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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冥会
正文

已至寒露,早晚气候微凉了,晨起的鸭跖草顶着一层清露开着小朵小朵的玲珑秀娟的蓝花儿,曦下的黄蝶白蛾围着草花绕绕离离,一只孤独的红蜻蜓只在行将枯槁的豆荚藤上飞飞停停,它们之间惺惺惜惺惺,而旁人是读不懂它们内心的一幕秋景的。今天也是礼拜天,路过教堂大门,刚好与熙熙攘攘的信众们擦身而过,他们心中的神龛供奉着耶稣,而我的心里供奉着你,今天尤其。

道旁的二乔玉兰不是每年约在初春始开吗,然,我今天却看见枝头几朵破茸而出的紫玉兰,我不去思索是气候温润的缘由,我只去想可能是你托身花儿给我的惊喜一点头,于是,我便抬头仰望迎着你的目光与你会意一笑,这是无人知晓的秘密,我窃称为冥会。

要说起这种冥会,我心里藏着好多,记得你刚刚离开的那四五年里,夜晚常常托腮对着西窗发呆,然后出现一只探头探脑在玻璃上行走的壁虎,我用手指隔着玻璃轻轻敲击,它吓得退身隐匿,但又马上重蹈覆辙,那一刻好像猛地戳醒了我的脑垂体,我竟想它可能是你化身来探望我的,看我窗里的灯光够不够温暖,看我的眼神孤不孤单,犹如此刻趴在窗前的这只壁虎。

有一个夜未央睡意浅的深夜,不知是从虚掩的窗户还是从空调管处飞进一只蝙蝠,在一室方寸内盘旋飞绕,我起身拿着竹竿掸帚试图驱赶,可它飞着飞着突然隐匿了,我重新躺下,心想该不是你化身而来,让我不要思念成疾安心睡觉吧?!那晚我沉沉睡去了。就这样,西窗上偶尔来探的天牛、萤虫或其它瓢虫都或多或少地被我想象过是你化身前来探望我的,我于一次次的冥会后抱着被子安然熟睡,梦中我娇俏地倚在你的怀抱嗅着你温馨安全的体香不愿醒来,有时起夜想重新梦回,却似杜丽娘的游园惊梦,徒增伤悲,无论如何续不上前梦了。

又有一个春节,那天草垛上还有残雪,地上的脚印还凝固着各自清晰的模样,我们一大家子欢聚在老屋,欢声笑语能融化外面的残雪冰冻,正当乐融融时,忽见一条蛇由东面从门前迟迟向西行走,越过一个个凝固的的脚印,姐连忙惊呼:“是妈!是妈回来看我们了!要不这么冷的天怎会有蛇呢?”说着话就转身走向里屋,抓来一把米,轻轻洒满蛇的一身,那一声惊呼使我的眼里立刻涨满泪水,从前我一直恐怕蛇的,但那天我的心里充满了无以名状的怜惜,它在我们的视线中缓缓行走,我们在它的背影里追望,就像那天看着你消失在生命的拐角。自此我了然你与我们大家都有一次次的冥会。

十五年过去了,我依然思念如故,每到今天我都想把这种思念以文字轻轻赋在纸上。昨天, 我偶然路过一片林子,林里有一条长长的河流,林下有一大片荼蘼了了的彼岸花,花儿凋谢的根部已长出蓊郁的叶子,花儿殷红艳艳如啼血杜鹃的根部却是单单的泥土,我穿过这片彼岸花,隔着河流痴望对岸,似在等候一个久别的回音,而命里注定这必将是个怅惘的等候,我只得往回走,依着树干对着未凋的花儿低眉顺眼,我在刹那间会意,是你托身这些花儿了,让我从此而过,于是,我便对着身旁的彼岸花款款凝望,那是我们之间的凝望。

原创——闺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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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23: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