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母亲,你在那边还好吗 |
正文 | 母亲,你在那边还好吗 作者:浏览江山 母亲生在深山区,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小脚女人。一辈子住在深山小镇没有出过远门,她走过最远的地方是离家三十来里的丰集——去看望在那里就读的我。 四十年前,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从那一天开始,这一天便成了我人生中最伤痛的日子。每年,我都会默默的守候着这个特别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大多老人要么寿终正寝,要么一病不起,终老在家里,而我的母亲,则累死在山上!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她就这么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她走得那么劳累,那么匆忙,那么悲凉;她一直想抱孙子,但还是没能见到并且遗憾地与我们阴阳两隔。 那时,我还沒参加工作。山里人,勤劳俭朴,总想在山上找寻点值钱的东西以补贴家用。母亲不顾年迈体弱,于黄岭头打毛栗子的时候不幸摔下悬崖,倒下了。噩耗传来,我痛彻心扉。我和乡亲们将母亲抬回,寸步不离地跪在母亲的身边,任泪水奔流。我自责,我忏悔,悔不该当初没有劝阻母亲上山劳作。我多么希望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能被我的真诚、孝心所感动,让母亲还能听我说话,让母亲陪我过日子——即便不能动弹也是福分,但,我那历尽磨难的母亲还是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跪在母亲的灵前,伴着昏暗的油灯,黙默地同母地诉说:“母亲,你能原谅我吗?我知道你苦,你累,但你不能拋弃你唯一的儿子上路啊!在你的呵护下我渐渐长大了,可以让你享福了……”。哭累了,我就趴在母亲的身边,感受母亲的余温;仿佛又回到了幼年,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母亲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拍打着我的脊背…… 咚,咚,咚的制棺斧凿声将我从昏厥中吵醒。我发现我与母亲同卧在堂屋的地铺下,血红色的灯火在勿暗勿明的闪烁。和着院外风声的低呤,妻仍在悲伤啼哭。母亲的遗容文静,安祥,刚毅,乌黑的头发显得很凌乱,一双盼望孙子的大眼腈竟然还执着地半睁着。我爬起来用左手为她梳头,用母指与食指慢慢地抚闭她的眼睛。晚上,妻边哭边为她洗完最后一个澡,换上我们为她缝制的內衣和外装。这天晚上棺椁未成,给我与妻最后一个与母亲陪眠的机会。 记得六岁时的一个秋冬时节,我与邻家小伙伴躲在柳树林边的河里玩耍,忘记回家,几户家长足足寻找一整天。我回来后,暴怒的父亲拿棍便打。母亲一把将我庇护在她那弱小的身躯下,父亲的棍子多半打在母亲的身上。之后,母亲换下我湿漉漉的衣服,洗净,然后生火烘烤。我早早地上床睡了,但感觉很冷,不住地发抖。母亲似乎感觉到了,脱衣上床,紧紧地抱着我,我立马感受到母爱的温暖。不知何时,我醒了,发现母亲仍然抱着我。我早已忘记白天的事,但母亲却还在抽泣。 一年初夏,在丰集读初中的我患上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大便带血,打针服药十余天未见好转。一天,母亲与居住在丰集青山的二姑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见到虚弱的我,母亲的泪水珍珠般一个劲地滚落。她慌慌张张地到附近农户要来蒜瓣,捣碎,取汁让我喝下。未料,此种土方立竿见影,翌日我便痊愈。夕阳西下我送母亲回家至小河边,临别时母亲还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看我。那时,通讯困难,且没人告诉她我在病中,冥冥之中母亲是怎么知道我生病的?“母子连肝”或可以诠释! 山高水长,我想念母亲;清风一阵,母亲想我。驾鹤西去,母亲永不再来,母爱绵亘却不曾离开,伟大的母爱已经溶化在我的血液里,落实到我的生活中。我在,母亲在。母亲,生如苦菜花开,去如雪梅静美!“想父母岂可和睦团聚,念双亲唯有南柯相逢” 。母亲去世后,我经常期待着做梦,在夜阑人静时能与母亲见面,沐浴母爱,给母亲端茶,洗脚。然而这总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我曾经拜读过季羡林大师写的《寻梦》,这是一篇思念母亲的佳作,感人肺腑:“天哪!连一个清清楚楚的梦都不给我吗?” 窗外,月季花在静静地绽放,夜幕,在不觉中降临。多少个梦中我想告诉母亲: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楷模。你是一本回味无尽的书,我读了一生,学习了一生。这本书昭示着岁月沧桑的历练,勤俭持家的风范,辛劳,艰苦,自强,宽容,是这本书的内涵。 昨天深夜,我真的梦见了你!你还是那样,隐约可见的你静静地站在家门口,眼睛里透着孤苦、惆怅和期待;你爱怜地看着我,却不说话。听人说,阴阳两隔的人是不可以对话的,说话,就会减少世人的阳寿。我懂得我的母亲的难言之隐,你是在用眼神倾诉着对我的思念,想看看你一直牵肠挂肚的孙辈,还有你的重孙;你是在用心与我交流,用情和我沟通,用爱庇护着我们全家—— 我再也无法入眠。打开电脑,对着屏幕——早就想写点关于母亲的文字,但敲击键盘,却千头万绪,一直无法动笔!不觉,泪眼朦胧,眼前的电脑幻化成母亲的形像,站在我的面前…… 此时,似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写出一个字来。最后,还是不情不自禁地仰天问候一声:母亲,你在那边还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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