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送母亲理发 |
正文 | 母亲住在大姐家。一栋西式小洋房,一个很美丽的小山村,空气质量好,环境很舒适。 但是,如今的乡村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有的生活方面不是太方便,特别是对老人而言。过去一直在乡村转悠做工的手艺人都外出打工,就连理发这样的日常生活小事,也要到集镇上去才能完成。可是,母亲因为在十年前高血压中风,走路很吃力,到镇上去理发很不方便。而母亲恰恰是一个很爱美的人,对理发师要求有点点高,如果理不好,她就会一脸的愁相,很不高兴。2009年,我买了车,就主动承担了不定时地回家送母亲到小镇上去理发的任务。 2012年7月,母亲做八十寿诞。到家后,见母亲的头发有点长,又正值炎热的夏天,显得很热。于是,我就提出送她到团风县溢流河街上去理发。 从大姐家到溢流河街大约5公里。有一段U型坡路,与直通的二级公路呈丁字形路线,两旁又都是障碍物遮挡。常年在这条二级公路行车的司机是看不到这个路口的,往往行驶非常快。当我的车行驶到路口时,习惯性地向左边看了看,然后往右边道打方向上公路。而此时,与我同向的大巴车以至少80码的速度从我车的后面跟了上来,大巴车的对向又来了辆摩托车,就向我车左边打了把方向,只听“砰”的一声,大巴车的右边后轮部分把我的车头带了下,被带散了架。大巴车滑行了大约60米的样子,停了下来。我走过去问司机,为何开的如此之快,他一声不说,直接打了保险公司的电话,我也接着报了警。 而此时坐在车里的母亲却吓得全身颤抖,不停地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么得了啊,这是么得了啊。”我只好一个劲地宽慰母亲,只要人没有事就好。但母亲不是这样想,她担心我与对方扯皮、打架,担心车子坏了,得花好多钱。当我在一旁与对方司机交涉时,母亲则在一旁自埋自怨:“我活这大年纪做么事啊,这样拖累你们。”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事故后,因为我是转弯车,交警判定主要责任在我,而我的车当时没有买车损险,只得自费5000元修理。这事一直没有让母亲知道。如果让她知道这大个“天文”数字,真的怕引发了她的高血压、心脏病。 当时,我对母亲说:“这没有什么,车坏了有人赔,你不用担心。”即使是这样反复说不会损失什么,母亲还是不太相信似地,依然闷闷不乐。当我把她送回大姐家,扶上酒桌时,她一直默默不语,没有了做寿的快乐。大姐、大姐夫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 自此以后,母亲就不让我送她到溢流河街上去理发。在没有办法情况下,大姐就从邻村请来了一个非专业的理发师帮她理。每次理的不是很好,母亲不作声,忍忍就过去了。其实,我的母亲与所有爱美的女人一样,年轻时就很爱美。可如今年纪大了,行动又不便,只好让这种美藏于心中。天下的母亲可能都是这样,在自己爱美与怕子女麻烦的选择时,可能都会倾向于后者,尽量不麻烦子女。为了子女轻松快乐,她们什么都可以放下,包括这珍贵的美丽。 去年11月,大姐到福建帮助大外甥照顾小孩,时间有点长。我回家见母亲的头发有点凌乱,就提出送她到街上去理发。母亲犹豫一下,我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就说:“你放心,我再开慢些,不会有什么事的。”这样,她才勉强答应。 我将母亲扶上车,路上她一直叮咛“开慢些、开慢些”。到了溢流河街上时,原来那家理发店的人因有事不在家。我接着又跑了一个小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发店,可人太多,又是中午饭时候,一会儿理不成。母亲见我满街跑,到处找,就轻声对我说:“算了伢儿,不理了,我们回去。” 我说:“不要紧,我们到但店镇上去理。”这个镇离大姐家有10多公里。 “那远?算了啊,不理。”母亲真的开始不愿去了。我知道,母亲此时又是怕麻烦我,加上她又有晕车的毛病。一来公路不太好,怕太远不安全;二来怕晕车弄脏了车子。我心里则想:母亲啊,我的整个生命都是您的,我从16岁离开您,30多年了从没有好好照顾下您,好不容易为你做点小事,您却为我考虑这多,身为儿子心中有愧啊。我这样想着,就安慰母亲道:“您莫急,我们到但店去,那个镇大些,会找到理发店的。” 到了但店镇,找到一家理发店。那位正坐在理发椅上烫头发的中年妇女,见我扶着个老太太说要理发,立即让位于我母亲。看来,作为母亲的人都是相互理解的,我很感激她。 理完发,付了10元理发费。我欲转身离开,母亲拉着我的手问“几多钱?” 我说:“不多,很便宜,只10块钱。” 话音未落,母亲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要这些钱,把你们的钱都花了,我说了不理不理,算了。回去管么样剪下子,我这大把年纪还讲那些做么事呢?” 现在10元钱,算个什么呢?作为儿子,这10元即使真的很值钱,那又算得了什么呢?看着母亲那后悔的表情,我眼内一热,反复安慰着她。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再怎么劝慰,母亲依然一言不发,我知道她还在想钱的事,她越是不说话,我心里越是不好受。我这善良、勤俭的母亲,我该怎么劝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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