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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表哥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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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的磨难

文/桃花驿客

人的一生难免会经历许多的苦痛与磨难。在挫折面前,选择勇往直前还是随风浮沉,完全取决于你对生活的态度与方向。有些人越挫越勇,在泥泞的沼泽奋力泅渡,最终挣脱桎梏,到达幸福的彼岸。有些人却随波逐流,得过且过,总在等待着奇迹的出现,终究一无所有,甚至伤痕累累。绝境与颓废总是如影随形,沉沦却是希望的克星。机遇是给有准备的人,是给坚韧不拔的人。所以我们不能向命运低头,更不能失去生活的原动力与做人的骨气。

幸福在于创造,幸福源于内心。快乐则需要维护,需要经营。我们的一生也许只在做着一件事——活着。简单而快乐的活着;去承担自己应有的人生义务和社会责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怎样更体面更有尊严的活着,则需要从我们内心去剖析,去寻找答案,需要我们用实际行动去创造去捍卫。我们的一生不是一个古老的负担;我们的道路不是一条漫长的旅程;只要怀揣一颗虔诚火热的心去应对挑战,生活会微笑着向你招手,幸福也会和你不期而遇。

人间的苦难源于天灾,人祸。可表哥的苦难却来源于自己的懈怠;源于自己不上进的秉性;源于亲人的溺爱和骄纵。他总觉天生我才必有用,疲于为幻想奔波,生命却在蹉跎中等待,在消极里沉溺。生活中好多事机缘巧合的发生,许多看似偶然,却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且一环扣着一环。

去年国庆,提前回家休假;九月二十八日那天,父亲突然接到表哥村里打来的电话,说是表哥在市里出了严重的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所幸出事后,交警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了他的身份证。按证件提供的地址通知了表哥所在地派出所,要求家属立即赶到医院处理后事。可当民警赶到他们家后,却发现大门紧锁,家里空无一人,电话也不通,且连续两天了。没办法村里只好打电话将这件事转达给我父亲。

接到电话父亲有点发懵;原本就是个支离破碎的家,再出这么件事,这个家以后还怎么过呀!幸好母亲当时不在场,父亲嘱咐我暂时对母亲隐瞒这件事,以免母亲过度担心。通过电话和派出所核实情况后,我们尝试着联系舅舅,却怎么也联系不上。父亲挨个给亲戚们打电话询问,也一无所知。最后试着打表哥的手机,却未曾想电话通了;原来他的手机这两天一直都在舅舅手里。这段时间,表哥的儿子鼻腔长东西,在市医院住院,舅舅也在那里看护。他白天在市里打工,晚上也在医院陪护。

“表哥出了严重的车祸,在市医院七楼的重症监护室内,您赶紧上去看看,我们随后就到。” 我将这件事在电话里如实告诉了舅舅。得知情况后他顿时愣住了,回过神后话语显得有点颤抖;“造孽呀,怎么这种事总是落在我们家呢!” 舅舅和孙子当时就住在一层之隔的六楼,亲人遭此劫难而就在眼前,却全然不知,这对舅舅是多么残忍的打击呀!我在电话里安慰了舅舅几句,就和父亲坐上弟弟的车星夜赶往了市里。

表哥可谓是命运多舛;他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农村还实行大集体的生产模式,人们的思想相对保守单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老实实挣工分吃饭。舅舅年轻时是生产队的会计,家境还算过得去。由于性格暴躁,一点小事就和舅母吵翻天,家里经常是鸡犬不宁,打骂不断。舅母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在表哥刚满周岁,就含泪离他而去,改嫁他乡,从此杳无音讯。舅舅从此也没再娶,一家老少四口相依为命。表哥是家里的独苗,到他这儿已是三代单传。从记事起就没有体会过什么是母爱,这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一块永久的伤疤,所以亲人们对他疼爱有加。也许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在性格的形成存在着某些缺陷;表哥早早的就表现出独立和倔犟的个性。小学勉强毕业就辍学在家,没事就抓龙虾逮鳝鱼换钱,倒也安生自在。舅舅也是什么都顺着他,惯着他。

一九八二年,改革的春风吹遍了华夏大地,农村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土地包干。一时间,神州处处春潮滚滚,人心所向。 思想和制度的解放让人民欢欣鼓舞,他们的劳动热情和积极性骤然提升。每家每户都卯足了劲,开始在自家承包的土地上播撒希望,去迎接明天的美好生活。这时表哥已十岁,他们家也承包了几亩水田和山地,一家人勤勤恳恳,日子过得跟别的家庭没什么区别。那年外婆因病去世,一家只剩三个大男人,日常的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可就难为了他们。那段日子,母亲和姨妈也开始频频往返娘家,帮忙料理家务做做农活,偶尔还塞点钱给舅舅贴补家用。

时光在悄无声息中流逝,转眼间表哥也变成了个大小伙子,开始跟着自家亲戚到城里学瓦工手艺。老家的天气,一年四季雨水繁多,赶上下雨或恋家了就往家跑,坐火车对他如同家常便饭。陆陆续续两年下来,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坏毛病渐渐养成。一年到头也落不下什么钱,反而还搭上不少路费。

表哥和我的关系一直都特别好,他大我两岁,小时候,我经常寄住在他们家,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跟屁虫。我们一块去后山坡挖兔子洞,采野韭。下水田抓鳝鱼,逮龙虾。后来我们渐渐长大,各自走上社会,和他在一块的时间逐渐减少,关系也慢慢起了微妙变化。

表哥做得一手好菜,虽说家境窘迫,但他为人慷慨,性格也豪爽。每到过年去给舅舅拜年,表哥总会拿出家里最好的酒菜(说是最好,其实也就是些腊鱼腊肉和新鲜的时令蔬菜而已)。他只能以这种最真挚,最简单的方式来表达我们浓浓的兄弟情深。每次都能让我大快朵颐,许多平常小菜在他手里总会做出别样的风味。也许是在外待的太久,想念家乡的味道与那种热烈气氛吧!

再后来各自成家,我的脚步也越来越匆忙,他也开始了游击式的打工生涯。彼此的联系渐渐稀疏。他在我面前的表现已越来越沉默;也许是生活的困境所致,也许是感到我们的理想和追求有一定差距,内心自卑吧。我总是借故找他聊天,以此消除因岁月而产生的距离,尽量还原到年少时无拘无束的氛围。表哥喜欢喝酒,于是我投其所好,频频举杯出击。毋庸置疑;三杯白酒下肚,他就能敞开心扉神采飞扬,重新回到往日那个豪气干云谈笑风生的气氛中去。

在表哥十八岁那年,中国已进入改革开放的中期阶段,众多新兴事物如雨后春笋生机勃发;建筑业暗潮涌动,制造业则风起云涌。家乡人嗅到北方建筑市场对瓦工的巨大需求空间,一部分开始浩浩荡荡席卷东北,另一部分则轰轰烈烈蜂拥南下。更有慧眼者已在上海滩的大浪淘砂中赚得第一桶金(倒腾砂子生意)。那时表哥的瓦工技术刚刚上道,他那消失多年的母亲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托人带话给他,说只要表哥还能认她,就让他去省城接替现任丈夫的班。那个年代,进城当工人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理想,也意味着可以端上铁饭碗吃公家饭,从此脱离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舅舅和表哥在这件事上彻底失去了原则和立场,他们没能抵挡住这天大的诱惑。为了表哥的前途,外公和舅舅抛弃了这十七年来对舅母的怨恨,答应了她的要求。从此,表哥开始走向了他的另一个人生转折点,只是这件事也给他一生的磨难埋下了伏笔。

表哥的母亲一生嫁了三个男人,现在这位是长江边上的一个码头工人,快到退休年龄。她自己也存了点钱,身边只有一个二次改嫁所生的女儿,这才想到表哥。也可能是想弥补一下这十多年来对表哥的亏欠,把他接到身边,到老了也好有个照应。说好年后就能办理接班手续,但由于政策及户籍等诸多原因,迟迟也落实不了。这个时期的中国,接班顶替制度已近尾声,表哥正好遭遇这尴尬的年代。去了之后先安排做临时工,至于接班还需慢慢等待。他怀揣着这个鲤鱼跳龙门的梦,开始辗转于武汉和乡下之间,刚刚上手的瓦工手艺也开始荒废。长期的两地穿梭游荡也让他形成了一种散漫和依赖的思想。倒是我父母经常给他灌输一些上进的理念,可表哥始终听不进去,说多了也就麻痹了。省城这边接班的事开始无限期搁浅,表哥也在碌碌无为中惶惶终日。

去省城第二年的春节,年近八十的外公在赶庙会时,不小心让耍龙灯的队伍给擦倒,将腰板摔坏,从此瘫痪在床。表哥成年后未曾往家拿一分钱,反而还搭进去不少车马费。家里就靠着舅舅种的七八亩水田维持家用。那时候,去东北打工的人一年下来,也有四五千元的收入,在九十年代初期也算收入不菲了。村里多数人开始富裕起来,也盖起了二层小楼,可舅舅家就如那老驴推磨,还在原地打转。后来他们家老房子开裂不能再住,靠姊妹之间相互凑点,勉强盖起了一座小平房。

外公在床上躺了四年后撒手人寰,表哥也还是老样子。在接班的幌子下,他砸上了宝贵的五年青春。舅舅这时也开始着急了,因为此时表哥已到成家立业的年纪。班没有接成,钱也没赚到,还荒废了吃饭的手艺。在我母亲和众亲戚的极力劝说下,表哥终于放下了那最后的一丝幻想,重新拾起老本行,跟着村人加入东北的打工队伍。赋闲在家几年,他已适应不了那种苦累,瓦工技术始终停留在二把刀的阶段。走哪都不受待见。走哪儿也干不长。

表哥天生一付俊朗的外表;一米七四的个头,匀称结实,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微笑时脸庞还会现出一对浅浅的酒窝。自从有了接班这档事后,出门回乡总是一身光鲜笔挺的西装革履,哪怕落魄之时,也总能保持这种装束,只不过有优劣之分罢了。头发也总是梳得跟牛犊舔过似???的。这几年的虚度,别的没有落下,倒是落下一张巧嘴,能说善道天花乱坠。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阳光灿烂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总是撩得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心猿意马注目连连。所以在处对象这件事上几乎不用舅舅操心,时间一到,自然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他如愿娶了一位小镇上的姑娘;表嫂温柔漂亮,善良贤惠,也算是表哥前世修来的福分。只可惜自打嫁过来之后,就再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她进门之后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家的糟糕境况,还好表哥对她体贴顺从,也就嫁鸡随鸡。这也许是绝大部分中华女性的一种通病,也算做是几千年传统观念延续下来的一种美德吧。表嫂默默承受着这看不到曙光的日子,艰难的磨合着,后来也慢慢适应。

这个时期,中国进入了有史以来外出务工人员最大规模的流动迁徙。人们已不仅局限于在家门口打工,还紧跟改革的浪潮,哪里赚钱就往哪里钻。国家经济已发展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鼎盛阶段,社会对劳动力的需求也极其旺盛,人们的思想观念有了重大转变,生活水平也得到明显提升。在这个火热的年代,只要你四肢健全,随便干点什么,就能养活自己。脑袋稍稍机灵一点的,还能抓住机遇发家致富。但凡有点追求的年轻人都开始风风火火南下北上。而表哥则依旧原地踏步;今天在后山坡种片桃园,明天又去河滩倒腾挖砂。干什么都没有恒心和毅力,干什么都是半途而废,最后总是落得两手空空徒劳无功。表嫂也找他闹过,甚至以离婚作要挟,但表哥始终还是没有多大起色。她一看这种情况基本也就认命了。之后给表哥生下一儿一女。除了任劳任怨,操持这个家,她已没有其他奢望。但最后还是没能逃过宿命的安排。

春天的原野披上了浓浓的绿装,大地处处生机涌动,蔚蓝的天空下也闪现出许多流浪的翅膀,大自然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给人一种蓬勃向上的朝气与活力。但看似充满生机的大地偶尔也掠过一丝萧杀;就如那昨夜的春风,扫落满园的桃花,飘零一地凄凉,让人心生怅惋。2009年4月的一天,表哥在表嫂的督促下,准备去投奔在北京当包工头的妹夫。这两年在表嫂的苦苦劝说下,表哥在外坚持干了两年。虽说钱没别人赚的多,但生活总算步入正轨。当一家人信心满满憧憬未来时,却不知横祸已悄悄降临;夫妻俩坐上一辆三轮摩托刚出村不久,由于三轮摩托在一个拐弯处转的太急,表嫂一时没有抓牢车棚,一个踉跄被甩了出去。头猛地撞在路旁的电杆上,鲜血淌了一地。表哥当场傻眼,回过神后,蹦起来狠狠地给了司机一拳,然后迅速将表嫂抱进摩托车,嘶吼着指挥司机开车。后辗转送到市医院紧急手术;但由于脑内淤血过多,压迫神经太久,最终还是抢救无效,遗憾的离去。撇下了一对年幼的儿女和那个满目疮痍的家。

表哥的精神仿佛在一夜之间崩溃;他已经严重依赖有表嫂在身边的日子。那段时间他神情呆滞,对什么都置若惘然漠不关心,人也消瘦了一大圈。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情绪始终笼罩在失去表嫂的痛苦之中。母亲和姨妈隔三差五就去劝慰开导他,直到一个多月后他才慢慢清醒。由于家庭长期不顺和突遭母亲不测,大女儿已无心上课,才十三岁就基本辍学,没事就泡在网吧。车祸的后续处理通过交管部门的调解,对方赔了二十万才算了结。

表嫂的死终究没能唤醒表哥,他依然我行我素不思进取。在表嫂去世半年后,就娶了一个离异的女人回家,在一块纠缠不到半年。这期间表哥基本没有外出打工,一点赔偿款也糟践了不少。最后那个女人看出表哥坐吃山空的架势,觉得生活没有奔头,果断离开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表哥有点心灰意冷,他开始迷上酗酒。也许是感叹生活的艰辛与命运的坎坷吧,经常把自己灌得迷迷瞪瞪云里雾里。每次在电话里听到父母提及这些,我就为他揪心难过,恨铁不成钢。偶尔也打个电话激励一番,但始终不见成效。

性格决定命运,态度决定未来。没过多久,他又在别人的介绍下,结识了邻村的一个小寡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就盲目领证结婚了。起初日子还算平静,一段时间后,因家庭经济出现危机,两人开始摩擦不断,这段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在磕磕绊绊中艰难的维系着。幸好之前的赔偿款一部分存了死期,且由亲戚代为保管。表哥手头日渐拮据,入不敷出,日常的开销和周情赶礼基本指望舅舅,于是夫妻二人又迈上东北打工之路。这期间,疏于管教的女儿在网吧结识了邻镇的一个小伙,死活不听家人劝阻,执意嫁给了他,当时还不满18岁,稀里糊涂就跨过了人生的分水岭。

人生只要一步迈错,后面步步出岔;去年六月的一天,两口子在内蒙打工。事情的发生总是毫无征兆;上午他们还在工地干的好好的,下午小寡妇突然人间蒸发。也许是她早有预谋的行动。表哥心急如焚,已无心继续打工,怏怏回到老家,开始在市里断断续续打起了零工。九月初,因小儿子鼻腔长异物,舅舅带着孙子来到市医院,开始了住院治疗。他则骑着摩托车辗转于工地和医院之间。就是这段时间的一个偶遇,彻底将表哥推上了一条漫漫的苦难之路;

同病房住着一个比表哥大两岁的妇人,自身条件基本还算过得去。在和舅舅拉家常的过程中,了解了表哥的一些事。她本人命运也挺坎坷,丈夫犯罪在监狱服刑,遥遥无归期。为了找条活路,她解除了这段婚姻。这些年通过在外打工,手头也有二十多万的积蓄。一直想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安稳过日子,也不要求男人有多大本事,只要能扶持她做点小生意,平平淡淡过日子就行。表哥属于外表光鲜又有女人缘的那种,在舅舅的撮合下,他们很快建立了恋爱关系。妇人的病痊愈后,就留在了医院帮忙照顾表哥的小儿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段时间表哥如沐春风,心情着实舒畅了许多。心头笼罩的那片阴霾也云开雾散,感觉生活又有了奔头。白天骑着摩托去工地上班,晚上则回到医院和妇人一块守着儿子,倒也过得安然惬意。不曾想这短暂的幸福后面却开始酝酿着一场更大的苦难;

九月二十六日那天黄昏,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被昏黄的街灯渲染成帘帘烟纱,朦朦胧胧。公路略显拥堵,机动车轰鸣不断,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浮躁的情绪;表哥在妇人处吃完饭后,骑着摩托车往医院赶去。正当行驶到槐荫大道一处岔路口时,一辆红色别克车突然从岔道口冲了出来。表哥猝不及防,当场撞倒,不省人事。车主赶紧打电话报警,之后交警将表哥送往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我们见到了愁云惨淡的舅舅;他穿着一身几近褪色的衣裳,一只手托着下巴,如一尊凛冽的雕像蹲在地上。花白的头发下面一双无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什么东西发呆。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已熟视无睹,岁月的痕迹爬满了那张让痛苦扭曲的脸,满嘴的牙齿也让生活的艰辛磨蚀地所剩无几,看上去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小孙子就平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他还不能理解这件事对他的残酷程度,只是默默地陪着爷爷。见到我们到来,小孙子下意识的碰了碰爷爷的胳膊。舅舅警觉的哼一声,这才看到我们,然后艰难地站起身来神情激动地说;“这以后怎么办呢,我刚才上重症监护室看了,并了解了情况,整个人到现在毫无意识,脑颅已经动过一次手术,恐怕是没救了。”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应放弃呀,一切要往好的方向想。” 我们开始轮番劝慰舅舅。这时那个妇人也出现在医院,可能是舅舅通知的。她开始跑前忙后,帮忙照顾表哥的儿子,可能是良心上过意不去吧。后来听舅舅说她在医院坚持陪护了半月左右,看着表哥的病情实在没有多大起色,最终也消失了。

表哥总算从昏迷中醒来,可时间过去已整整十天。之后医院又给他做了一次脑部手术,才算恢复部分记忆,智力跟从前相比已判若两人。能在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已实属万幸。两个月后,舅舅将表哥接回家中休养,他的行动能力也开始慢慢恢复。

在异乡的我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总在心中祈祷能有奇迹的发生,让表哥能快点康复。今年国庆期间抽空赶了回去,专程与他见了一面。眼前的表哥模样几乎恢复如初,只是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那股精气神。见到我时他脸上有欢愉的表情,我微笑着和他打招呼,而他却费了半天劲,嚅嚅地从嘴里挤出三个字;“回来了”。心底顿时泛起一股酸痛;眼前好好的一个人,灵魂却开始枯萎。我感叹世事的无奈与苍凉,为什么老天就不能眷顾一下这个多灾多难的家,让幸运也降临一次呢!

舅舅告诉了我之后的事情;通过交通事故认定,所有肇事责任都属于车主违章行驶造成,表哥最终拿到三十万的赔偿(去除律师费和医药费最后还剩二十几万)。区区一点金钱就买断了一个人一生的苦难,也买断了一个家庭未来的活路。这世间可以拿命换钱,却用钱换不回人的良心,这是一个多么可悲的等价交换!

命运的巧合再一次还原了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一家人的境况;这个家始终没能容下一个女人的存在,又重新回到三个男人的世界,重新踏上旧日的泥泞。舅舅已年近七十,且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已经经受不起太多的折腾与打击。只期望表哥的儿子长大后能有所出息,不要重蹈父亲的老路。表哥的儿子才刚刚十二岁,短短几年经历了这么多的家庭变故,他开始变得懂事。他或许已经明白;未来将接过爷爷的重担,独立托起这一家全部的希望。也祈求老天垂怜一下这个多灾多难的家,能早日走出困境。表哥或将浑浑噩噩终其一生,这个家未来的路还很曲折漫长。也许之前所有的磨难都算不了什么,真正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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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5 13: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