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无题 |
正文 | 一开始,我并不认识他们,甚至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印象。后来我回家看望父亲,在家门口看见他们,他们很友好的看着我,出于礼貌,我含笑点头示意,就匆匆的迈步回到家里。心里纳闷,这两个人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他们好像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他们,后来从父亲口中知道,他们是刚搬来的邻居,已经在这村里生活了有二十多年了,原先他们是生活在山里的,那个时候山里的生活非常艰苦,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正好有亲戚在我们村,就投奔亲戚来了,那个时候政策松,后来就入了户分了田地,算是就在村里扎下根了。我问父亲:“以前对门的那个邻居呢?”父亲告诉我以前那个邻居盖了新房搬了家,就把这老房子卖给了他们。我感到诧异,常年在外漂泊,几年不回来村里来几次,每次回来也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去,对于村里发生的事也漠不关心,所以消息才会这么闭塞,连自己家门口发生的事也不知道。“村里还有什么其他新闻吗?”我随口问父亲,父亲大致说了一些,谁谁把谁的媳妇拐跑了,后来又不知怎么地犯了事做了牢。村里集资盖的小学教学楼,现在成了某某幼儿园托儿所了。再有就是谁谁不在了等等。我听着父亲口中说的村里的谁谁,在脑海中迅速的搜索,却没有一个记得起来的。 晚饭的时候,新邻居过来串门,我很礼貌的让座,男的边让边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山里话,不过我听的出是一些客气的话。他拗不过我就坐了下来,回过头跟他的女人说了几句,大概是让她也坐的意思,女的就坐在他的旁边不说话。我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头也不转的去看电视,没心听他们说话,也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坐在这里实在拘束的受不了,就想出去走走,起身的一瞬间瞥见他们,那男的皮肤黝黑发亮,额头青筋暴鼓,眼神迷离无光,双手扶腿而放,指粗且短;女的肤色枯黄泛白,额头眼角布满了皱纹,头发已经花白,即使是坐着身躯也是向前佝偻着的,嘴角含着微笑。他们坐的很近,衣服都是八九十年代的衣服,难看而且陈旧,不过倒也干净整洁。我的心突然好像被什么刺到一样,猛的收索了一下,发现他们的脸竟是那么具有代表性。倘若此刻我有一台单反,我会毫不犹豫的按下快门,记录下这千千万万勤勤劳劳辛苦劳动人民的共同朴质的脸。再或者,我是一个画家,画笔游走,在纸张上留下他们最深最真的劳动人民的脸。后来父亲去了新疆,我回村里的次数就更加的少了,对他们的印象也渐渐淡了。 父亲打电话让我回家去给栽在奶奶坟头的柏树浇点水。我就回到了家里,奶奶的坟茔在村子东头,倒不是很远。看看对门紧锁的大门,猜想他们大概是下地里劳动去了。我脸皮薄不肯去向邻居借三轮车跟那种大号的水桶,没办法只好背起起扁担凭着蛮力挑水,一步三晃荡,是人也不稳桶也摇,到奶奶坟头的时候水也洒的差不多了。肩头火辣辣的生疼,谁让咱脸皮薄呢,你不受罪受罪,得,还得担最少八担,担起空水桶就往家中走。很快两桶水就接满了,揉了揉红肿的肩膀,弯下腰奋力挑起,结果,结果一高一低,就像小时候妈妈骂我的一样,看你挑水的扁担,还没人家写的一字平呢?哎,久不劳动,平时也不锻炼身体,肌肉都变脂肪了,是耐力也没爆发力也没,可还得坚持挑哇!就在出门口的时候碰到了他们,他们微笑着说着话,我听不明白就笑着说:“我回来了,回来了。担水浇树,浇树。”说完他们还是说个不停,我实在不明白,一脸的苦笑的摇摇头表示我听不懂,就准备迈步走起,女的突然拉住了我,男的扭头回家去了,我不解,这是哪出嘛。不一会男的出进来了,手里抬着一只大水桶走过来,我瞬间就明白是怎回事了,原来他们是想让我用这个来运水啊!我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此热心肠的人,到哪里去找呢。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感谢的时候女的已经把三轮车也推了出来。我更加不知所措了。“谢谢,谢谢。”的说个不停。这下就方便多了,原本计划三个小时完成的工作,半个小时就做完了,能这样省时省力的完成任务,得亏了他们的热心。还水桶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踏入新邻居的家,我扫了一下院子,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物,物品整整齐齐摆放的错落有致。这是一座老房子,典型的八十年代农村住房,一共是一层,带耳房屋子大概有六间,一般的人家耳房都是相对而建的,然而他们家只有一间耳房,与耳房相对的是一个简易棚子,棚子虽简却都是手腕粗细的檩条搭建倒也结实,看得出主人是用心搭建的。棚子里一侧堆放着朽木枯枝,不远的旁边是锅台,那种锅台在我很小的时候见过,有一二十年没有见过了。看看堆着的柴火,再看看这锅台,天呐!时代发展到如今,大部分早已经告别了这种烧锅做饭的形式,而改为烧煤,烧液化气了。他们,他们竟然还在烧火做饭。女主人看到我抱着个桶愣在那里,快步走过来准备接手,男的却喊住了她,对她说了什么,她不动了望着她男人笑笑,男的疾步过来抱过水桶对我说什么,意思好像是问我浇完树了?我点头,看着他抱着水桶向耳房走去,女的也紧跟着,到门口的时候很自然为男的掀起门帘,俩人相视着笑了笑。我将三轮车推进院子,这个时候女的已经开始点火做饭了,她佝偻着身子,蹲在那里向着锅台口吹气,一鼓一鼓就像青蛙一样,青烟慢慢的升起,越来越淡,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满脸的皱纹由于阴暗变化更加的明显,整个人显得更加苍老,然而嘴角总是挂着微笑,眼里透射出她对这种生活的满足,男的拿着一只碗出来看着我笑笑说着话,我还是听不懂,只是点头。碗里是淘洗过的小米,走过去打开锅盖把米倒了进去。倒下去的时候,很深情的看了女一眼。他们是幸福的,在他们心里也许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是爱情,或许也从来没有说过爱之类的话语,也许到生命终结的时候也不会说出“我爱你”的话来。他们不懂爱情,却将爱情诠释的淋淋致。 麦子大部分已经黄了,一点点绿色简直可以忽略,太阳早已落下,剩下些余辉放射出少许的光亮,灰暗天空已有几颗星星在那里闪闪烁烁,清风飘过,阵阵麦香扑鼻而来。忽然脑海就浮现出我小时候的一段记忆,那是一对夫妻,身高都不过140CM,住在一处用土坯盖住的房子里,只有三间屋子,中间一扇门,两边两扇窗,窗户跟门不成正比小的可怜,在房子的后边有棵枣树,我是去那里偷枣吃的,结果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没有骂我,只是微笑的看着我,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车来了,我摆了摆手坐了上回焦作的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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