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一步人生 |
| 正文 | 看了一篇文章，《人生若只如初见》，写张爱玲，并由张爱玲而引发了许多感慨。 张爱玲，现代作家，上海人。著有《倾城之恋》《金锁》《色戒》《半生缘》《红玫瑰与白玫瑰》等。作品颇丰，擅长刻画人物心理。 说实话，2008年前我不知张爱玲是何人。 我迫切想看书的时候，没多少书可看。吃穿都成问题了，家里没闲钱给你买书，看得最多的是连环画。有顺口溜儿似的，象《齐天大圣》，有图象是画的，下面配了文字说明，如《赵巧儿送灯台》，《武松打虎》；还有是拍摄的，刘晓庆演的《潜网》，日本的《生死恋》，就是那样的画册。那时候，我跟在庄上年龄比我大的多的男孩子后面，讨好，向他们借书看。遇到他们不高兴时，跟在后面半天了，也借不到。我跟在他后面，他走哪我跟到哪。“死孩子，你就借给她看看怎么了？”他的妈妈就骂他。那一下就更借书无望了，他翻着眼，狠狠的盯着我。。。。。。 《说岳全书》是我最先拥有的一本属于自己的小说书。我出了车祸，从拉稻谷的拖拉机上摔了下来，住进了医院里。”你想吃什么？”醒过来，父亲问我。“我要小说书”。我说。这样父亲就到医院旁边的新华书店里去买了《说岳全书》来。 我的连环画那时可能是庄上最多的。每个星期天，我都要跑到离家六七里外的集上去，那儿有摆着摊儿出租连环画的，看一本二分钱，就蹲在他的摊边上看，不许走远。赶集的人一拔一拔，到八九点边上，窄窄的街道上挤满了挎篮儿拎筐子挑挑儿的赶集人，看摊的老头儿分了神，我瞅了机会，把他的连环画握在手里，轻手轻脚偷跑了，那画册里的精彩，让我实在舍不得再还给他。隔三差五偷一次，零零星星的买，就这样，我的连环画塞满了我家一个又一个窗眼。 连环画放到那么高的地方去，是因为母亲。我有事没事就捧着连环画看，母亲喊我做事，半天不动。母亲很生气，她说，有一天我把你那些东西全塞到锅洞里烧掉，看你还迷不迷？我怕她有一天真那么做了，想来想去，家里没什么安全地方放，就端个梯子，把它们塞进了高高的气窗眼里，以为母亲够不到了。哪知有一天窗眼里还是空空如也！我哭着问母亲，“不知道！“母亲一边飞快地淘着猪食，一边没好气的回答我。我想肯定是她真塞到灶里当柴烧了！这事后来一直没问，没结果。但每每提起来，我的胸口都隐隐痛，深深的遗憾成了难以痊愈的伤，一生也难以好转的驻在了心中某个角落。 “我喜欢钱，因为我没吃过钱的苦，不知道钱的坏处，只知道钱的好处”，我遇到江湖书生的时候他说。 “ 你这人还怪直白的呢，世俗！”我说。我一面佩服他讲出如此精妙的话，一面戏谑他的直言。 “你以为这是我说的呀？张爱玲，张爱玲知道不？”他说。晕！我一面在心里有点难为情，为自己的孤陋寡闻与冒失。一面决定要立即再去读点书。 在这样的状况下，我知道了张爱玲，并有一茬没一茬的看了她几篇作品。 在能随意读书的今天，我却远离了书。不知为什么，总是看不下去，一本书拿在手中，翻着翻着就兴味索然了，丢了，百无聊赖里，不由自主加入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偶尔长时间看一本书，必定是小说月报，读者之类，在卫生间里看几页，在没《王刚讲故事》，《一周立波秀》的时候，就是有东方卫视美爆美什么当代相亲节目，我也不看书了。看书，倒成了实在无事时拿来的一种应付。似乎真应了书非借不能读也。其实是，书就是借来的，也不能读下去了。因为，这些年，到底变得心浮气躁，虚荣繁华了，一天到晚的心思，都是乱七八糟不得要领，再没有幼时的求知心和澄明心境。 话题如此之远。这让我又想起了我的第一个语文老师。 他姓杨。脾气温和，说话声音很低，笑微微一双眼睛。 一个暑假过去，我背着书包回到学校，第一天就迟到了，因为我得大清早和妈妈到田里去做事，稻田里长满了稗子草，不去捋掉它们的种子，种子落了，明年的田里会长出更多。结果我上学迟到了。 我站在门口喊报告，杨老师望望我，示意我到位子上去。 我忘不了，下课了，他问过我迟到原因后，拉过我的小手，摸着我的头，心疼地说，好好念书，书念出来了，就是出路。这朴实的话，真诚的爱怜，深深刻在了我心里。他是我的老师，是我终生尊重难忘感激的长者，不管时间转移，人心变迁。没有什么能比爱，更沉重而有力，让一颗心，哪怕是孩子的心，生出兴趣的种子。我爱语文，爱上了一个个活灵活泛的文字。 如果我亲爱的老师，能够看到我的这篇作文，他一定点了我的额头说，跑题了，你不是在说张爱玲吗，你不是要说人生一步吗，怎么写到我了呢。呵呵，是的，让我再接着说张爱玲。 我知道了张爱玲。江湖书生和我说，她是文坛上一个奇女子，她对世的孤傲清高与她对胡兰成的执著深情，她冷静绘出各类人物内心，人情通达，在现实实里却我行我素，不合众人。她家世显赫，却常常宣称是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她一生最爱胡兰成，纵使他是个为人不齿的汪伪政府汉奸，既使太多的人不看好她的那份感情，可她还是毫无顾忌的爱了。这一场爱情，成就也燃尽了她一生。当她们的爱，耳鬓厮磨时，张爱玲的创作达到了巅峰；当胡还是离她而去时，她说，我自将调零了，从此再无佳作问世。直至死，亦默默孤凄。 《人生若只如初见》，感叹的就是她的这一场感情：如果胡兰成对她，始终能如初见，惊艳，爱恋，相惜相怜，又怎么会让一代才情兼具的女性凄凉后生，孤老他乡？“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来秋风悲画扇”，也许这就是文章想说的。 我却有不同意见。首先，人生是不能总若初见的。日月更替，岁月流转。谁也不能把最美的年华最美的瞬间凝成永恒。于刹那间，我们碰到了最心动的那个人，炽热的爱恋，苦涩的思念，忘却时空的相依相守，终会随时间流转，而成昨日黄花。誓言，心动，生死不离，很多时候不是谎言，不是我们变了心肠，而是时间改变了我们。劳雁分飞也罢，终生厮守也罢，无论怎样，初初相见的炽热爱恋都不可能是永远不变的情怀。 作为一个俗女人，我以为，一个女人，不应该总是活在旧时光里。曾经。。。。。多么。。。。。，毕竟不再了，毕竟过去了，哪怕它曾耀眼的灿烂过你的生命。人生是一列行驶的火车，那些留在你生命历程里的风景，无论你注入了怎样的深深浅浅感情，平淡或刻骨铭心，都一样要成为过去而过去。有什么理由要忧伤的活下去呢？人生有一道线，那条线时时就在你脚下，它把人生划成了两片天，你在线这边，是忧郁，孤独，是耿耿难忘的情人情事；你在那边，可能就是达观，开朗，忘记旧的伤，朝气蓬勃的生活。 我不敢批判张爱玲的激情与落寞的一生。她热烈的爱过，却被最深的伤害，恐怕于感情上，她己完全没有了热忱。但是依着她绝世的聪明，她应该能够自救，也许她累了，她不想救过自己，自任着枯萎下去吧。那样的心态，也许不仅仅是胡兰成给她的伤，更深的可能是那个时代的原因。我想。 我想说的是，她的故事，她的人生，在掩卷之余，总给我一种启迪：落落与达观的人生，真的只有一步之距，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迈过去，不向内心的沉沦妥协，幸福的生活。 人生，就那么一步。 一步之念，会演绎迥异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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