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初恋的玫瑰,是谁让我错过了你 |
正文 | 初恋的玫瑰,是谁让我错过了你 在我十八岁那年的秋天,我从师范学校毕业了。 在两个月的揪心等待中,我被分配到一所令我心灰意冷的小学校:地处深山旮旯的这所小学偏僻得不能再偏僻啦,学校坐落在两座高山相距不到三十米的夹缝之间,校园的面积可想而知,学校里原来只有一名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女代课教师,现在又调来一位年过半百的校长和我。面对眼前黑黝黝的崇山峻岭,青春年少的我窒息得要命,再加上繁重的复式班教学任务,从莘莘学子的欢声笑语到如今孤苦伶仃的落差,使曾经热血沸腾意气风发的我一下子跌进了情绪的低谷,开始变得郁郁寡欢、意志消沉了…… 秋风乍起,落叶翩翩起舞,而我生活的激情却如山坡上的枯树一点点地萧条、颓废。每当死寂的黑夜无情吞噬着这个人烟稀少的山村的时候,麻木不仁的心就会再次跌进寂寞的深渊。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鬼哭狼嚎般的山风从跌宕起伏的山谷里呼啸而起,屋内一蹶不振的我总是在辗转反侧,自怨自艾,痛不欲生。 天气越来越凉了,终于到了它所承受的限度,天公哭起来了。那天中午,买菜回来的我冷得瑟瑟发抖,刚走进卧室想暖和一下,就听到有人在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教幼儿班的东霞老师,她捧着一件黄色的毛衣对我莞尔一笑,说:“冷吗?我拿来了我小弟的毛衣,你先穿上吧!”我感激地接了过来,并请她进屋第一次友好畅谈起来。谈话中得知,长相清纯的她比我小一个月,初中毕业一年后就在这里代课了,她家就在这村子里。临走时,她一再叮嘱我生活用品不够时就给她要,看着她文静而真诚的样子,我开心地笑了。 单调乏味的校园生活,让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之后,我的厨房里会不断送来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被罩脏了,她就帮我清洗;我说喜欢花,她就编了好看的塑料花给我;我初来乍到,山村的夜晚寂寞无聊,她就把她家的录音机带来让我解闷;看我忙碌得不可开交,她就帮我做饭,忙完了她才匆匆回家…… 转眼到了冬天,我没有感觉到寒冷,心里却是暖烘烘的。我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我的脸上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我到这所山村小学已经三个月了。那天中午,她突然带了一些炒好的菜来到我的厨房,催促我让我趁热快吃。我有些迷惑不解了,就轻轻地问到:“今天你遇到什么高兴事了?”她微笑着说:“你猜猜。”愚钝的我猜了三次也没有猜对,她嗔怪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呀,你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并连声赔不是。 放学后,我就走到离学校五里远的小街上,大伤脑筋地选购礼物。当售货员问我要什么东西时,我却窘得抓耳挠腮——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礼物。在售货员的一再催促下,我终于买下了一条紫褐色的带黑点的围巾。我如释重负,兴高采烈地拿起围巾就迅速往回赶。现在想起当初的我,会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因为那是一条四五十岁的妇女们喜欢系的围巾呀。哎,当初年幼无知的我真是迂腐透顶啦! 面对我的糟糕的“生日礼物”,她当时似笑非笑地收下了,可我还很天真地要求她系上让我看看合不合适。她就系上了,笑嘻嘻地问:“好看吗?”我高兴地连连点头:“太漂亮了,你太漂亮了!”她听了马上羞涩地低下了头,我的脸也很快红起来…… 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我的心也化作片片雪瓣在情感的天空舞蹈起来。 渐渐地,我空虚的心野被她点燃起了熊熊的爱之烈火。在多次的辗转反侧中,我冥思苦想了一夜终于酝酿出了平生第一封情书。昏黄的灯光下,冷得瑟瑟发抖的我揉着酸痛的眼睛审查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满意的笑了。 第二天早上,趁东霞去厕所的时候,我如同做贼一般溜进了东霞的宿舍。我慌慌张张地把情书迅速塞到她的书中,然后惊慌失措逃离了“作案现场”。 晴朗的一天在我心不在焉的教学状态下流逝了。熄灭微弱的灯光,我一次次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早饭后,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下,我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煎熬走进了她的教室。我把她喊到了教室外,脸红到了脖子根,吞吞吐吐地说:“你……看没有看……我的……信……”“看了……”她低着头,忸怩地说道。“那你咋想的?”“我没有咋想……”“你……你到底同意不……”我语无伦次地问道。在我急切的追问下,她终于腼腆地点了点头。我长出一口气,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我心花怒放,青春的激情像海洋一样汹涌澎湃。我畅饮着这甜美的幸福汁液,豪情万丈地耕耘着初发新绿的希望田野。 霞光四溢的太阳暖烘烘的照耀着大地,我们的爱情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初恋如同芳香醉人的千年佳酿,让情窦初开的我们深深沉醉其中。没有浪漫的风花雪月,没有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但我们的爱情依然甜蜜美好:有时我们饭后携手到山顶欣赏山村冬景,有时一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畅游书海探讨人生,有时我们相偎相依着批改学生的作业…… 热火朝天的爱情就是校园里最美丽的一道风景,使单调乏味的教学生活也生机盎然。 然而,太过于优美的景色也会被骤然而起的微风毁坏。 爱情鸟穿越了千山万水,遇到了纷纷扬扬的飞雪便会不知所措。 在那个弥漫着暴雪的深夜,只剩下我俩的校园沉寂极了。难得我俩拥有这样一个可以独处的静夜,我和东霞就相拥着坐在我的小屋里烤火,毫无睡意的我们为免惊动邻居都默默无语。我们就这样静坐着,一任各自的思绪纷飞。 夜静极了,坐在屋中还能够听到树枝偶尔被压断的声音。炉子里的炭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红红的火光映照着她那白皙俊美的脸庞。我情不自禁地深情地吻了她一下,她顺势倾倒在了我怀里,并小声说:“我太冷了……”。我心有灵犀一点通,顺水推舟地说:“那……那你躺在我床上吧……”。 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我扶着她走到床前。 在温和的火光中,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幅最动人最真切的“睡美人”图画! 我怦然心动,热血沸腾。终于,我不能自抑地抱着她热吻起来。 青春的激情像火焰一般迅速燃遍了我的全身,灵魂也将要飘忽起来。 就在我们忘乎所以,身心要进一步飞翔的时候,正抚摸的双手突然碰翻了枕边的一本书。“啪——”清脆的声音划破了这绝妙的意境,一种意念如冰冷的水蓦然渗进我的脑海。我突然间冷静了下来——我们都是为人师表的教师呀,怎么能够如此草率、奔放呢? 情感的电流转瞬即逝,血气方刚的我迅速站了起来,也许过于猛然,正处于激情中的恋人一脸惊愕:“你怎么啦?你不是说真心爱我的吗?难道你……” “爱……但这……”我欲言又止,语无伦次。 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切又都说不清道不明。 晶莹剔透的雪花幽幽飘然而下,在时光的洗涤中终究淡化成水。 那时我们正青春年少,年轻的人有年轻的心,年轻的心有年轻的情。也许因为年轻,我们被不堪一击地折断了爱情的风筝。 此后,生性腼腆的我又写了几封缠绵的情书都没有敢送出,直到我半年后调走,也不曾买任何纪念品来表白我的爱意,甚至连分手都不曾提起的我们就尘封住了这段美好的情感,在心中交织成永恒的记忆。有时我会感叹当初的我懵懂得可笑,浪漫得可笑,可爱得可笑。但就是这有花无果的初恋,让陶醉过它芳香的我们成熟了很多。是的,曾经拥有过幸福,拥有过感动,拥有过热烈,这就足够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十几年过去了,听说她早已远嫁山东,而我三年前也结了婚,我们都成了各自插肩而过的匆匆过客。 曾经的故事烟消云散,但这段记忆却刻骨铭心。历经了这么多的风雨,透过斑驳沧桑的记忆之门,再回眸那段玫瑰般的初恋,我不知该如何评说我那段绚丽多彩的成长历程。 我欣慰吗?我遗憾吗?我惆怅吗? 我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转瞬即逝的时光也不能回答我。 但在我心灵的草地上,她永远是一朵芬芳四溢的玫瑰,在我心底悄然绽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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