好一会了!那天,傍晚的日晖余光里,你忽然出现在我眼中,那样婷婷立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江水,清澈又神秘!待你仆一转过身,我的心跳急剧加速,感觉心脏都要爆裂了!” 子钦微笑着撇撇嘴道:“贫嘴!我看你骗那小女孩,淡定得很!” 周子坚右手拍额大呼:“冤枉啊!哪来的淡定!即便有一些,那也是装的!” 听他这样讲,子钦也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周子坚学的是广告与设计,在杭州某广告公司做了几年后,回建德自己开了家小小的广告公司,公司刚成立半年,正是起步阶段,所以周子坚每天都很忙碌,拉生意订单,参与排版与设计,拟定人员招聘等等??????忙得马不停蹄,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周子坚经常只能打个电话来问候,中午稍有空闲就来到子钦工作的单位门口等她一起吃个午饭,然而接个电话后又匆匆离去,留下子钦一人慢慢吃,细细品,周子坚常常又打来电话说抱歉,子钦安慰他说:“你忙你的,我又不是小女孩,需要一天到晚粘着你,你若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我倒是真该生气了!”周子坚听后大叹:“有女友如此,夫复何求!” 日子就这么匆匆忙又慢慢悠地滑过?????? 近过年的一个周末,周子坚打电话给子钦,说要正式去子钦家拜访子钦的父母,子钦虽有些紧张但还不至于慌乱,觉得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之后子钦也正式去周子坚家见了他的父母。 新年过后,由于已认识了各自的父母,双方父母又都各自满意,子钦和周子坚就经常一起回家吃饭,或去子钦家,或去周子坚家。 油菜花盛开的春日,周子坚特特挤出两天陪子钦到杭州休闲购物,繁华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琳琅满目的饰品,子钦却没了小女孩时的强烈占有欲,子钦想想又觉得好笑:有购买能力的时候,缺了购买欲望! 好在周子坚兴致勃勃,拉着子钦一个一个柜台地挑选,一件一件地要出来比划,众多的金银珠宝中,子钦倒是独独被斑斓五彩,晶莹剔透的碧玺吸引,明媚的阳光下,莹润的碧玺串珠绚丽多姿又璀璨耀眼,子钦忍不住买了一个手串又一个花形吊坠。 周子坚要付钱,子钦不让,说:“这是我的个人爱好,以后你自己想给我买东西,就再说吧!”周子坚无奈接道:“那我买一对情侣戒总行吧!” 他们俩又开始挑选,试戴,比划,直到夜幕降临,堪堪选了一对可心的,简单又大方的铂金情侣戒,周子坚付了款后,转而就给子钦戴在了左手的中指上,子钦低头盯着手上的戒指看了好一会儿,有种再也逃不开的错觉,就像周子坚织了一张细细又密密的网,把自己拢在了里面,再也逃不开了,似乎也用不着逃开了······ 油菜花谢了,杜鹃花也谢了,夏天来了!肥蝉又开始聒噪了!春日明媚和煦的暖阳变成了炎炎烈日,烈日下,裸露在外的肌肤简直是烧烤架上的肉,除了上下班,人们都不敢轻易出门。 太阳落山后,清凉的江边又成了人们纳凉的好去处,会游泳的,跳入江里,一边畅游一边大呼“痛快!”子钦坐在江边的砌石上,把脚伸入江水,凉爽立刻从脚底延伸渗透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周子坚就像一条快活的鱼,从子钦身边游到对岸,又游回来,对子钦说:“你也下来游吧!不会,我可以教你嘛!” 子钦道:“不要啊!我是真的不行,我学了好几次啦!都没学会!” 周子坚甩甩湿漉漉的黑发说:“那是因为你没遇上我!有我这个英俊潇洒,身材超棒,游技超高的师傅在,包你会!哈哈哈!” 第二天,周子坚硬是拉着子钦去买泳衣,又苦口婆心的说道:“游泳是一项基本技能,学会了,也算多了一技傍身!”子钦见他心诚如此,也只好投降了! 练憋气,练潜水,调呼吸,啊!又呛水了!周子坚哈哈大笑,笑后又安慰子钦:“没什么!每个人学游泳都是从喝水开始的!哈哈!” 整整一个夏天快结束的时候,子钦差不多也成了江里的一条自由快乐的鱼! 夏天结束了,秋天来了,周子坚打电话给子钦,让子钦下班后到江边的老位置等他,子钦到时,却发现周子坚已早到了,短袖白衬衫,黑西裤,红领带,手里一捧红玫瑰,夕阳余晖下,这一切都像蒙了一层金色的纱,此时的周子坚就像童话故事里英俊的王子,又像现实中帅气的???呃!???新郎官!对!帅气的新郎官!等子钦走近时,周子坚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那样迷人的微笑着,眼眸光华璀璨,对子钦说道:“嫁给我吧!兰子钦!嫁给我!” 刹那间!仿佛时光倒流,有一个人站在春日的晨光里拿着一束红色的郁金香对子钦说:“兰子钦,做我的女朋友吧!” 然而那个人终究成了云中月,水中花······ 子钦想如果这个周子坚就是自己的救赎,未来的幸福,那么自己应该抓住幸福,不能让难得的幸福溜走! 子钦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对周子坚说;“好,我们结婚吧!”说着就把手放入周子坚摊开的手中,周子坚一把拉过子钦,紧紧拥入怀中,在子钦耳边动情低语:“我第一次在这个地方遇见你,就觉得遇见了我今生的妻!我爱你!子钦,我爱你!” 子钦在周子坚怀里轻轻“嗯”了声,也伸出双手紧紧环抱住周子坚,抱住自己的幸福。 静静相拥了好一会儿,子钦想起什么,抬头对周子坚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或者说我们做个婚前约定,以后生活中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说分手!” 周子坚重重点了点头说:“好!” 子钦又道:“虽然约定只是一句话而已,但我们以后若负气争吵时都要想想今天的约定,嗯,为了加深印象,来,来,我们拉钩盖章!” 勾过小拇指,又重重压了压大拇指,子钦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周子坚看着子钦笑颜如花的脸,低下头狠狠亲了亲她的红唇,待两唇分开后,周子坚道:“我查过黄道吉日了,明天就是好日子,宜嫁娶,要不我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吧!” 子钦仰头看着周子坚的下巴,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胡须,说:“好,依你!” 第二天,周子坚早早的在子钦家门口等了,又提醒子钦带上身份证,户口本,一起吃了早饭后,直接去了婚姻登记处,等拿着红本本走出登记处的大门时,周子坚看着手里的结婚证不停地傻笑,子钦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的夫,我就是他的妻了!仿佛生命进入新的篇章! 接着,他们又去买了一些喜糖,各自带去分给公司,单位里的一些同事。 综合了各自父母的意见,他们把婚礼定在九月底,也就是一个多点月后,这期间他俩又忙着拍婚纱照,忙着定酒店,定酒席,最后忙着通知各自要好的朋友,同学。两家父母也忙着通知各自的亲戚,朋友。 子钦忍不住对周子坚感叹:“结个婚,还真是琐碎又复杂啊!” 周子坚环抱着子钦,下巴搁在子钦头顶,听后哈哈哈大笑,说:“人生大事嘛,复杂一点也是应该的!” 婚礼前一个星期的晚上,子钦住在自己家,想着婚礼后从此就要搬到周子坚那边住了,心里有些淡淡的,复杂的不舍,洗簌完后,躺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过来翻过去的,突然,电话响了,子钦想着肯定是周子坚,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摁下接听键就把手机放到耳边,轻笑着说:“子坚,你也睡不着啊??????” 那边似乎顿了好一下,才传来一声:“??????嗯,是我,我是子坚??????” 听到这个声音,子钦顿觉五雷轰顶,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拿开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陕西西安! 子钦又把手机放回耳边,艰难启口到:“霍--子---坚!”三个字仿佛耗尽了所有气力,五脏六腑都开始绞痛起来?????? 那边传来霍子坚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听说??????我,我听阿亚说,你要结婚了,我??????我??????我忍不住,我受不了??????我要跟你说,上次,那个不是,根本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随便拉来的一个同事,我只是,我只是??????子钦,我爱你,我还爱着你!我一直都爱着你,你不要和别人结婚,嫁给我好不好?好不好?我很后悔,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子钦,子钦,你说话啊??????” 子钦却觉得这像一个笑话,自出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子钦真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流着泪,恨恨对霍子坚说:“你说----上次!你可知这‘上次’是几年前?!五年前!五年啊!你那次那样伤我的心之后,整整四年,你都杳无音讯,没有片言只语,而我还在傻傻地等你!等你来找我,我等满了毕业后的五年之约,可是你那时又在哪里?在哪里啊?!” 霍子坚无限悔恨地在电话里道:“对不起!对不起,子钦,对不起!可是我爱你啊!子钦,我爱你??????” 子钦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拿着手机嘤嘤地抽泣,那头霍子坚不停地在道歉,不停地在试图挽回?????? 这些话语听着让人心痛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也似乎才过了一会儿,子钦擦了擦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霍子坚说:“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呀!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我和他一个月前就已经领了结婚证了,过几天的婚礼只是走个形式,一切都太晚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霍子坚颓废道:“你爱上他了?!” 子钦回道:“我喜欢他,他很好,我会爱上他的······” 那头霍子坚绝望呢喃道:“那么我呢?我该怎么办?你成了别人的妻子,我又变成了你的谁?老同学?老朋友?”霍子坚一边说一边惨笑起来······ 子钦听得心酸,不由感慨道:“也许我们只是没有做夫妻的缘分,或许是前世的我们没有修够吧!这一世只能这样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当初你那样狠心地推开我,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结果还不是过来了,这样想来,时光真的会抚平一切啊!” 霍子坚在那头“呜呜”的呜咽,像只重伤绝望的小兽,子钦心如刀绞,却也只能说些苍白无力的安慰的话:“你也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吧,或许相呴以湿,相濡以沫,真不如相忘于江湖,如若有下辈子,你不要再放手了??????子坚?子坚???????” “子钦?子钦???????” 嘟!嘟!手机没电了??????也罢!也罢!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吧! 子钦双手抱腿弯膝坐着,深深埋着头,窝了好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打开房门,走到卫生间,拧开热水,好好冲了个澡,抹净热水氤氲的镜子,对着镜子里清爽干净的自己说:“兰子钦,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斯嘉丽不是也说-----明天,明天会是全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满城丹桂飘香的那天,兰子钦和周子坚在酒店如期隆重举行了婚礼,子钦穿着洁白的婚纱,周子坚穿着笔挺的西服,他们两两相望,陶醉在对方幸福的微笑里,陶醉在沁人心脾的馥郁芬芳里?????? 子钦想:幸福各种各样,有些幸福有时就真的只是在自己手里,轻轻抓住,让自己变得幸福! 婚后,他们各上各的班,各做各的事,倒是很少争吵。一年后,他们凑了首付款再按揭贷款买了一套宽敞的三室一厅,几个月后又开始了新房装修,一间作主卧,一间作客卧,一间作书房,等房子装修接近尾声时,子钦发现自己怀孕了,周子坚爆发了初为人父的巨大喜悦,恨不得一天到晚在子钦身边陪护,子钦没食欲,周子坚到处找新花样食物,子钦好不容易吃完了又呕吐了,直把周子坚急地团团转,一边叨唠着:“怎么办?怎么办?这好不容易吃了却又全吐了,这可怎么办呀?!” ?????? 终于,儿子出生了!儿子牙牙学语了!儿子开始自己蹒跚走路了,儿子三岁了,儿子上幼儿园了?????? 生活看似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却又真实,踏实,子钦想这也许就是世人说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自从那次以后,霍子坚再没给子钦打过电话,几年之后的一次,子钦和单位里一个关系要好的女同事阿玲一起到西安出差,这个阿玲非常了解子钦与霍子坚的这一段,到了西安后,她对霍子坚格外好奇起来,不停对子钦说:“你就打个电话给他,约他出来给我看一下嘛!我是真的,真的很好奇啊!打嘛!打嘛!打一个嘛!求你了!” 子钦禁不起她的丛勇,或许内心深处也有想见见他的渴望,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按照那次存的来电拨了出去,那头电话‘嘟···嘟···嘟···’的响,这头子钦的心‘砰!砰!砰!’地跳!等到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久违的一声:“喂,哪位?”子钦才确定是霍子坚的号没变!子钦在电话里结结巴巴的解释说明了一下情况,才问:"那你有时间出来坐坐,我们见一面吗?呃···我还有个同事一起来的,你不介意吧?” 那头霍子坚,沉默了很久,久到子钦都尴尬怀疑起自己来:我是不是有些太过自作多情了呀! 哈!还真是自作多情了!霍子坚在电话那头长长的复杂纠结之后,到底拒绝了与子钦见面! 子钦挂了电话之后,阿玲兴奋地问:“怎么样?怎么样?什么时候见?在哪里见?” 子钦"呵呵"苦笑道:"瞧你,兴奋个什么劲呐!人家说不见呢!” 是啊!都兴奋个什么劲! 阿玲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叹了口气道:“这个霍子坚确实够狠啊!” 子钦想:是啊!他一直都有够狠! 这次之后,子钦与霍子坚更加形同陌路,在里遇上,也不相互打招呼,班级群里,同学之间互聊,他们俩也从不互相搭讪,或接对方的话,曾经那样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冷漠的好像连普通同学间的情分都不如······ 子钦每次都自我安慰道:不要费心去猜测他的心思,过好眼前的日子,好好珍惜周子坚! 周子坚的小公司运行的也不错,每年都在添新成员,当然也有从公司跳槽走的,2011年,开春后,周子坚又招聘了两员,刚好都是女的,其中一个叫邓雯的,打扮很有几分妖冶,身上香水味也过浓了些,子钦看着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时间长了,发现原来是这个邓雯看周子坚的眼神太过炙热,这让子钦心里颇有些不舒服,子钦难得去趟周子坚的公司,这个邓雯反倒对子钦表现出莫大的敌意来,真是不可忍啊! 7月的一天,子钦洗衣服时,习惯性地闻了闻周子坚的衣服,忽然的,一丝香水味直钻入鼻!子钦猛地一下子就觉得心往下沉,气往下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里攥着周子坚的衣服,一时千头万绪,世事纷乱?????? 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又呆坐地上好一会儿,才收拾心情自我安慰道:也许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可能,他们一下子挨太近了,他沾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别急,别慌,自己明天就要出差了,等出差回来,再与周子坚好好谈谈,好好问下他是怎么回事,对,就这样!应该这样! 第二天是23号,中午,子钦和周子坚一起吃了中饭,然后周子坚开车送子钦到汽车站坐去杭州的大巴,买好票,在候车室,子钦看着身边陪她耐心等车的周子坚,欲言又止,周子坚见子钦一付若有所思的神情看他,忍不住笑问道:“怎么了?你今天有点奇怪,就这么舍不得离开我?!哈哈!” 子钦见周子坚神情专一,说话坦荡,就甩了甩头道:“没什么,等我出差回来再说吧!” 下午四点半左右,子钦登上了杭州通往福州的D3115次列车,由于买票晚了,坐的是最后一节车厢,动车行至温州境内时,车窗外电闪雷鸣,子钦想,还好自己坐在车箱内,不用经受窗外这样可怕的风雨!这么想着,把手机放入包里,打算闭上眼睛小憩会儿。 或许才过了一小会儿,子钦正有些迷迷糊糊间,突然地,如天塌地陷般巨大无比的“嘭!!!嘭!!!嘭!!!”的声响里,刹那间,子钦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紧接着伴随着剧烈的撕痛,子钦落到了地上,一片漆黑里,人们惊恐的呼叫声,呐喊声,呼救声,哭喊声,嗡嗡传入子钦的耳朵,子钦清醒了过来,动了动手脚,想从地上爬起来,稍一用劲,胸口传来剧痛,无奈只好于黑暗中去摸索身上斜挎包里的手机,子钦庆幸得想:还好包没甩出去啊!摸到手机,子钦摁亮,举着到处照了照,昏暗中,一幕幕破败坍塌里,子钦终于明白,是自己坐的动车出事了! 子钦略抬起头来,就着手机的光亮看了看自己胸口,原来是一大片铁片深深扎了进去,子钦想头抬高些,看清楚些,结果倒痛地咳嗽起来,咳了几下,子钦感觉有很多液体从嘴巴里流出来,用手抹了些,就着手机看了看,是血!鲜红的血!子钦想忍着不咳,结果鲜血自己又从嘴里满了出来??????子钦开始恐慌起来,震惊于自己生命的流逝! 恍惚了一会,子钦想应该马上给周子坚打电话,晚了,怕是要来不及了! 电话拨通后,那头传来周子坚轻轻地笑:“我的子钦老婆,这么快就想我了?” 子钦轻轻启口:“子坚,周子坚,你听我说,你等下听了别害怕,别慌张,我这边动车出事了,大概是相撞了,翻了??????” 周子坚的声音一下惊恐拔高起来:“子钦!子钦!你说什么?动车撞车了?你怎么样?怎么样???????” 子钦缓了口气道:“子坚,你听我说??????咳咳!??????我大概是不行了,所以你先听我说,等下我爸妈那边我就不??????不打电话了,我怕他们受不了,我若万一??????万一??????走了,这事,你去跟他们说,有你在他们身边,我放心些??????我走了以后,你要带??????带儿子经常去看看他们二老,替我多陪陪他们??????” 那头传来周子坚撕心裂肺的哭喊:“子钦!子钦!你干嘛说这些啊!你在哪?我现在就开车过去!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你等我!你坚持住!” 子钦多想大喊:你这样慌慌张张开过来多危险! 可是不成,只能细声细气的说:“你别过来??????你这样开过来,我不放心,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可全靠你了!你是顶梁柱啊!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我真真是要死不瞑目了,求你,周子坚,求你了??????” 周子坚回道:“那好,我一定小心开车,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子钦无奈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开车,要记得我在等你,我等着你??????我等着你来接我??????” 一阵眩晕袭来,子钦绝望地想,我还没来得及说----爱他! 那头周子坚不停地在电话里呼唤子钦,子钦拼尽全力托着手机对周子坚说:“周子坚,我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还有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幸福??????嫁给你我很幸福??????” “我也爱你,子钦!我一直都很爱你!子钦!遇见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子钦还想说什么,黑暗袭来! ?????? 大概昏了好一会儿,子钦又清醒过来,身下湿湿的,粘粘的,不知是血还是雨水,身上倒是又聚了些力气,子钦苦笑着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呵???呵???看来老天真的是要让自己走啊! 子钦摸到手机,看了看,快没电了,想了想,给霍子坚拨了个电话,仿佛过了好久电话才被接通,那头听着似乎也有些吵杂,子钦问:“是霍子坚吗?我是子钦,兰子钦,我??????” 霍子坚像是刚睡醒,却又有些迷糊着道:“子钦?子钦!是你!你怎么??????我怎么??????”霍子坚的声音含着诸多的不解,困惑与迷茫,子钦兀自说道:“你别担心,我找你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爱你!” 说完,子钦也不管霍子坚会说什么,会怎么想,自顾结束了通话! 子钦想,去福州呢!福州,福州,幸福之州!自己终究没有到达幸福的终点,和周子坚如此,和霍子坚更是如此?????? 然而,幸福的终点究竟又是什么呢?! 子钦哑然失笑?????? 子钦又想生命会如此短暂,如此无常,这是自己更加没想到的! 子钦迷迷糊糊地觉着---真是好困啊!还是睡一会儿吧!子钦的眼睑像蝴蝶翅膀那样轻轻震动了下,就永远的睡着了! 安静闭上眼睛的兰子钦不知道的是:霍子坚此刻就在她身下的立交桥下,在D301次动车三号车厢破败的残堆里,霍子坚下半截被重重压在车厢下,子钦打电话给他时,他正昏迷着,巧的是手里一直有紧握着手机,子钦打来的电话铃声把霍子坚从昏迷中唤醒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子钦就说了那一句,霍子坚仅剩的心神巨荡,然而,就这么一句,就没声音了,霍子坚在电话里唤了几声:“子钦!子钦!你??????我??????唉!” 怎么就没声音了呢!我也想告诉你-----我一直爱着你!一直都没有停止过爱你! 霍子坚侧头看了看残破不堪,血肉模糊的自己,想着:可惜,子钦啊!你大概永远都听不见我说这一句了,我是多想告诉你啊! 会有来世吗?!若有,来世我一定亲口告诉你! 2014年10月21日 全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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