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我的老班长 |
正文 | 我的老班长 “我的老班长,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的老班长,你还会不会想起我, 好久没有收到你的信,我时 常还会想念你,…… ”听到小曾的这首歌,我时常会想起青春时绿色军营的美好时光。 我当兵的时间并不长,军衔仅仅是上士。没有经历什么惊心动魄的战争场面;也没有参与过有影响的军事行动,更没有立过什么战功。但是短短的军旅生涯端正了我的人生态度、教会了我许多许多……。“八一”建军节时到通辽市公出,偶遇一个庆“八一”的战友联欢会,其热烈场面和融融的战友之情深深地感染了我,令我想起了我的战友老班长—李奎山。 班长:李奎山,23岁,个子不高,有些清瘦,一口接近大连话的通化方言,语速很快,刚听到觉得很别扭,他特别爱干净,走路非常敏捷。他与我都是吉林省的,他是柳河县兰山乡人,1978年兵,大概也就初中文化吧。 新兵训练就是他带的。挺服他过硬的军事素质,但是看不惯他那一本认真,不苟言笑的样子,尤其有些厌烦他有些过于认真,甚至有些机械的那个劲。 站军姿、立正、稍息、齐步走、正步走……,这些单兵训练的基本动作,在他看来如家常便饭很容易的,我虽然也不觉得难,但总是不得要领。他在教时严格按着《条例》做,不差分毫,不留情面。做分解动作时,他用眼一扫就知道谁的踢腿、抬臂的高度差几公分,不容分说地拿着小树条便打,打到身上疼到心里,下次也就不敢大意了。 休息时上厕所,他要求我们新兵站成一排齐步走向厕所,大家敢怒不敢言,我憋不住和他抱怨道:这也太机械了吧。他怒眼圆睁看看我未做答。晚上在班寝室门口,班长小声和我说,是有点过。但你不能当面顶撞我,要不然我就没法管了。第二天他就不再要求上厕所必须站队了。 就餐时我在菜碟里随意翻动了几下,他用筷子打了我的筷子一下,我不解地看他,他不看我。对着全班人说,大家以后吃饭要注意,夹菜只能夹对着自己方向的那部位,不许乱翻,文明就餐。说的我脸菲红 。 整理内务要求必须把军被叠成“豆腐块”。我怎么弄都弄不好,被他说了好几次,心里有气。一次晨起他又说我:连个被都叠不好,还能干什么?我不服反问:为啥好好的被,非得叠成“豆腐块” ,好好的被都弄坏了,这不是形式主义吗?他不予我争吵,脱鞋上我床,拿过我的被,三下五除二便把我的被子弄成“豆腐块”。指着“豆腐块”说耍嘴皮子没用,功夫到只一、二分钟的事。他让我照着他的方法再做一遍,他一边详细讲解其方法和步骤,一边手把手教。在多次反复练习下,我终于掌握了其要领,原来三扁四不圆的被子也被我叠成了“豆腐块”,由于我不再拉班里后腿,班内务在连内务检查中受到表扬。 一天下午练习走队列。突然天上飘下了片片雪花,连续训练好多天,大家都十分疲劳,以为变天了也可以休一下,谁知他照训不误。看见有的班提前结束训练,大家心里有气,故意不好好走,队伍怎么走都不在一个直线上。他校正了好几次都校正不过来。知道大家故意与他作对 ,他也来气了,一遍一遍无休无止地练习,宽阔的团大操场上只剩下我们一个班,连里来人喊开饭了,他也不停。天越来越黑,雪越下越大,漫天飞舞的大雪在狂风的作用下打得人睁不开眼睛。他说:别看天气恶劣,大家心不齐,练不成一条直线练一夜也得练,练成一次就下操。大家见实在拗不过他,心一齐就走成了直线。于是下操,吃饭。回到班,新兵们都不吭声,他也不吭声。趁大家懒散的躺在床上时,他打来了好多开水,倒入每个人的洗脚盆里。 一天早晨,军号声一响,大家纷纷起床,只有黑龙江汤原县的小韩不起,他刚要发火去掀被,发现小韩的脸红扑扑的,他伸手一摸,问道:“感冒了?”小韩嗯一声。他说:今天别出操了,一会我陪你去卫生所开药、打针,然后好好休息。一会他又打来病号饭,端到小韩床边。班长不在时,平时没少说班长坏话的小韩偷偷和我说:没曾想班长人也挺好的。我说:对你好吧,我没觉得! 班长对我怎么样呢?一试便知。轮到我们班站北门夜岗,吃晚饭时我就表现出不舒服的样子,他问:怎么了?我说浑身上下那都不舒服。他说今晚早点睡吧。夜梦里多次听到别人起夜换岗,一直没人叫我,一觉睡到大天亮。晨起,我问小韩,我的岗谁站的,小韩说班长呗。 因为有任务,原计划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压缩成二个月。下连分班时,他问我愿意到他班吗?我想没都想说:好。于是我成为他任班长所在班的三个新兵之一。 过完春节,部队奉命到沈阳施工,为建沈阳军区军事法院的地方瓦工当力工,挺苦挺累。在家时哪干过这么重的活,确实有些吃不消。班长问我:怎么样?我说强挺。他说:苦是人吃的,罪是人遭的,挺挺就过去。正好我妈出差到沈阳顺便看我,班长特意找连长为我请了三天。仅两天我妈就走了,班长小声和我说:别言语,你自己再上街玩一天。 有一次我惹了一件大事,把他吓够呛。我们班被临时调到军区八一剧场给剧场的军车担任装卸任务。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放假,我和一个战友从太原街上买了一个墨镜回来,我戴着墨镜在八一剧场里的游泳池里和战友边玩边聊着的时候,从游泳池的大门进来两个人,都是四个兜的干部,走在前面的干部胖胖的、个子不高,有六十岁左右的样子,跟在后面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干部。我和战友见首长走过来急忙敬礼,喊了一声:首长。年龄大的首长并没有还礼,问我:为什么军容不整?一句话惊醒了我,我最上面的衣扣和风勾没有系上,还带个墨镜,一副邋遢兵的样子。我急忙系好衣扣和风勾,摘下墨镜。首长见我立即改正,笑了,问哪个部队的?家是哪的?在沈阳做什么?等等,我一一作答。首长在游泳池转了一圈就走了。首长走后,一直在门口站着的八一剧场主任问我:你知道刚才和你讲话的老人是谁吗?是谁呀?我反问。剧场主任说:那就是咱们沈阳军区的司令员李德生。听到这个名字我和战友都有一点后怕。班长听说后脸都吓白了,说你小子可真敢惹事呀!看这事传到连里或者团里怎么办?明天我去连里给你打听打听,回来告诉我连长在剧场主任哪知道这事了,我急忙追问连长怎么说,他说:连长说这小子真好福气,我还没有见过军区司令员呢,更别说和司令员说话了! 入冬,部队回到驻地。连里把往菜地送农家肥的任务交给我们班。从存放农加肥的场地到我们连的菜地大约有一里多,连里有一驾马车,光有一个车架子没有马匹,得用人来充当马匹。他在班里十个人中应当是最瘦小的,他当仁不让地自己当辕马,其他人在旁边推或者拉。每天十多车的农家肥都是在他驾辕下拉到菜地的,汗水湿透了他棉袄,脑袋上呼呼地冒着热气,大家说换换吧就你一人驾辕那受得了?他说累是累一点但是路有一些陡,我怕你们把握不好出事呀!在大家的坚持下回来空车时,他才让出驾辕的位置。 班里有个黑龙江鹤岗的战士小刘想家闹情绪,好几次请假探亲都没批。一天突然连里收到小刘家里发来的电报,电文:母病速归。连里照例不批,还批评道:拍假电报更不批。小刘卧床不起。他问小刘,电报真的?假的?小刘说我可没让家拍电报,应当是真的,我妈原来就有病。他也言语,到县邮局给小刘家乡的村里打电话核实,村里证实小刘的妈妈确实病的挺重。他把了解到的情况向连里如实做了汇报,小刘被准假回家探亲。小刘从家里回来后不但工作安心了,而且积极性比以前更加高涨了。 一次夜间,我和他及10多个战友到火车站给战友家属送站,火车一进站战友们围住了一个车门,影响了其他人上车,车站的人员就批评了几句,由于战友们大多喝了一些酒就和车站的工作人员吵了起来,眼看越吵越激烈,事态有升级的可能。他急忙制止着战友们,并给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赔礼,很好地化解了可能发生的军地纠纷。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我从连队调到营部就和他分开了。 年底一年一度复员工作开始了,听说他要复员回家,我去看他。他看我来挺高兴的,说:你来的正好,不然我也要去找你呢,我们家那里已经包产到户了,爸爸妈妈年纪都大了,家里缺少劳动力,提干也不在士兵里提了也就没啥盼头了。复员申请已经交上了,其实我去年三年服役期满了就应当走的,连里缺骨干不放,就多干了一年。我说你不多干一年也带不着我呀,也说明咱们哥俩有缘分呀。他走的时候我没在部队,所以就没有给他送行。甚感遗憾和内疚。 我回到地方后,也就是我和他分开五年多的时候,我当时正在家乡的县委机关的一个部门当干事。一个初冬的下午,他突然来到我面前,给了我从天而降的一个惊喜。我们把酒言欢,促膝畅谈。他告诉我,他已经结婚了,生了双胞胎,现在农村收入挺多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问我个人问题解决没有?我说处了一个对象大概得明年五一结婚吧,他很高兴,非要留下贺喜的份子钱,怎么推辞都不行只好收下。 又过了将近十年,我因为工作原因路过柳河县,于是专程绕道去兰山乡看他。在一个风光如画的山脚下一个村里子里,只是看到他住的三间砖瓦房,房子建的非常漂亮,但是大铁门紧锁。乡邻告诉我,他去通化做蔬菜生意好几年了,因为家里没有老人了,孩子也在通化读书,所以只有春节时才回来住几天,乡邻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偌大的通化市漫无目标地寻找一个人简直天方夜谭,所以只好作罢。 走出一百多米,我回头望去,只见老班长的家门口伫立一棵白杨树,和营房里的白杨树一样,那样的挺拔,那样的郁郁葱葱…… 停下笔我突然想起“战友”那首歌:“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团结在一起,你来自边疆,他来自内地,我们都是人民的子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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