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永不消逝的电波——昨天的记忆(之六) |
正文 | 永不消逝的电波 (散文) ——昨天的记忆(之六) 吴东林 早春的夜,还是有些寒意,不过风柔了许多。走在弯曲的小路上,不时踩一踩还未返青的枯草,望一眼树枝上还顽强地纠结在那里的几片黄叶,深吸了几口春的气息。摆脱了一天的嘈杂,独享月下这静谧与温馨,如果再打开我手中的收音机,听上几段西皮二黄,可真是心甘如饴了。 无论是早上遛弯,还是晚上散步,喜欢带上收音机。一个人走走固然清净,但是,有个收音机陪伴,说说新闻,唱唱戏曲,听听评书相声,也不至于走路走的那么乏味。 小的时候就特喜欢听收音机。原来大队里有一台,只是到早起全村党员六点半收听新闻的时候才开,我们的上学时间也比较早,早操前,就蹲在大队部门前,凑近门缝,侧耳听一会,其余时间是听不到的。后来小队里也买了一台,放在会计家里。每天中午会计都会把收音机放在他的墙外边供大家听。那时候农村里的人都爱端着碗去街上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有了收音机,大家就围在收音机旁随便听点什么。如果是有评书联播,出来吃饭的人就更多了。晚上,都去会计家里计工分,那个时候收音机也是开着的,大人们聊天计工分,小孩子就都围着收音机听“小喇叭”里孙敬修爷爷讲故事。 七十年代收音机绝对是奢侈品,能够听到已属不易,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家里能有这种东西。有时候看着收音机楞楞的想,这木头盒子里说话唱戏是怎么弄得呢?一次看电影,是朝鲜片《看不见的战线》,记得里面有这样一个镜头:美国中情局给潜伏在朝鲜的特务发情报,是通过一首钢琴曲在收音机里播放接受的。在影片画面上,漆黑的夜空里,一个高高的铁塔发射着电波,另一边收音机里播送着钢琴曲,特务听着、记着。于是我想,咱们这收音机里播送的内容,也许是北京的高塔上发出的电波,那电波传遍祖国的大江南北,送到每一部收音机里,才让我们听到了美妙的声音。 为了听收音机,我是有空了就往会计家跑,大人喊吃饭找不着我,去会计家找,准在那里。也算是机缘巧合,有一年叔叔被村里推荐去山东临清学电工,学了大概有半年的时间,回来的时候,他拿来一堆收音机零件,说是要组装一台收音机,这可把我高兴坏了。放了学,就去叔叔家看看装的怎么样了。有时候就看着叔叔组装,催他快点弄。只见他点着一个玻璃罩子灯,把烙铁加上一个夹子搭在玻璃罩上,用灯头把烙铁烤热,然后蘸着王水和锡块,在一块薄板上一个一个地焊那些小小的元器件,都焊好后再调试。外壳是三合板做的,比队上大木盒收音机要小一半。颜色刷的是军绿色的。在喇叭的位置上是一个五角星,漆成了红色。壳外边是两个钮,一个开关,一个调台,比人家队里正规厂家生产的少一个钮。这台收音机组装了有半个月的时间,虽然台少了点,音质也没有队里的好,但这毕竟是自己家里的,可以随时听,也可以听自己想听的节目,真是美得不得了。 自己家有了收音机,听起来就方便多了。那时候,收音机里的节目是很丰富的,也没广告。不像现在,收音机快成开药铺的啦,整天的卖这卖那。中午放了学,打开收音机,爱听小说连播,象什么《大刀记》、《东方》、《沸腾的群山》什么的,听的是津津有味。晚上就找曲艺节目,听听相声、快板书、河南坠子、京东大鼓。晚上九点半山东台有一档节目,叫电影录音剪辑,是我最喜欢的节目,就是躺在被窝里听电影,除了有对白,还有解说。七十年代中期播的都是文革时期的电影,象《创业》、《海霞》、《青松岭》、《春苗》、《侦察兵》,到了后期,就有外国电影了,象《简﹒爱》、《叶塞尼亚》、《阳光下的罪恶》、《追捕》、《永恒的爱情》、《尼罗河上的惨案》等,这些译制片的配音真是美极了,我想肯定比原音还要棒,现在很难再有那样高水平的配音演员了,象童自荣、李梓、乔榛、丁建华、毕克那样,富有磁性的、带有鲜明个人特点的语言,令人久久难以忘怀。 我们家真正买收音机大概是七九年。那时候父亲在村里的拖拉机站负责,有四台拖拉机为村里跑运输,除了记工分,还给点补贴。于是攒了二十块钱,买了一台红灯牌的收音机。要说还是正品的质量好,选台多,声音静,也不像叔叔组装的那样声音总是刺刺拉拉的。这台机子外边还配有一个黑皮套,还能象书包一样背起来。我们放假以后,帮生产队里看庄稼,就背上收音机去地里,和小伙伴们听着、玩着,共享着我们的美好与快乐! 现在的媒体,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电脑、电视、手机,带给我们的娱乐如排山倒海,然而,这如潮的信息,淹没不了我的怀旧,我儿时的快乐,我的绿盒子的收音机,和沉淀在记忆里的永不消逝的电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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