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渐行渐远的故乡 |
正文 | 今年暑假,因为参加妹妹的婚礼,回老家了一趟。一日,老公和儿子要我带他们出去逛逛,作为东道主,这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打了一辆我们小城的特色出租车----电动三轮,出发了。司机说你们去哪儿,我用地道的方言豪爽的说:“去水口路的XX超市。”可是那大叔瞪着我看了半天,最后皱着眉头说:“XX超市不在水口路,在中心大街。”我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哦,就去哪儿!”一路上,我感觉非常尴尬,一来作为东道主却不认识路,二来想起那司机皱着眉瞪我的眼神,好像是说:你到底是不是咱这儿的人啊?逛了一圈,打车回家的时候,司机问你们去哪儿,我一下子语塞了。自从我工作以后父母把家搬到了现在这个地方,我一共也就回来过三四次,具体这个地方怎么称呼我真的不是很确定。犹豫着说了一个大概地址,司机听了马上开足了马力,小三轮“突突突”开始狂奔。可是坐在车里,我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我不会说错了地方吧!三轮车会把我拉到哪儿去啊?要是我连自己家都报错了肯定会被人笑死的!当视野里终于出现我家住的那栋楼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家跟我妈讲起这件事,我妈笑着说:“唉,你已经不是咱这儿的人了!”我听了,一阵失落,一阵彷徨。 是啊,自从上大学离开了家,我的户口就迁走了,理论上讲,我也不再是这儿的人了。上学期间,还能保证每个假期都回来。可是工作了以后,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回去也都是匆匆忙忙的,串串门走走亲戚,再也没有闲情像以前一样去街上瞎逛。十几年间,家乡小城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些变化大都是从爸妈那里听来的,哪里修了新路了,哪里建了新的洋房了,哪个学校或单位搬家了等等,这些都是一张张不甚清晰的图片在我脑中一晃而过,没有亲身经历这些变化也让我每次回家的感觉越来越陌生。那天逛完超市坐三轮车回家的路上,我努力辨认着那条路。终于认出来了,在家上学的时候我和我妈经常在那一带逛街。一瞬间,很多过往齐齐涌向脑海。我有些激动,在飞奔的车上透过车窗拼命捕捉一晃而过的一个个建筑,一个个店面,多希望能看到一个我熟悉的场景。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记忆中的画面始终没能和眼前的情景发生任何碰撞,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失望! 我其实不是个恋旧的人,可是“故乡”二字仍然有着无法回避的分量。如今,父母身体依然硬朗,我还得以偶尔回去一趟。等到父母年迈到无法照顾自己而搬来我住的城市,那我还有多少机会再回去家乡?即使有机会,我还会愿意回去吗?因为回去了,她却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只会徒增无限感伤! 然而,再怎么感伤我至少还有成长的记忆留在故乡,那个我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可是对我的孩子----一个城市的二代移民来讲,哪里才算是他的故乡?表格中“籍贯”一栏填写的地方对他而言存在感并不强;随着人口的流动性增强,他出生的地方也不一定就是他可以一直成长的地方。我很替他纠结,以后提到“故乡”二字,他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联想呢? 想当年,拼了命考学飞出小城当凤凰,不曾想那就是我和家乡隔裂的开始。当我在外自我发展的同时,家乡也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如今,我们已经处在不同的轨道上。我真心为家乡的发展变化而欣喜,但回头望去,已看不到我出发时的地方。我和她,有无法抹掉的情感紧紧相连,却又不可避免的渐行渐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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