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鬼语(二) |
正文 | “爹!我回来了!” 女子怀抱古琴笑着被迎进了府邸。大概是女子很受长辈们的宠爱,大她一辈的人都迎了出来,独独未见爹爹。“姨娘,我爹呢?”女子急切地问道。“哦,你爹爹今早便出门去了,说是再问问那位掌柜的,是不是当今天下没有人拥有玉箫。”“啊?看来爹爹也很喜爱这琴嘛!”说完做了个鬼脸。“就你这丫头聪明!古灵精怪的,哪像个姑娘家!”那位姨娘笑骂着,由此可见是极宠她的。“嘻嘻,姨娘也很聪明啊,一眼就看出来我在想什么,那姨娘是不是也并非姑娘家了?”一番话惹得一大家子笑了。 “呀!”女子惊声道,“我把伞丢在了琴师那里!”回到闺房后,她才发现刚才只顾着古琴,忘了雨伞。“算了,改日再去讨回来吧。”她在心里暗想着。转身看向那张琴,仿佛今日它就像她的故友一般,亲切、自然、灵动,全然没有一般琴的古拙沉朴之气。她又弹奏了一刻钟,还是像以往一样,总是不能弹出完整的曲调。 这一别就是半月,或许期间她已经忘记了还有一把伞在他那里。今日又下了雨,她忽地想起,便携了另一把伞去往那里。寻常巷陌,消散了孩童的嬉笑,遣走了老者的深沉。整个世界仿佛从来都是那么安静。隐约地,又有凄凉的箫声传来,循着声音,果然就找到了那里。“公子有礼!可还记得小女子么?”他为这唐突的询问感到尴尬,“自然是记得的。平日里少有人来,所幸要记住的人不是太多。姑娘今日来可是为了取伞?”她也为他能记得自己而感到高兴,“公子好记性!我正是为伞而来。”听后,他转身走进里屋取出一把被精致装点的伞。 “姑娘今日冒雨前来不单单是为了取伞把?””呵呵,公子说的没错。自从那日一别后,我爹爹又找到了掌柜的,从他那里得知古琴的名字是迎浇,而所相配的玉箫叫易寥。掌柜的还说,城中只有公子一家乐坊藏有天下名箫,所以我来请公子帮我找找是否有易寥玉箫。”听完后,他缓缓一笑,“想不到我一个小小的琴师也会让别人知晓。没错,我是收藏了易寥,不过这是风先生所赠,他说此箫非有缘人不给,纵使家财万贯者亦无异于颠倒流离者。”“原来如此。这箫竟也是风先生的。不过何谓有缘人呢?”“哦,他赠我箫时,留下一条上联:叹赏风清,赏风情。谁安胜风清,胜风情?要是有人对得上来便无偿赠与那人。不知姑娘可有意试试?” 窗外细雨如织,迷蒙了路人,模糊了现实,也抹灰了前方的路。远处,一丛木樨开得正香。娇弱的浅黄在风雨中战栗,仿佛受不起天的洗礼,又好像谁家待嫁的姑娘在微微颔首。“既然风公子是性情中人,那这副对联也必定是为那个女子所作了。我就投其所好,不知这对得怎样:吟笑花枝,笑花痴。卿堪比花枝,比花痴。”沉默,还是沉默。一阵寂静后,“果然是好联!姑娘冰雪聪明,难得,难得!”“公子过奖了。既然我已对出下联,不知可否见见这位风公子?”他脸上的喜色消退了,转而变成一幅惋惜的模样,“可惜风撩衣已经死了……”“什么!”有如雷霆炸响、沸水盈耳。 “不瞒姑娘,风撩衣确是死了。据说是积郁成疾、郁气难出,他所眷念的女子后来也不知所踪,众人都以为出家了,直到前几日,有人看见她在城外七里地处自缢…………“说完,天色已经好转一些,不过仍在落雨。“请问公子,那易寥玉箫现在何处?”“实在抱歉,光顾着说话了。请稍等,我这就取来。”他又从里屋取出被丝绸包裹着的箫。女子接过后试吹了一下,不过和迎浇一样都不能单独吹奏完整的音律。“看来还真是一对!”女子高兴地说着,全然不顾大家闺秀特有的矜持,好在他也挺包容,未曾直接说破。“姑娘已经得到易寥和迎浇,何不早些回去合奏一首美曲?”看着她只管看着玉箫,他不免有些失望,可她没有发觉他眼里的些许落寞。“那好,打扰公子了,告辞……”雨停了,他不想停,许久没有和陌生人谈得这么默契了,也许久没有为一位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子感到失落了。 窗前也种了一株木樨,此时风来,抖落一身的雨水,静静地传送着幽香。某年的这一天,同样下着雨,同样拥有木樨的香气,风撩衣经过此地,遂作词《八月折桂》: 八月寻桂枝上老,八里馥郁弥暮朝。望之草草,心寥寥。不若偷摘去,一人贪其好。未果迷道。 来人自爱天色晚,来去徘徊不忍烦。生生所感,念念难。顾盼一回眸,三步两步愁。欲离还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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