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回家的路 |
正文 | 二零一一年辞掉了国企的工作远走他乡也是很无奈。因我家张先生在我和孩子早之前离开西安,最开始他的回家路是晃晃荡荡的绿皮火车,二十六七个小时到家,还时常晚点。等到我们母女来到这座海边小城市的时候,是开着自己的人生第一辆车迁徙的。 从东海边往返西安,要横穿中国东西半个大陆,跨越一千六百多公里。每年春节像候鸟一样的迁徙往返,带着间或哭闹的孩子。每年的迁徙前夕紧张恐惧(这个情绪是路上的拥堵和劳累给与的),又伴着欢欣期待。路太漫长,几十个小时的开车着实艰辛。也不知道从哪一年暑假开始。突然感觉到这个迁徙的过程,竟然有几分享受。春节回家,从苍翠欲滴的南方,回到满眼荒凉的大西北。而暑假就是另一个模样:汽车所所过之处,皆是满眼苍翠。由东到西感受整个大自然的神奇,看的见大陆板块的变化,看的到自然植被的变化:小山丘陵,黄河平原,秦岭山脉,关中平原,黄土高原;从亚热带到暖温带季风气候的变化。一路走过满心都是欢喜,这种蓬勃的绿色生命力给人一种很大的精神慰藉。时常会有一种自己前世应该是棵树的感觉,看到各种各样的树和花草似乎看到了同类,满心欢喜不愿离去。 一路横跨5个省份。带着孩子,从海鲜米饭到鸭血粉丝,到臭鳜鱼到羊肉汤面,最后再回到心心念念的凉皮肉夹馍地段。他乡的最初几年,总是感觉有点孤单落寞。慢慢的,因为有了这种期待,反倒很庆幸,这前半生可以在几个不同的地方生活,这种阅历也是好的。 如今飞机高铁也都很方便,之前的二十六七个小时的咣咣当当的绿皮火车现在也变成了八个小时直达的高铁。更值得欣慰的是家门前的那一段路,终于是天堑变通途,这个说法一点都不夸张。老家在关中平原的最北缘是和黄土高原的交叉地带,回家要翻越一架比较深的山,道路是S弯的,很急的那种。最初还是卵石路,我小时候大概是上初中时吧才修成了柏油路。在西安生活的那几年,最初拿到驾证的时候,开车不敢直接走家门口的这条道,要从邻县下高速,走比较平缓的路回家。慢慢的老司机了才敢走这条路。 回家的那架“龙王山”,从县城出来先是下一个很陡的坡,这条长坡经常会维修,因为路基底下地下水的缘故,修好过一段时间就又坑坑洼洼,又得重新修。在我印象里这条路总是坑坑洼洼,车辙深浅不一。走到山的最底下,是一条小溪,一条水泥的矮桥架在小溪上,仅容两车擦肩而过。然后就开始了S型弯道绕来绕去,一直到山上的村子,这弯道的半山腰还有一个村子,不少人在这里居住。我们小时候这条路是卵石路,那时候不通班车,村子里几代人种梨,所以小时候印象很深的就是梨子成熟了以后爸爸骑一个很大的那种加重的自行车,把一对链接起来的竹筐横担的后座上,固定结实。下山的时候是推下这个S坡到最深处就是河道边,然后溪边有人用绳把这些驮筐卖货人的自行车全部串起来,用牛拉着上坡。后来拖拉机代替了牛,再然后就有了电动三轮车。 这座山路给我最印象最深的就是“累”,每逢下雪班车不能通过的时候,都是将行人送到坡顶,大家要徒步翻山走回家。这两年政府摒弃了老路,修起了跨沟(住在南面平原的人叫“山”,住在北面黄土高原的人叫“沟”,“山、沟”不分家)的大桥,路面不仅宽而且再也不用爬坡道绕来绕去了。 遗憾的是道路变好了,但是回家的机会却很少了。孩子长大了,寒暑假孩子的辅导班越来越多了,时间不能任意支配了。爸爸也不在了,妈妈进城给弟弟看孩子,老家也很少回了。偶尔村里有事弟弟回家拍了院子里的照片,真的是荒草和人可比高了! 老屋已是庭院冷落,荒草萋,儿时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时常会如庄周梦蝶一般恍惚,恍若一梦又置身其中,一梦间,爸爸还在堂前依椅喝茶,依旧是年青微胖的样子;厨房传来妈妈滋啦啦的炒菜声;院子里弟弟在打闹;房间里姐姐在看书,一切如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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