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追忆那目光 |
正文 | 窗外的雪,或大或小。不期然间,与黄昏相遇,散落了一地的忧愁。 停下手头的工作,不知为何,我想起了我的奶奶。 在我印象中,奶奶一生清苦,平时话不多,经常静坐在躺椅上,膝上盖着条薄薄的毯子,一坐就是一下午,神情恍惚,似乎沉浸于往昔的岁月。是啊,奶奶九十岁了,再往前看,能看见什么呢?窗外飘零的雪花,落入归宿中的怀抱,一些些过去的细枝末节在含着雾气的玻璃上悄悄浮现。 周日,是我看望奶奶的日子。每次我总是大包小包拎着,内里却也不尽然是伊爱吃的。也不知为何,总要买那许多,即便知道伊也没有那么大胃口。但若不带,内心就会如惊蛰的小鸟,叽叽喳喳,无法安宁。到了家门口,奶奶总要数落我几句,脸上的神情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我总是笑着,转移伊的视线,与伊唠唠家常。奶奶的视力、听力自去年开春之后,便不是很灵便了,薄薄的一层耳膜似乎隔绝了凡尘,只有在偶尔提起那些与奶奶同辈同龄之人,她的目光中才会有一点点光芒,稍纵即逝。 与奶奶说再见,是尤为不易的。还记得有一次,因单位有事,我必须匆忙的离开。在我一边迅速开门,一边含糊道别的时候,不禁然转头,只见奶奶半举着双手,嘴里含糊地答应着,只是脸上的模样,犹如芥末一般深深的刺进我的眼睛。之后,每次与奶奶告别总要提前半个小时,在闲聊间隙说起,但效果却也不见好。当我第三次说我要离开,我就真的要离开了。她,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眼神中不舍的意味就像初冬氤氲的晨雾,浓的怎么也化不开。当我下楼之后,抬头,果然,伊双手趴在厨房的窗台上,那只苍老的手,慢慢地半举着,缓缓的晃动,每一次,我都能看见那股不舍。但……当我走到大马路上,她果然从屋北跑到了阳台上,眼睛紧紧地箍着我,手来回的晃动。我转过身,无情的继续向前走。那个娇小的身影连同落在电线上的鸟儿,一起飞进了记忆的深处。 奶奶并不是个急性子的人。相反,奶奶生于忧患年间,却有一颗沉于俗世的淡然。但最近,奶奶似乎“急躁”了起来。临近中午,我刚进门,奶奶的呵斥声就传了过来,“怎么,怎么现在才来,我怕,我怕你不来了。”听到她的呵斥,我顿时有点惊讶和惭愧的慌乱,只好转移伊的视线,给她介绍我给她带去的小物什。之后,这种经历多次出现,我却并未寻根问底。直到去年临秋时节,奶奶突然不可自制地如小孩般哭泣,苍老的双手在脸上轻轻摩挲,整个身体微微颤栗,询问原因,她却只是摇头不语。执笔深思,忽然记起那时节约莫是爷爷去世的时间吧!是呵,爷爷去世近十年了,奶奶一个人独自守着黎明,静待着几亿里外的光突破茫茫的黑暗,形单影只,无处说话,仅能向天上的神明进行最简单的祈祷,不惹一丝功利。停笔,我发现我无法继续敲打键盘,脑海中再也无法想象,只剩下一股悲怆自胸腔中喷薄而出……良久,良久。也许,多年以后,在每一个日起日落的日子里,还会有一双眼睛望着来路吧! 如今,奶奶去世近三个月了,原先每周日大清早急急忙忙赶往超市、菜场的步伐,停了,一如漫天的飘雪。起身走至窗前,远处的灯火,亮了。 2014年2月18日 孙儿有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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