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女人不简单 |
正文 | 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母爱像有魔咒一样滋生.我因是家中独女,倍感孤单总筹划着利用蒙古族的特权多生养几个孩子.可眼看人近三十家未成,业未立.这个愿望看来又要落空了.每想到此便想起一个孩子。他差点成为我们家的成员。 那个孩子叫小布,14年前的一个寒假里,我们这儿当时是那种,通信一般要靠吼,交通一般靠走,安全一般靠狗的原始的村落。下午时分我蜷在炉火旁,守着14寸的黑白电视,痴迷地看着唯一的一个频道“中央一套”。父亲也懒洋洋地趟在热坑上似睡非睡。这时推门进来一位青年男子,一身不同农民的打扮,帅气,修长的身材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似在哪儿见过。怀中抱着两周岁左右的孩子,青年和孩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而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更显出几分灵气。正迟疑时,父亲与那个青年男子寒喧起来。当时的我,看到一只猫会比看到一个孩子更高兴,平时伙伴们看见小孩是张牙舞爪,又是亲又是抱,可我总是敬而远之。想到这一对父子平白打扰了我看电视,心中就没好气,但还是端来了一杯热茶。 父亲告诉我这个孩子叫小布,就生在我们家菜园子的小屋里。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城里人,有工作,有妻儿。我们吴里村的“一枝花”山妹进城打工时与他结识。前两年他们俩个人挽着手臂出现在大街小巷。我的伙伴们看到了,很不屑地说:“我们这儿不兴这个”。山妹自幼无母,其父不准女儿未婚生产,借住我家的小屋。当时我在旗里上学,这些个事情是后来听母亲絮叨的。 再一细听,听出此次的来由。他与山妹要分手,回到妻儿身边。山妹不肯放手扔下孩子走掉了。他还说你们人好、在这村里算是明白人、有能力扶养这个孩子,日后决不过问扶养孩子的一切事宜。如果你们家不留下这孩子,出门就扔到火车道上压死。父亲架不住人家说好话。就松了口说:等你婶婶回来再议。一会儿功夫,母亲带着满身的雪花,凛冽的朔风回来了。听到这种情况,马上要招集女方亲戚。 掌灯时分,外屋正襟危坐着女方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烟雾缭绕,伴着微亮的灯光。只有母亲的身影在发黄的墙上晃来晃去。母亲像指挥誓师大会的将军一样,步步紧迫,就差让他们写血书了。那些个人是愁眉不展,异口同声,下了保证,以后不过问任何责任,不插手任何扶养问题。 我听着这一个结果,气不打一处来,亲生父母抛弃,亲戚朋友都不容的孩子的扶养责任应该是社会的责任,由政府来管。再说了,我家开春得种菜园子,养了十几头猪。我妈是屋里屋外一肩挑,我爸常年跑业务。本来人手不够,还会雇个长工或几个短工。这看孩子的事儿不就非我莫属了吗?可看来大局以定,拦是拦不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布晚上找妈不睡觉,拉屎怕生人看见,小脸涨的痛红,哭个不停,更愁人的是看见和他妈身形差不多的非要让我抱过去看个究竟。破坏了我宁静的生活,夺取了唯我独自尊的地位。我是哭了就哄,饿了就喂,慢慢地小布与我亲近起来。看见我就会甜甜地笑,笑起来脸上荡起两朵小酒窝,跑过来搂着我,讨好我。可我心里只是盼着早点开学走人。现在想起来,我当时从来没有亲过小布。日子一天一天过,他还长了本事,会完整地说一个句子了。记得有一次,我和他并肩趟着他忽然来一句:“开枪打死妈妈”使我毛骨悚然。被抛弃的刚两周岁的孩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饱含了太多的委屈和无辜。孩子是无辜的啊? 冬去春来,二老得子还没从高兴劲里走出来,领养的人就登门拜访了。两个老人唉声叹气,我也是辗转反侧。别人也是看清了我家的情况,保姆请不起,幼儿园找不到。这孩子能找个好人家就是他的造化。最终二老一咬牙选择了一对年轻妇夫,他们结婚五年无子,两个人勤劳、憨厚,日子过的还算殷实。 当日他们用三轮车来接孩子,父母二人争着要实地考察,看这情行我得留下来看家了。母亲还背上了两头猪羔,她老人家说了,只要对孩子好就行啊,把猪养肥了当年猪,别缺着小布的肉食,馋着孩子。他们走时,我没送出去,在屋里听着人声、车声、猪声远去。打开电视,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屋里迷漫着小布身上的味道不肯散去,忽的听见小布的哭声,仔细一听只是枯枝的萧瑟伴着乌鹊的悲鸣。心中怏怏不快,被抛弃的人是我啊,我嘴中嘟囔着:我招谁惹谁了?!竟不让我安生。 转而一想山妹:那个女人不容易啊! 随后小布一家迁致“七里乡”与我们一家失去了联系,可我们全家时常惦念着小布,偶尔说到热闹就会说起:不行的话咱们把孩子再要回来,可接下来大伙儿就不接话茬了。谁都知道小布以经成为那个家里的命根子。要回来是不可能的。 去年偶然碰到山妹的好友,听说山妹与小布生活在一起的消息时我着实吃惊不小。原来三年前,也就是小布十三岁那年,山妹找到七里乡去认孩子。小布做了顽强的反抗。山妹就在七里乡长住下来,并与其养父有了一层暧昧的关系。其养父与妻子离婚,他们二人领着小布到外地谋生。不到一年,其养父被山妹撵了出去。其养父回乡时,妻子以另嫁。听说其前妻日子过的富庶而且滋润。小布与山妹母子也在甜美地生活着。只是七里乡里又多了一个被抛弃的男人。 但是听说他的日子过的也挺滋润的。顿顿不离小酒,只是房前屋后少了妻儿的身影,门庭冷落,田园荒芜,他也许偶尔会听到妻子的轻唤声吧,可抬头只见荒草茫茫,白杨萧萧。口中是否会嘟囔:我招谁惹谁了?!竟找我的不痛快。偶尔也许会慨叹:那个女人不简单啊。 |
随便看 |
|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