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几多欢喜几多愁 |
正文 | 天边翻滚着下白上黑的乌云,张牙舞爪上蹿下跳,看上去就不是好云。果不其然,继而狂风大作,楼下的树被风刮得东倒西歪,花圃的花草匍匐在地上,不知从哪刮来的塑料袋眼瞅着飞上了乌黑的天空。大雨如注,哗——-不停歇的一个声音,忽听得窗玻乒乒乓乓作响,走近瞧,只见似黄豆还有玻璃球大小的冰雹猛烈地砸在窗玻上。风,更大了,雨,更狂了,雨水,从看不见的缝隙流到了窗台上,风,竭斯底里的挤进窗缝发出了只有冬天才有的嘶鸣。 老张觉得从心里透出一股凉气,大夏天的,这天气就像这几天心情一样反复无常。呼雷雨过,马路上流不迭飘着树叶的积水,楼宇台阶的水流成了小瀑布,天热如常。老张下意识的想寻找那用了几年的凉席,忽然想到,搬新楼的时候扔了,好多东西在搬家的时候都扔了。 老张想起了老房子。祖居好几代了,破房子,老街巷,还有那不大的小院。小院里种植着他喜欢的花草,还有一架又遮阳又好吃的葡萄,院墙爬满爬山虎,春天绿了,秋天红了,时不时的还能看见地面钻出的蚯蚓,汪汪叫的小狗在街门口送往迎来。 记得是前年,几个陌生人敲响了破旧的街门,跟着的还有当地的街道干部,大家喜形于色的告知,这里要拆迁了,要换新楼了。 看着人家楼房里哗哗的自来水,老张打心眼里羡慕,多咋咱也能住上新楼就好了。时光流逝,老张还得买水票用孱弱的身体挑水,咯噔拽块的小路,弯绕扭曲的小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还有那洒在小路上的水渍……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诱人的拆迁补偿,高楼大厦的诱惑,破败的居住环境,来不及让人思量什么。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在憧憬美好的新居之中,一切,一切,都轰然的逝去了,毫无阻挡得逝去了。恍惚想起来,那拆迁的合同上写着,多出老房的平米面积得自己出钱,临街房换底商,多出的面积更是叙述的像模像样,反正一句话,掏钱的地方挺多。 老张和大家一样,没时间琢磨这文字游戏,想的就是以旧换新。那哗哗的自来水来了,可流的是比挑水时翻几倍的价钱,那温暖的暖气来了,可要的是承受不了的,比蜂窝煤比烧柴不知贵多少倍的价钱。补偿的钱真的不禁花,越来越少了,老了,没地方挣钱去,老了,看不惯这随处要钱的现状,那铮铮在目的物业贴示说得好,不交费就得停水、停电、停供暖。天哪,要知现在何必当初!老张不是退休职工,有限的低保费将就维持吃喝,咋办呢? 人们义无反顾的拆迁了,有店铺的人幻想着更上一城楼,鞭炮震耳,今天这个门店开张了,礼炮喧天,明天那个门市开业了。也不知怎的,时常走过的,毫不起眼的一幢门楼,霎时成了历史遗迹,听说是,想当初老佛爷来过,败退京城的时候来过,旅游的人们来过几次后再也不来了,说是走的不是这条路。喧闹的小街小区慢慢的安静了,好几个开张的买卖哑默悄声的闭市了。 新居住上了,新扩的大道宽又广,新建的花园水波粼粼鲜花似锦,老的农贸市场被城管哄到犄角旮旯去了。 愁的是,今年的暖气费怎交,水费怎算,好好的老窝没有了,用了多少年的扁担还能用得上吗。去年,老张就已经在楼道里点起了蜂窝煤炉子做饭,虽说左邻右舍不满意,物业呵斥,但大家还是心知肚明的给予了原谅。 后来的人们就不是这样了,痛定思痛,前瞻后虑,加倍要补偿,以致不愿意搬迁的老人值班守候自己的家园,推土机前面拦截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人们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老房老院,躺着先祖,滴着汗水,有着不可割舍的情结。人们必定是要生活的,生活必定是要支出的,可支出必定是要有来路的,多少人能做到,多少人做不到,多少人能达到。 原先临街的小饭馆买卖还行,但是改头换面后不行了,有的人说,环境太新,有的人说少了什么,更有在这儿土生土长的“淘气包”,带着客人来过几次后,说是没有了韵味,没了想头。三官庙被移除了,但人们还称呼三官庙,中堡街被拆除了,人们还叫中堡街,老龙潭早已没水了,人们还叫它老龙潭。于是,后来者人为地建了一个老龙潭遗址,但是光顾的人很少,记忆里的老龙潭已经随着打桩的机杼声消失了,那甘甜的泉水,那孩子们的笑声,那潺潺的流水,已经深藏在柏油路下。 再建的公园,人造的园林,下面就是原来。几年过去了,人们的思念还在继续,顽强的继续着。也有得到补偿的新贵,开着“捡来”的豪车在路上狂奔,消失在渺茫的深处。 老张还在坚持着,每年三千元左右的物业、采暖、水、电、燃气费压得他真够呛,他甚至动了卖楼的念头。再看看吧,老张还在盼望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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