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你被我写在书里 |
正文 | 热闹繁华的总府路上,她在王府井商场门口一再张望。来来往往的人流里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而他却还没来。又拨了电话,看他走到哪里了。电话里,他说已经到了总府路,而且也看到王府井商场了。她走进人流里搜寻他的身影。 他和她,自从大学毕业后便天各一方,再也没有见过。人生里,不知道他们还会再有相见的一天。他们不是同一所大学,他学建筑,她学经济。因为同学男朋友的关系,她认识了他。那时候,她刚刚有了男朋友,而他对她却是一见钟情。 擦肩而过的陌生面孔里,他叫了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来,在彼此眼眸里,他们相视一笑。 “你变样了。”她说,“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你也变样了,不像上学时那么瘦。” “那是说我太肥了?”她笑问。 他含笑不答。来往的人里有人突然撞了她一下,差一点,她就摔倒了,而他却及时地把她拉进怀里。 毕业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他们在彼此的眼眸里笑得温馨而灿烂。像从前上学时一样,他总是静静地听她说话,天南海北,她总是能说个七七八八,而他也总是含笑而立。 “你好吗?”他问。 “好!”她点点头,然后又调皮道:“能吃,能睡,能长肉。” “看来很幸福。幸福就好!” 或许时光会淡去很多东西,但在他的心底,她的样子却从来不曾淡去过。或许因为那样,所以他对她的感情也从不曾淡去,倒是越发的浓烈。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飞了两千多公里要来看她的理由。 他们漫步在热闹的街头,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似乎转眼就会忘记他们的样子,但在他们彼此的眼眸里,他的笑容深刻而温暖,而她仍旧一笑嫣然。 时光总会镌刻一些东西,在韶华之上,蔓延在点滴的生命里。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害羞的大男孩,而她也不是那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傻女孩。他看着她笑,像是要把这几年错过的时光都补上。她笑着回应他,时光流逝,当初没能接受的感情,无论现在或是以后,她都会珍藏在心里。因为,再也没有比那更珍贵的心意。 一帮留在这个城市的老朋友一起吃了饭,就像当初他们上学时的样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些错过的往事是不是可以从来。这样的问题在她心中没有答案,而他似乎会一如当初吧。没能拉住的手,没能说出来的爱,那样深深地埋在心底,只为漫长岁月里可以一遍又一遍想念她的样子。 “我敬你们两位。”他的同学不知情,以为他们是恋人。她没有拒绝,一向都不喝酒的她,端了啤酒一饮而尽。他低下头悄悄地问:“没关系吗?”她笑着摇摇头,而脸却红得像个苹果。 他们的亲密看在大家眼里少不得又是一阵玩笑。他没有解释,而她只是含笑不语。于是,大家都认为他们这么多年总算是修成了正果。然而,她的身边早已经有了另一个人,而他却依旧一个人。 他为她挡了很多酒。一杯又一杯,直到他喝得有些受不了。朋友笑说,看来是真的很心疼,所以都顾不上自己会疼。这样的话,他没有让她听到。毕业后的无数个夜里,他总是看着他们唯一的那张合影恍惚时光的流逝。工程一天天地减少,而对她的思念却一天天的增加。这辈子,或许再也见不到她,或许只能这样默默地想着她,但仅仅只是这样想着也是幸福。 晚上送她走的时候,天冷得有些厉害。他从大衣包里拿出自己的手套给她戴上,然后说:“要爱惜你的手指,不然年年都长冻疮,多可怜!”他的话,温暖得像是冬天的一把火,而那手套带来的温暖通过指尖一直到达心脏的位置。 “明天,你什么时候走?”她从出租车里探出头来问。 “傍晚的时候。” “那我送你!” “不用!” 他不愿意她送自己,因为害怕看到她便走不了了。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们说好了不要为彼此送行,但最后他还是跑去送了她,可是她却没有坐上那趟车。所以,那一天他没有能够见到她。如果当时见到她,或许他会跟她去,又或许让她跟他去。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他们就那样错过了。 第二天早上,天空下着雨,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冬天的阴冷里。她六点半就出了门,从东门到西门,整整花了一个小时。在他入住的酒店附近下了车,而天上的雨却越下越大。她给他打了电话,然后在细雨中等待着他迎面走来。 “不上班吗?” “请假了。” “干嘛请假?” “你难得来!” 他没有再问,只是纠结在她温柔的眼眸里。 因为下雨,他们哪里也没有去,有些尴尬地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电视机里热热闹闹的是一些肥皂剧,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这三年彼此的生活。 “他对你好吗?” “好!” “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吧!” 他没有再说话。虽然知道她早晚是要嫁给别人的,但知道和面对这种现实是两回事。心中闪过的那抹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他不可以?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没能给过他一次机会?他的心里这样想着,但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雨停了,他们一起去逛了商场,还一起看了电影。毕业前一起看的那场电影他还记得。刚上映的恐怖片,她挑的片子,但她却没像好多女孩那样吓得抓住旁边的人。这一次,他选的片子,还是恐怖片,但是他却在看电影的时候睡着了。他不知道,他睡着的时候,她就那样看着他,而电影里到底演了些什么,她其实也不知道。 离别的时候,他又一次把她送上车。没有同意她送自己去车站,就那样一个人默默地走就好,就像诗里说的那样‘我轻轻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然而,他在公交站台目送她离去时,他的心却像是被刀子戳得千疮百孔。一个转身,那眼泪便混合着雨丝滑过脸颊。从此以后,山高水长,他们可能真的不会再见。但是,她的笑容会在记忆里一遍遍回放,直到永远永远。 那年春节,他喝了好多酒,然后在给她的电话里说了好多好多。没有‘爱’也没有‘喜欢’这样的字眼,但他的爱和喜欢却表达得淋漓尽致。他后来睡着了,却不知道她在电话这头哭得好伤心。她,或许真的错过了那个最爱她的人,但已然错过的人生却是没办法重来的。带着这种心情,她在第二年春天开始创作人生里的第一本小说。 她在短信里问,可以把你写进书里吗?她想,他应该是不会同意的。如若他不同意,她定不会自私地把他们的点滴写进去。然而,他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好。他不是小说的主旋律,但却是女主人公最美好的插曲,就好像他对于她的人生一样。 小说完结的时候,他去看了。她很忐忑地问,故事怎么样?他在里发了笑脸过来。然后说,你真的读了好多书。温庭筠那首词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真的很应故事的景。她笑着好好得瑟了一回。一直钟爱诗词,而偏偏那一首是她头一天无意中瞄见的。只一眼,便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读着那个故事,他们的往事似乎一幕幕又在眼前。第一眼看到她,她穿了条连身的长裙,看起来瘦瘦的样子。同学介绍的时候,她冲他笑得很灿烂,从此那笑容便留在了他的脑海里。后来的后来,他看过很多遍那部小说,因为那里有他们所有的回忆。 她,结婚了。在小说完结后的三个月后,一个天气很好的秋日。他远在两千公里之外,而且日夜不分地加班加点完成工程工期。他,没能看到她最美丽的样子,但却在心里想像着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美丽。 所有的爱恋本来到这里便是结局,但是在他的心里,抹不去的过往,抹不掉的笑容早已经烙在了心上。只要心脏还在跳,只要他还能呼吸,那爱恋或许就不会停止。 后来有网友问她,那段往事是她的真实经历吗,她给了肯定的答案。为什么没能在一起,如果在一起多好。网友的话让她念叨了很久。或许他们没能在适当的时候遇见彼此,但她却把他写进了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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