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想童年 |
正文 | 一 童年,我人生最初的那一部分,我此生最干净无邪、最是性灵自由的那段时光。我想你呀,想你,我们隔离了太久太久。那可恶的成年岁月,可恶的生存竞争,让我麻木了性灵,越发的远离着你。今天终于鼓足勇气把你涂在纸上,搬上电脑。 朋友,也许你看惯了那些洋洋洒洒的文学大作,读腻了那些文豪名人的童年传记。偶尔会有兴趣看一看一个小人物的孩提旧事。只当是吃遍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想换换口味,品一品这也许生涩、粗糙的乡间野味,说不定让你耳目一新呢?因为每个人,哪怕他的人世生存位置多么低微。他既然来到这世上,他的容貌、内心、禀赋、性情、生存背景等都是“唯这一个人”的专利或特质,独一无二,不可复制。所以,你曾看过的名人非名人的童年生活必定不会和我雷同。那就不妨给点面子,“品一品”我的童年? 我童年的回忆也仅限于我们唐姓居住地。北边李杨姓居住的地方,小时候是不太去的。去北村的记忆主要是晚上看电影。那时候的电影差不多是人们精神生活的“主粮”啊。人们看的劲头是兴高采烈,仿佛天大的一件事。一个村玩电影,会惊动周围十几里地外的人争相观看。那时多的是打仗片。我是那么痴迷的喜欢啊。“小兵张嘎”、“铁道游击队”、“地道战、地雷战”、“拔哥的故事”等等太多了。以至到现在成年了,我还是那么喜欢看地下党一类,以少胜多、惊险激烈、斗智斗勇的影视剧。 孩提时的我,曾一度有个荒唐的念头,遗憾自己没有生在那个年代,多希望那兵荒马乱的日子再来一次。我好率领着我的儿童团和日本鬼子斗一回——假设我们埋伏在田野草丛里,遇到三两个鬼子通过时,悄悄用弹弓打瞎他们的双眼,然后一拥而上缴获他们的枪支来武装自己。多来劲啊。多神往电影电视上的小八路啊。 那时全村只有一台大约12英寸黑白电视机,大多都在队长会计家里,或村里的牲口院内放。那么多人围着看的是津津有味啊。 其实我们小孩子们并不寂寞的慌。我们有太多的玩法。白天摔“面包”、踢“碗儿”、丢“杏核”、干“由”等,晚上玩打仗、捉迷藏、玩猫钻十二洞、星星过月。可谓丰富多彩,玩的痛快过瘾。今天的孩子们多可怜啊。虽说现在富裕了,电影电视早已不稀罕看,一个个迷上电脑、上网。小小年纪都成了近视眼。我们小时候的玩法、玩意早已绝迹了。我时常感到一种深深的寂寞和悲哀。(我不知道将来我的孩子回忆他的童年会是怎样的寂寞和空白呢?)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环境啊、空气、人们吃的井水、孩子们游的的河水,都是那样的干净健康。我记得小时候的水井就在我们家西边的牲口院内。大人们每天都要绞水挑水。喝着那水桶里的水,真是清冽甘甜,比现在家庭饮水机里的水不知要健康好喝多少倍。现在所谓的深井水总飘着油花儿一样的东西,有的还带着微微白色沉淀。孩子们也多年不往河里游泳了, 我记忆深深的是那可爱、亲切的我们终日爬上爬下的土墙土院。几乎每家都住着土草房,外面有个或大或小的土墙院落,墙体上似乎常年都生长着碧绿、绒绒的苔藓,门外都是浓荫匝地的桐树、榆树、槐树。冬天好像没有太冷的记忆,而夏天是极度的凉爽惬意。现在想来,就呆在那样个小小地方,吃着红薯干面馍,玉米面馍都是好东西呀。穿的只要冻不住就行。“贫穷”这个词在那时没啥印象,也好像没啥大不了的。因为孩子的心灵里,从来不知道还有什么外面的世界,什么大城市的。小小的心灵那么知足,整天乐陶陶的疯跑疯玩。有那么多的小伙伴呀,有那么多玩法玩意在吸引着我们。你说,我们干嘛还要向往期盼别的什么?朋友,你说,那不是真正的幸福那是什么? 日子呀,还是旧的最香、最醇,就像我人生最初的那一段…… 二 从我家门出来,一直往东走,都是那些遮天蔽日、高高大大的桐树、榆树、槐树等罩下的天然凉棚。走到尽头是七姥姥门前,好大一片地方的。靠东面一条南北向土渠边上,有棵非常粗壮、年代已久的大柿树——在我此生怀旧的梦里,那棵柿树以及土渠一带是我童年生活的“主打歌”。好像我的所有甜蜜,所有快乐都与它心心相印,永远是我回忆童年最痴迷的主线——没有它,我的童年回忆 、童年生活都黯然失色。它曾长长久久的拖拽着我的无忧无虑,我的打打闹闹,我的蜜一样的日子——哎呀,当初,我怎么不知道它竟是有年限的 ,一次性 、一去不复返的 呢? 那也是我们唐家所有族人最熟稔 、最亲切 的地方吧。那巨形树身的阴凉自不必说,最可爱的是它的巨大根部裸露出约一米多长的天然“平面板凳”,人人来了都会先占着这个位置。或者弄张席子躺卧在阴凉的土渠沟里,乘凉啊、吃饭、打扑克、孩子们玩耍 、写作业啊,几乎终日欢欢喜喜的把时光都消磨在这里了。 邻着那条土渠的柿树远远近近还有四五棵呢,都是七姥姥家祖上留下的产业,个个长得粗壮茂密。所以,那一带地方,便是我们儿时终日恋恋不休的“风景”。那碧绿发亮发红的枝枝叶叶,那黄橙橙的柿子,都是我童年最最熟稔,最有感情之物啊。弄点柿子埋在土渠一边的泥沟里,过两天就变成甘甜爽口的揽柿。我还常常把摘下的柿子用小刀切片,晾晒在水泥砌成的渠口做成甘甜的柿干儿。母亲经常让我们捡拾落下的柿子回来泡醋等等。 柿树底下,地势开阔,我们就常在这里“踢碗”、干“由”、摔“满包”什么的玩得忘乎所以。小时候弟弟摔满包比我在行,我多在一边为他助威,帮他收集赢来的面包。我家的床下边常有一个破锅,或纸箱子来盛着所有自做的、“赢来”的“面包”。攒多了卖给收废品的。那时候,只要看到个像样点的本纸书纸,就用来叠面包。叠好后把四角捏好,放地下跺几脚,中间再塞个油毡片,感觉‘抓地’,不易被打翻就是个能征善战的好面包。如果纸太厚,叠的鼓鼓囊囊,弹力太好,容易被打翻输掉。在孩子眼里,一个“能征善战”的面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谁耍赖会大哭会打架的。 小时候被父母吆喝着割草的经历更是家常便饭。可是小孩子大多心里惦记着玩呀,谁愿意整晌老老实实蹲在野外。常常是匆匆忙忙割一平篮就回来,偷些七姥姥晾在她家土台上的草补充,然后把草篮虚的满满的回家向父母交差。挨这个老婆婆骂是常有的事。谁摘她的柿子她也骂。管她呢,谁让她们祖上留下那么多家业,那么多柿子,自己吃不完又不卖,与其扔掉烂掉还不如“为人民服务”呢。 说起七姥姥,在这儿我想简单叙述一下。听老辈人说,她们家原本是我们村最富裕,家业最大的。生个儿子取名顺林,好吃懒做,家业日趋败落。(我们叫他顺林爷,其实也就是个称呼,没人把他当回事)整天不论穿着还是家里脏乱的进不去人,且气味刺鼻难闻。娶个老婆半精不傻老实透顶整天挨顺林爷的打。生了几个小孩最终只成活一个叫雄喜。 也是小时候我们的玩伴之一。 顺林爷不仅打老婆,还打他的老娘。小时候我亲眼看见打七姥姥把棍子都弄折了。现在想来,那时他的家里应该全靠他的老娘支撑着过日子。七姥姥在我记忆里应该是个极勤快的老婆婆。 七姥姥家的后院有个杂树园。那里多的是沟桃树,有一种叫做‘花豆鸟’的会飞的小虫虫,我们几乎终日捉住玩,圆球似地红红沟桃甜甜的也可以吃,不过吃多了嘴麻麻的,因为它里边有太多小子子。最叫我们喜爱的是那棵挺大的桑葚树啊,那白色多汁的桑葚最甜、红的发紫的其次,小时候我们那张小嘴可真过瘾了。后来我们上小学了,上学前都要时不时溜过来爬上去摘一兜兜再走。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们真是美透了,小小的村子哪里不可以成为我们的乐园? 村子南面也有一个东西向很长的荒园。东边树多,西边低洼。夏季暴雨来临时那低洼处就变成一个天然游泳塘。我们就在这泥水样的地方戏水玩耍。西面邻路有棵皂角树。母亲们经常用些皂角在这坑塘洗衣服。冬天水干了,这里显露出遍地的斑斑草。一到天晚就有人把那干枯的斑斑草点燃的劈劈啪啪响。那烟熏火燎的味道仿佛至今还飘在眼前。过年时,邻着园子最近的彩琴姑,就在这园里的两棵椿树上搭个秋千,领着我们的孩子群叽叽喳喳的荡呀玩的。 其实小时候领着我们玩的最多的是三叔家的红姐。她的妹妹小伟和我同岁。那时候,我和小伟是她最忠实的随从。白天就在她们家跟着红姐唱啊玩的,听收音机里的“小喇叭”“星星火炬”节目,学看一两本“少年文艺"“儿童文学”什么的书。那时候我可能上了一二年级,大概认识一些字了。一到晚上,红姐领着我们成群结队的孩子,在她家门外的大路上玩“猫钻十二洞”“星星过月”什么的。小伙伴们吃过饭没吃过饭的都聚集来。男的取名叫“杏花”、“桃花”,女孩取名叫“机枪”、“大炮”什么的迷惑对方。那具体细节如今我已记不清楚。只记得玩的疯疯癫癫、大汗淋漓的。直到月落天暗,母亲们一遍遍呼唤,才恋恋不舍、极不情愿地各自回家散去。如今早已是成年的我,每每回忆至此,那欢乐诱人的气氛,都会叫我神往不已。 那时候三叔常年在外省工作。平日里常有个邮电员骑着摩托来送信什么的。我们小孩子就好奇地把邮递员和摩托围得水泄不通。使劲吞吸着摩托散发出来的气油味。真的,太好闻了,摩托一溜烟跑了我们还痴痴的望。 …… 多希望自己是个画家,哪怕是个蹩脚的画家也好。把我的童年之地勾画出来,好弥补我叙述的笨拙和不足,好印证我此生一度魂牵梦绕、我心中的“美世界”。让我那满是沧桑的成年心、成年手,偶尔轻轻、亲亲的抚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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