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桃花湖情恋 |
正文 | 今天看朋友圈,一朋友晒了一组防城港桃花湖的照片,这戳到了我的敏感,也勾起了我对故乡的桃花湖的眷恋和怀念。 防城港的桃花湖是长在一片水泥森林中的,像一玫涂脂抹粉的时髦女郎,在闹市中,看厌了喧嚣浮躁、听多了车水马龙,看烦了灯红酒绿、听腻了夜夜萧歌,缩在城市的一角,独自吞噬繁华里的寂寞。作为湖的灵魂的水,是海尾的潮起倒灌进来的海水,和城市的雨污过滤净化成的排水,二者的混合体,混浊而带着黑云压城的凝重。 故乡的桃花湖可不是,她是生长在群山环抱之中,群山如岱,郁郁葱葱;她是远离尘嚣、超凡脱俗,如一个绿衣飞飞的仙女,宁静笃定而又温婉娇娆。水是她灵动、清冽、甘醇的特质表达,一湖碧水一年四季围绕着一个绿字变幻莫测,纯净且透着波光潋滟的澄明。 据说,防城港桃花湖一年四季不管是绕湖一周,还是极目湖心,都无法觅得一片桃花,而湖也没有桃花的形质,更无桃花的写意。湖是由城市设计师们截取北部湾内海一节海尾建成的,供城市的人们晨练、休闲和娱乐,也表达作为临海城市一种特别的装扮。名称的由来应该是缘于她处在桃花湾广场一隅,而桃花湾广场得名竟是早些时候一个开发商的噱头。开发商在这一海湾开发建设了这一处地产,为了销售和视听就在地产的公共绿地和中心广场植种了一些桃树,并取名桃花湾广场。 故乡的桃花湖,一眼望去虽然也很难觅得桃花的踪影,一睥之间也很难看到桃花的征候,但若泛舟湖上,总能在湖边的某处山坳里偶遇一两株或毛桃、或山桃、或大白桃的老树。湖心还有个桃花岛,可不是黄药师的,一来充其量只有半个蓝球场大小,二来只有稀稀松松的三五株桃树。平时倒是吸引不少游客上去烧烤、垂钓和露营。湖名的由来确实与桃花有些渊源:故乡桃江县有条著名的河叫桃花江,同治《益阳县志》载:“桃花江,治西南六十里资水所径,昔居人种桃夹岸,每至春暖花开,桃花乱落如红雨因名”。另据传:“刘宋时潘子良在桃花江上游的一石岩上(子良岩)炼丹,岩上桃花井有一汪清泉。一日,桃花仙子出游至此,以泉为镜,顾盼梳妆,临走时依依不舍,取下罗帕在泉水中拧了又拧,岂料泉水沾了仙气,立刻沸腾起来,朵朵桃花溢出水面,汇成一条桃花溪”。有首传唱她的歌《桃花江是美人窝》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就已风靡上海滩、香港和东南亚。桃花江于子良岩处筑起一道大坝,高峡出平湖,这湖就是故乡的桃花湖了。 故乡的桃花湖比防城港的桃花湖大了许多许多倍,一湖碧水蓄到基准水位就有460多公倾水面。大坝雄伟壮观,周围群山有国家森林公园,山上有许多人文景点、生态景观,和一些古老传说的印记。如今都以列入桃花湖景区统一开发和管理。 其实,故乡的桃花湖是我的母亲湖。当然过去不叫桃花湖,叫桃花江水库。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社会主义大建设时期筑坝拦水建成的,是家乡水利电力建设的重大项目。当年库区里还有许多原住民,和周围生产队的许多山林和田地。父亲老家所在的生产队庄家村就有许多田地在库区一个叫出甘山的地方。其时父亲在外工作,就把母亲从供销社动员回到庄家村参加农业劳动。母亲就是在出甘山为生产队采摘花生时,匆匆忙忙把我生在了当地当时已准备拆迁移民的她的姨娘家。如今出甘山已淹没在湖下不知所踪了。也就是说我踏上尘世的第一站就在当年桃花江水库库区,我人生的起点就在当今的桃花湖。桃花湖,是我亲亲的母亲湖! 不过,我与母亲湖的亲昵并不多。少年时期,只有在农忙假时,才可以跟在去湖尾附近打谷插田的大人身后去玩水。一群小伙伴在湖尾的河道里打水仗,练游泳。这河是母亲湖第二大水源河,我的游泳就是在那时那个河道入湖口学会的,当然只是狗泡式和咪水,也不知呛过多少母亲湖的水。但游水的吸引力总是相当大,尤其是到母亲湖去玩水,一到夏天就心向往之,为此挨过父亲许多胖揍。有几次沿老屋门前的小河一路抓鱼捉虾到了湖尾,当然免不了下湖水里去摸鱼,真还有不小的收获,欣欣然美滋滋回家,以为这应该不会挨揍了,结果依然没有逃过一顿“鳝鱼下面”(这是家乡对用竹枝丫抽打臀部的代称)。到初中时期,胆子大了些,放学后故意绕道去湖尾玩,有时就玩得忘乎所以,把父亲下班回家的时间给忘了,不过父亲已不打不揍了,回到家就罚跪面壁。上了高中,是住校的,学校离家三十几里路,来回的路就是沿湖公路。其时母亲已在湘运代办站专门负责这条线路的售票,我是很便利乘车往返的,须知那时能客运的只有湘运公司上下午各一趟公共班车。但我更喜欢与同学结伴行走,一路领略母亲湖的缦妙风光和呼吸母亲湖青山绿水的芬芳。高中毕业,父亲已到县城工作,家随之搬迁到了县城。而我也开始到外省军校学习乃至工作,三十几年几乎再也没有亲近母亲湖的机缘。直到今年五月我回故乡休养身体,被二姐接到她家,才又有了亲近母亲湖的机会。 这一次的亲近是比以往任何一次更密切、更长久的亲密接触,让我滋生了许多深情的乡愁和眷恋。二姐其实是我的妻姐,但于我一直有一种亲姐一样的情感和亲切,其中的原因恐怕是她一直居住在母亲湖边,浸润了母亲湖的钟灵毓秀,温婉如母亲湖的风、宁静如母亲湖的雾、善良如母亲湖的水吧。二姐家就在桃花湖另一湖尾,母亲湖第一大水源河入湖口,一个叫响涛源的小镇。小镇群山环抱,因上世纪曾是一家大型国营锰矿的矿部所在地,如今仍隐显着繁华过往的印记和曾经热闹的遗风。我一回到故乡就被二姐、二姐夫和他们的大女儿静静,全家总动员接到了这儿。二姐夫就是这个国营锰矿的工人,经历了下岗分流,矿厂倒闭和提前退休,如今除留一身工人阶级的个性,变得像母亲湖边的山峦墩厚、淡泊和笃定。每天他都按时按点到湖边养花浇花,花盆和花苗都是远在上海工作的小女儿从网上给他淘的,看他一丝不拘的在湖边掏土和舀水浇花,我想这其中即有对远方女儿的爱,也有对母亲湖的虔诚敬意。大女儿静静是一个独立懂事得令人心痛的闺女,因她很小就去外工作了,接触不多,只偶乐在网上用新兴的网络语“我想静静”逗她聊天。这次在她家休养,赶上她正休假在家,于是许多时候都是她陪我去环湖公路散步、或到湖边山坡摘野果、或到小镇逛集市。儿子曾说有静静姐姐在家,爸的休养肯定会大获成功。确实!她“我年青我不怕”的无畏,“我开心我精彩”的自信,给予我莫大的鼓励和鞭策。 在二姐家住了十天,朝朝暮暮沐浴母亲湖的气息,徜徉于母亲湖的怀抱,从没如此深切地感受母亲湖的温馨与安逸。母亲湖的清晨总是烟波浩渺、山色空濛,偶有一两轮橡皮舟在湖边搅动湖水,晕开一波波涟漪,那是打鱼人在收网和盘点收获,你似乎能看到他汇心的微笑恰似水中的波波涟漪;当朝阳升起,霞光透过山峦把湖面映照得金碧辉煌,此时穿行于湖边的林间小路,或在环湖公路晨跑,倒映于湖中的太阳总跟随你不离不弃,直让你的胸间充满阳光和心劲;当艳阳高照,湖边却凉风习习、青草萋萋、虫鸣啾啾,你于一古树下或竹丛中安坐,无需理会凉热,无需纠结喧嚣,无需提防尘霾,所有的心绪便会收纳于湖水的清澈和平静;晚风轻起,吹皱一池湖水,微波荡漾,轻拍湖岸的哗啦声,和着竹林摇曳的嘶嘶声,自然会疏理你一天的疲顿和怠惰,你尽可以尽情享受一份宁静和冥想;当夜幕降临,所有的光亮或月光、或星光、远处的点点灯光和山峦树木的幽光,全都汇聚湖面,再映射出去,仿如佛光初现。此时越来越暗的黑绝不是带给你压力和惧怕,倒似被一种别样的安详和慈爱所拥抱和包裹,你安逸且温暖。这就是桃花湖的灵性和情致,总能舒适地洗涤和安顿你零乱的灵魂。 桃花湖,我致情致恋的母亲湖,我多想复归您的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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