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讨个好口彩 |
正文 | ![]() 过去听老辈人讲,好口彩就是一个好预兆,讨口彩也叫讨封赠。人一生在一此重大事件结点,如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乔迁修造,新春佳节,祝寿满月,上官赴任,特殊事件,自然灾害……都想讨个好封赠。有了好口彩,事物会向好的方面转化和发屉。据说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和七十岁以上的老人离神最近,从他们口中讨口彩很准。有些长辈们又担心小孩在关键时刻,说出不吉利的话,过年时,贴完春联、门神、灶神以及牲畜圈前贴:“六畜兴旺”,鸡鸭圈前贴:“鸡鸭成群”后,在廊檐下、堂屋里贴上用红纸写的:“童言无忌”。这样以来小孩说错了话也就无凶兆之意了。 解放前一年,家乡有一个叫兰草湾的地方,有一曹姓大户人家,家境殷实,有瓦房二十几间,家里十几口人。那年正月初一,女主人起来得早,开了堂屋大门,喊着家里人都早一点起床,媳妇们都到厨房去包元宵,男人和孩子们都去堂屋烧香祭祖和接喜神。几个儿子到了堂屋,点燃了蜡烛,将一把香在蜡烛上烧燃。神龛上供有“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和“曹氏家族列祖列宗”。神龛前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供品,前面放了香炉。等他们的父亲来上第一柱香,曹老爷洗脸刮胡净手更衣,来到堂屋神龛前,正正衣冠,神情庄重接过儿子递给的三根香,双手高举过头,拜了一拜,左手先将第一根香插入香炉,再用左手插入第二根香,然后用右手把第三根香插入,从左向右依次横排,间距一指宽,高低一致。曹老爷把香整理好,跪在八仙桌前摆好的跪垫上,行三叩首之礼。磕了第一个头,准备起身再跪拜时,一抬头猛然间看见桌下站立着一个动物,光线昏暗,原以为是家里的狗钻进来了,细看是一条雄性黄麂子且长有长长的角,惊得曹老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儿子们拉起父亲,也发现了桌子下面的野物,就关了大门,七手八脚抓住了。山里人冬天都有狩猎的习惯,我们这叫“出坡”,一到冬天农闲时,约上七八人背着火枪,领上猎狗,撵后仗的、打前仗的、等交口的,分工明确,所获猎物多为野猪、黄麂子、青麂子、梅花鹿、岩羊、狗熊一类野物。黄麂子是猎获得的野物中最常见的一种,也是他们最喜欢吃的野物肉,酸辣麂子肉是最好的下酒菜。几个儿子都说把麂子打死,过年正好吃麂子肉。曹老爷看了看几个儿子,又看了看惊恐的黄麂子,沉默了片刻,说:“你们几人把麂子抓住别动,我取道红来给它佩上,到叉路口去,封赠几句,把它放了。”曹老爷在神龛上取了三尺红布,扎在黄麂子的角上,来到房前一叉路口,用手摸着鹿子头,口里说道:“麂子鹿,大年初一来报喜,全家平安就从今天起!”麂子头上顶着红跑了,他们目送它上了房后面的山。第二年夏天入了二伏的一天,从中午开始,天就闷热,晚上后半夜下开了雨,到第二天早上,雨大得像瓢泼一样,一直下到上午十点钟,雨骤然停了,出了太阳。山里通常只吃两顿饭,这会儿正准备吃上午饭。忽然听到河对面传来:“哇,哇,哇……”的叫声,一听便知是黄麂子的叫声,只是这个季节不是麂子发情期,而且没听过麂子叫得这样急。家里一个长工出门一看,发现河对面半山腰,一个大石头上站了只麂子,头上的角上还挂着红。听他一说,家里的人全都跑出来看,都说奇怪,一年多了,那只放生搭了红的麂子今天在对门叫哩,红还在头上竟然没掉。正议论着,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回头望去,二十几间房屋全部垮塌。原来,下了长时间的大暴雨,屋后的山坡坍塌,压垮了房屋。所幸,因全都出来看那只搭了红的麂子,无一人伤亡。房屋没了,可全家大小都平安。这时曹老爷才意识到,那只黄麂子是来报恩的。全靠那次放生了麂子以及那几句口彩呀!半年后县域解放,在土改时期,工作组坚持要给曹家定为地主成份。曹老爷平时为人厚道,乐善好施,村民们也不同意,都说连房都没住的人,咋能定为地主?后来曹家被定为上中农,躲过了分他家的财产和揪斗曹老爷,一家大小都平安顺利。 昨天,邻居家刘婶已经八十五岁了,头脑还是那么清晰,和年轻时一样健谈。我问起六十年代初,她家里去过一只飞虎的事,勾起了她痛苦的回忆。 那年初夏,傍晚时分,一只飞虎从门前的大槐树上飞进她家堂屋里。刘叔关了门把飞虎抓住了,装在一个铁笼子內。这东西长相似老鼠,有一只母鸡那么大,长有一对翅膀,身上长着老鼠那样的毛,样子很难看。经别人确认是飞虎。据说这东西一般生活在高山悬崖上,专吃名贵药材“金耳环”。釆药的人要放上大绳,到半崖上才能采挖到这药。飞虎会飞到大绳边欲咬断绳索,摔死采药人,护住药。这就要有专人保护大绳。不知何因它却进了住户家里?第二天街上逢场,刘叔拿到街上去卖,街上人多都来看稀奇,这东西样子难看,恐怕为不祥之物,无人购买,刘叔只好又提回家。那天晚上,飞虎咬断铁笼子的铁丝,半夜逃走了。咬断之处血渍斑斑,真不知道飞虎怎样咬断铁丝的?牙齿搞坏了几颗? 过了十几天后,又发生了一件事,一只狐狸大白天钻入鸡圈,偷食圈里赖抱的母鸡,被刘叔堵在了鸡圈中,抓住后,腿上用铁链绑起来。这期间有人给他们说,给狐狸脖子上搭一道红,在十字路口放了它,封赠它走远点,在深山老林中去修炼,早日得道成仙。刘叔不信那些,还没想好如何处置它,那天晚上,狐狸硬是将自己的腿弄断,留下一只蹄爪跑了。过了几天,家里六岁的二儿子忽然得了病,高烧不退。那吋缺医少药,到第二天早上请来中医大夫,拿过脉,说:“这娃寒火攻心,赶快送县医院。”那天刘叔又不在家,刘婶抱着生病的二儿子,手里拉着四岁的小儿子往县医院去。路上刘姨心里着急又害怕病重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都说小孩说话准,问小儿子:“你二哥的病能好吗?”她多想听到小儿子说:“能好!”可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好不了!”果然送到县医院正在用药中,二儿子撒手人寰了。刘婶心如刀绞,到现在五十多年过去了,丧子之痛仍然难忘。她说:“家里来了野物,千万不能伤了它,否则家里会出一些怪事、凶事来!” 我不敢肯定,上面讲的两个真实故事中,野生动物进入家宅,对它们是敬畏还是残暴,讨的口彩好坏与家里发生的事情有无必然联系。但,发生野物进入家宅的事,用敬畏的心态对待它们,多给一些好的封赠是没有坏处的。(文/陈永明) 2015-7-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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