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溪中二石 |
| 正文 | 溪中二石 文/张朝林 （鹅卵石） 学校门前有条小溪，终年流淌着一溪动听的歌。 小溪在门前绕了一个大大的弯，有意为这片育人之地让路，让琅琅的书声在这里栖息。 有一磐石，在小溪的拐弯处竖起，沉稳的打坐在溪边，仿佛在期待什么？ 我也像磐石一样，喜欢坐在溪边，将自己的小腿伸进溪水里，享受溪水的温情。磐石、我、鹅卵石、游鱼、小虾等等，都是溪水的臣民。一群小鱼游过来，吻遍我的小腿，她是不是用这种特有的方式，向我表白鱼类的温情？ 水中的鹅卵石，一枚枚被打磨的光洁明亮，静静地睡在水中，仿佛一只只大眼睛，透过清澈的溪水，仰望蓝天，想给火辣辣的太阳，传递一个妩媚的眼神。我拾起一枚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光溜溜的身子，布满道道细细的纹路，我看到，她的血液依然在细细的纹路里流淌——她没有死，只是被时光打磨的圆滑起来，圆滑的让我必须用力握紧她，才不至于从我的手中溜掉。从她的纹路上，我似乎号出她远古时代的脉象，判断出她远古时期的伟岸：也许，她曾经是一座高大的山，恐龙也许曾在她的怀里下过一枚蛋，恐龙消失了，她依然存在；后来也许，一群“黄河象”曾啃食过她身上的嫩草，后来也许，她的命运和“黄河象”一样，跌入河里，“黄河象”沉淀下来，磐石却被带走，沉淀下来的“黄河象”，让一层一层地历史掩盖、让一段一段地时光深埋，某一天，“黄河象”从那段历史中迂回出来，让世界震惊。历史学家跑过了，将“黄河象”身上“石化”的历史，一字一句的破译，打印成一段一段历史的文字，成为对远古的说明。雕塑家跑来，硬是将一片片脱落的时光，拼凑、粘连，恢复出远古时代“黄河象”的风采。文学家展开想象的翅膀，对“黄河象”的沉淀，做了所谓科学的想象，写成文字，编入教材让后人惊艳。这就是沉淀的神秘和伟大！ 被带走的磐石，命运就不那么幸运：她经不起岁月的腐蚀，在河中，被一浪一浪的历史推动，在水中学会了滚动（中国的造字，据说“滚”与“水”没有直接的关系），在滚动中变得圆滑，在圆滑中却丢失了自己——我轻轻地将她放回到河床的鹅卵石堆里，我也找不到她了，也许，她自己也找不到她自己了。 太圆滑了，会把自己丢掉——这，也许是圆滑的悲剧吧？ （磐石） 在溪流拐弯处的那个磐石，方方正正地坐在那里，她的五个面，都老老实实地暴漏在阳光下，只有那深埋在砂砾里的那个面，也许藏着她的秘密。 这块岿然不动的磐石，比起贾平凹的《丑石》，妩媚多了、沉稳多了、大气多了，贾平凹的那枚瘦骨嶙峋的《丑石》，黑黢黢的，咋一看，像个巫婆，却被天文学家当个宝贝。这个方方正正的磐石，如果谁有神力，把她放在城市里的哪个角落，都是一块迷人的风景，却被遗忘在寂寞的角落里。 这块方方正正的磐石，是一个“魔盒”，可以找寻你需要找寻的东西；说她是一部史书，好像有点轻看了她——因为她超越了人类有记载的历史。 周末，我来到她的身旁，喜欢和她谈心。她在审视我，我也在审视她；我在审视她的过去，她在审视我的未来。 她是一部超越历史的历史。 我用地质学家的眼光审视她：说她来自小溪的上游，似乎不全是，我用三天的时间，找到了她细如麻绳的源头，没有如此巨大的洪流将她抬到这里吧？假设是，我感到好幸运——我用三天的时光，走完了这个磐石几千年才能走完的历程。说她是从就近高山上走下来的一块巨石吧？好像也找不到充分的证据，离她最近的几座山，我没有找到断层。她的身份也许是一个千古难解的迷吧？那我暂且给她一个名分——来自遥远的外星。 我用天文学家的眼光审视她：我惊奇，在她靠北的那个面上，布满了星星，我半闭着眼睛，看到了她们都在闪烁。最为惊奇的是，我还找到了北极星和北斗星，我崇敬她们、仰慕她们，轻轻地抚摸她们，我感觉到，她们在我的手掌里跳的，她们是我迷失时的之路方向，我有了她们，从此，我不会丢失北方。 我用文学家的眼光审视她：她的身上布满甲骨文，我还在那个背阴的地方，找到了几段诗句，细细研读，好像是《诗经》，我喜欢李白，想找一找他的古诗品读，却无论为何也寻觅不到，也许，她把李白给省略了。 我用音乐家的眼光审视她：那象征着她的年轮的石纹之间，隐隐约约地挂着五线谱，我用中指轻轻一弹，就能弹出一首《乐府》，只是学识浅薄，无法破解，木木的我，只好做一个糊里糊涂的听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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