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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回忆我的小舅》
正文

文/一亭

我是含着眼泪,写了这段文字,不知是惋惜,还是想念。或许我只想在内心深处默默地留存下这份亲情的温暖回忆。

又是清明节,下着小雨,又想起了你,你的样子曾一直落在我梦里,每次看到你,还是你身前笑的样子,茶色眼镜,漆黑浓密的头发,白衬衫,很有书生气,就是不跟我说话。你离开我们近十个年头,儿子也已上了高一,个子都1米71。说起你,他还是略显骄傲地讲,我爸怎样,我爸怎样,他说话有时特像你。母亲总会对我说:“你舅活着该多好啊!他是我们五个姊妹中最优秀的,连老天也看上他的才情,把他带到很远的地方,把我们都撩下了,如今阴阳相隔,我们凡人不能跟他说一句话,别再惭念他了。”母亲一脸沉重,表情茫然,埋过头去,泪眼婆娑。

上天带走了一个32岁的青年,多么年轻的生命,就这么一夜没醒,离开了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她最疼爱的弟弟,母亲为此在灵柩前大哭了一场,几次昏厥了过去,醒来还是以泪洗面,紧接着大病了3年,家里什么活也不做,有时跑来跑去,差点走失,父亲一个人操持家庭,小弟上高中,我教书,整个家一下子垮了,我几乎没有吃过母亲一顿饭,也没有为我洗过一次衣服。父亲忙里忙外,总是拖着一副疲惫不堪的身心,满眼忧虑。母亲病好了,父亲的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眉头也舒展开了。我也多次埋怨过我的母亲,可事后我终于体谅了她为什么过不了这道坎的原因,也教会了我亲情手足的伟大,记住了血浓于水的珍贵。我的心里随之也没有了一丝半点的怨恨,只剩下一些自责。

那年暑假在我去宝鸡培训之前,我们在一起三天,你张罗着为妗子的诊所另换一副新牌面,要我帮你一起用红油漆写几个字,我用铅笔勾勒了轮廓,还没有涂上颜色,你就走了。当我再次回来时,你躺在自己房间的冰棺里,面容如三天前一样娇好,我哭着叫你的名字,我不相信,三天前你还好好的呀!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呀?!生命的突兀无常,如晴天霹雳,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无法面对,一下子接受不了。

其实,只有一个人真正经历了生离死别,才会用淡然的方式处之生命的意义,去对待另外一个曾经让你恐惧害怕的死亡世界,继而理解生死的本质。

我们双眼噙满泪水,五味杂陈地带着无法相信地事实,手里攥着孝布,在哪个雨落泥泞的乡村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送你最后一程,外婆地气昏在炕上,手腕上还打着点滴,她已经三天没进食了,昏聩地躺着,迷迷糊糊地一醒来,就捶胸顿足地吆喝,一个劲地重复着这几句,“娃可怜的,把我死了就对了,这年轻轻的呀”,身边的人,也不再去安慰,小姨说,让你外婆说说心里的难受,发泄发泄,还能好些。这个家笼罩在阴郁的空气里,我像蔫了的树叶,在忙碌丧礼的人群里,耷拉着脑袋,奔走着,也跟父亲姨父去做些能及的事务。

你永远是我和弟弟学习的榜样,你是家里唯一有出息的人,人品好,学识渊博,教书好,是个孝顺的儿子,有责任的丈夫,更是一个好父亲。小时候,我爱哭鼻子,就这么,母亲按照风俗,送我到舅舅家过三个年,我就不会哭了,一个男娃动不动哭哭凄凄地不好。在这个里外家族,我是老大,第一个出生,自然也收到了所有人的疼爱,经常去舅家不拿礼品,回来的时候,我外婆都要偷偷地给我塞上好吃的,不管是哪个亲戚拿来给她的,大姨小姨的,大舅家的,其它人的。而且小舅也教书挣钱了,外爷本来就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家里境况比较殷实,母亲嫁过来这边穷,我家过去一直都是靠外爷家扶持着,因为母亲也是家里的老大。 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就能一下子满足他直接了当的简单和快乐,往往还乐不思蜀。

大概是我小学三年级了,夏天,和毛娃(小名)大舅的儿子,用塑料袋,一根长竹竿,细铁丝扎个知了网,跟住村里年纪相仿的家伙,去村后的杨树林网蝉,捡拾知了壳,虽说能卖钱,在外爷药房的门背角,放了好几袋,可从未卖过一回,放到天阴下雨,发霉了,被外婆打扫时,扔了还不知道,毛娃嘴里还嘟啷地跟在外婆屁股后面,要他的知了壳。午后一群傻逼,趁大人午睡的光景,偷跑到村西头,脱光了裤子,跳到大水渠里凫水,又跳上岸,躺在大梧桐树下,一伙小脑袋紧挨在一起,挤在一块,任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从容不迫地投下,笑笑呵呵地乱说话,有人把地上的干树叶用手揉成末子,用一小片报纸把它卷起来,两头一掐,成了一根烟,点个火,像模像样地抽了起来,抬起头,向头顶吐几个圈,没几口,咔咔咳嗽不停,像个得咳喘的老头,惹得其他人笑地喳喳不停,不过有点个爷们的味道,或许我对大人抽烟的模仿,就是从哪一根呛人的梧桐烟开始,也是我对男人最初的简单认识。说实在,当时抽了,脑袋还晕乎了好一阵子,不过现在,家里只有我父亲一人抽烟。 这事没有几个人知道。玩了一个下午,回来跑去厨房啃几牙红瓤西瓜,案上碗里躺着红扑扑西红柿,怀里踹几个,我俩在外婆的吆喝声里,一溜烟又不见了踪影。有一阵子,每天清早,在街道的小贩哪里,小舅都会买一两元西红柿,让我吃,说吃这补心呢,我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吃的我看见西红柿就反胃,可现在想来我是多么的淘气,再也没有了你买的西红柿。

你是我最佩服的人,是一个爱唱爱笑,生性活泼开朗的人,有时候,母亲带我看外婆,你不在家,一听到门道里响起你的歌声,母亲便欣喜过望地说“??,你小舅回来了”,她就把目光移向窗口,透过一块玻璃去期待你的身影。你也总是那么健谈,能说会道,问我学习,关心父亲最近干什么活计。从你的口中我粗浅地知道了关于“多少牛”,拉力等物理名词,钱是一种等价的交换符号,马克思主义等词。我很惊奇,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让我羡慕你的同时,心里暗暗喜欢上你。我母亲总是说:“她最爱听你讲话,因为你读书多,讲道理,有本事。”如今,母亲想起你,还是这句话。

你是我的偶像,母亲说:“你在nt小学实习后要走时,学生们个个哭得像泪人似的,拽着你自行车不松手,最后一直帮你把打铺盖的车子,从西坡愣是给掀上来。”我想你是多么的受学生喜欢爱戴的老师,这辈子我可能做不到你那样,但我还会努力地向你看齐。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清晨我放飞一群白鸽,这是你常挂在嘴边的歌,是你带我喜欢上音乐,教我做一个开朗向上的人,你磁带录音机里放的郑少秋《摘下满天星》是我少年时代接触的第一首流行歌曲,也是我到现在K歌的必点曲目,我也把它唱给我的学生听。你吹奏的口琴,念书时从学校借同学的吉他,还有你在你音乐书里夹得一页自己填词作曲的纸稿,你的笛子我念书时带去玩,它现在还完整地躺着我家的抽屉里,从来没有碰过,就像我不会再看到你一样, 睹物思人,可人已去。

人的生命,有时候还不如一只躺在抽屉里的木笛那么久远。

你还记得睡在你旁边的那个小外甥吗?你总是喜欢轻捏一下我的鼻子,捏得鼻子涩麻麻地,打趣地说 ,舅给你吃根生葱,把你哪塌塌鼻子往高提一提。你给他讲一个狼和东郭先生的故事,你还帮我补习十几天初三课本呢?你都还记得吗?我会一直会认真地记得。

我记得你走前的那个春节,你还给我们一起照过全家福,可惜哪张照片里,从此都没有你在里面,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够退回去,回到我们一起的日子,一起照一张全家福,哪里面一定要有你。

衣服破了可以补,人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外婆也离开我们了,在她突发脑溢血的前几天,她还去南洼的坟头看过你。

比尔盖茨说过:这个世界最来不及等待的就是孝敬父母,爱你周围的人。时光如历史潮流,浩浩汤汤,一去不复返。生命沿途风景的颜色,都如快闪般不停地改迭。蓦然回首,已十几年。带走了你曾经拥有的所有一切美好,生命轮回,折戟沉沙,留下了什么,留下回忆,留下遗憾,留下了载不动的亲情。父母去了,孩子大了,你也老了,走不动了。

生命是一只脆弱的芦苇,我们感受过,经历过,感动过,痛苦过,领悟过,穿起来才算完整人生。珍惜眼前,不去惹父母生气,在忙回家看看他们,陪他们聊天;爱自己的妻儿,再忙周末带他们出去逛逛街,爬爬山,散散步;爱来不急等待,迟了,可能就都没了,恐怕就来不及了,只会剩下一地遗憾和不安。

从今天起,学会去爱你的家人,孩子,朋友,同学,感恩在你生命里出现的一切人们。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已故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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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4 20:3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