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行吟红袖 |
| 正文 | 江北烟岚 早晨，抱着书本走上去书院的路。雾很大，往往要趋前才能看清白墙青瓦。踱上了拱桥，停住了脚步，江面隐隐有人划桨驱船而来，突又消逝不见。收回俯望身子，迎面而来几个笑意盈盈的少女，其中之一捧盆君子兰。于是蓦地想起幼时栽种花草的辛勤，欲回忆起更多往事，书院的预备课钟声在此刻响起，便加快了脚步。 敦煌行 不记得跋涉了多少个沙丘，在恍惚和苦痛里挣扎。突然有个兴奋的人声在喊：“到了！到了！”抬眼一望，果然前面就是了，心下升起了庄严神圣的光，知觉不可言状。在沙地搭好了帐篷，却昏荤欲睡，临合眼前再望向洞窟那边，确认不是海市蜃楼才入了梦。第二天迈步向洞窟，有白眉皓须僧人在施礼，赶紧回了礼，然后随着指引踏入了千年前的人世。 黑白界 前一刻，峡谷平地还人声喧嚷；到这时，已满地纸屑，哑寂无声。西天的云霞染成金黄色，眼看就快入夜了。就燃着了艾草插了几处，蚊虫远远逃遁。扫干净平地，扯正好衣襟坐在一块大石上。再次细看残局，不得其果，摇了摇头返回茅屋。取了刚烧开的水壶泡了茶喝。黑幕终于拉了下来，同时挂上了银色的圆球。 午夜之河 天色漆黑，摸索着归路，不慎接连碰撞上两根柱子，不仅两眼昏花，头额也甚是疼痛。呲牙咧嘴踏过泥泞路径，终于返回到了居所。烧了红烛，又点着了灯笼灯芯，在墙角抱了个瓜，然后提灯到了大院。推开一扇半掩的门，对里面喊到：“索画的日期到了。”在门前石阶踢了几脚鞋泥，见还没有回音，就闯了进去，烛光闪忽，靠椅的人垂首似睡，前桌一幅泼墨山水。 东山 尖嘴禾雀在田里啄食稻穗，轻手蹑脚走去仍被察觉，它“忽拉”拍了拍翅膀急速飞离。好几次相遇，都未能看清楚它的面目，有些可惜。天空灰白，霜露凝重，而秋收之时，躺在草堆观看风云变幻的情状仿佛还在眼前。不经意走到一个池塘旁，问草棚里看鱼的人要了五斤鲜活鱼虾。再过几个时辰，友人就会陆续来到，还得准备几壶热酒呢。 沧浪阁 蹬踏咯吱作响的木梯而上，再开了阁门的闸锁。从天窗透过来的光线穿过一层层的书架，和架板上的书籍抵达身前的地板。放下提着的木桶，轻轻地洒水，轻轻地扫尘。半个时辰后，用干布一本本地擦拭书本，在取出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时，书页里跌落出枫叶做的书签，划掠和惊颤书香的空气。 山抹红云 西边的山林突然闯出许多鸟儿，黄的，白的，杂色的纷纷扑翅飞往高空，然后就传来了喜庆的锣鼓声。于是，让在路旁，静静等待接亲人群的到来。过了一阵子，花轿出现在路口，新郎骑在驴背，胸口挽着大红花，陪在轿旁。其他人也都乐颠颠的行走着，红娘走了过来，取了一捧喜糕递送，又匆匆小跑跟上了前头的队伍。 倾听与歌唱 长篙一撑，筏子就到了江中水流，同时，摆渡人嘹亮的歌声响在了耳边：“桃花开时，阿妹要到我家来，阿姆好久没有看到你，她说心口肉紧得慌。自从上次河口见面后，阿妹你呀再没搭理我，莫是我笨嘴笨舌，惹恼了聪明阿妹？桃花开时，阿妹要到我家来，阿哥数星守月盼你来......"与其他过渡的人站立筏排，安静聆听这与风，与水的歌吟。到了岸边，才一起醒悟过来，于是跳上岸，抖抖溅上衣裳的水珠，再往大路走去。 人间无数 墟市两边摆列了许多蔬菜，鲜果，让本来就窄小的街道更加拥挤。从人躯的缝隙里挤碰穿行，还有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在一个果摊前称了两斤草莓后，不禁快步跑到另一条人迹稀少的街道。这里不多的几个人，或躺在椅上吸水烟筒，或靠在一起低声讨论。走到街角处的书摊，取了早前预订的书籍，搬张小木凳坐着翻阅了起来。 无遇时遇 在榕树树荫下午睡，突然惊颤醒来，就心急火燎起身跑回家去。在门口拾了一封信札，揣进了怀里。从井里打了桶水，洗了把脸，再径直走到后院的葵花地里。阳光仍是炙热滚烫，刚清凉的发肤又挂满了汗珠。探怀取了信件，熟悉的字迹娓娓记述旅居江南的事情，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或欣喜或惆怅的神情面容。 云浮白日 鸡鸣过后，听到屋里的咳嗽，披衣进去摸了额头，滚烫得很—是发烧了。病人说要喝水，先给敷了热毛巾，再扶起喂了水和药。看其又昏沉沉地睡去，就去了厨房烧水做饭。炉膛红旺的火焰，暖烫脸耳及衣裳。做好后，灰灭了柴火，只留了炭火暖蒸饭菜。等去村口采摘白花折返回来，病人或许醒了。天上的云团正松散开去，紧锁的额眉也打了开来。 望江楼 走进茶楼，问伙计要了壶茶，找了一个靠江的茶位坐着。说书的时辰到了，热茶也到了，四周即时由喧嚷转至寂静，人们被引领入了精彩的章节里。正听得入迷时，左肩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两个在异地的朋友笑意盈盈站在身后，差点喊了起来，克制住激动的情绪，招呼他们坐下喝茶，大家都微笑以对，轻轻地互拍手掌。呆会再和他们在江边走走，叙叙旧事。 雨语山城 雨哗啦哗啦大了起来，不得不躲避在一户的屋檐下。梁上的燕巢探出三几颗小小的黑色头颅，又赶紧缩了回去，只是雨声很大，听不清它们在叽咕什么。站，蹲，靠，不时变换姿势，眼前的雨仍然在用力的倾倒，燕巢里的燕子也都似睡着了。终于忍奈不住跑了出去，还未来得及看清其他处避雨的人们，就已经全身被淋湿透，淋漓的感觉让放慢了脚步，就悠悠地走，与听。 雪容冉冉生乡思 天空飘扬鹅毛大雪,马车只得缓辔徐行.整个人裹在羊毛大衣里,眼看着就要到达的前方边城.进了城门,下了马车,就近找了个客栈投宿.人们围在一个炭火盆旁,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问店家取了壶暖酒,靠了身子过去.不一会,门外雪已及膝,客栈也严实关好了门窗.听到尽是北方事迹，仗着喝多了两口，不禁开了口说道，此时的江南正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琴心 登上了城墙，举目远望，四边苍茫，心中不觉萧瑟悲怆。从后背拿过包袱，解了结，再取出雕琴与曲谱。数年未指弦和应了，于是开始有些生涩。城头的几个军士走过来，静立在空里弦音的周围。新曲欲起，有啸音穿透，似直抵云层深处，弦音微微震颤，不得不停止拨弦，“高山流水不必远，白雪何须寻腊梅，哈哈哈......"笑声远去,也未见得衣袍一角。 重阳云居 一个下午，在街道上被算命先生拉住，硬说免费给算前程，只是向来不信，平时又甚为受宠，自然不肯受这一套。那先生只好放手，嘴里却仍唠叨着什么“贵人福相”“紫气东来”之语。赶紧溜之大吉，后几天再无踏出门口半步。每天只摇头读书，提笔练字，膳时也不知饿，直至家人几番催促。月明清天，兴从中来，就给远方的朋友写信。写完后困顿不堪，翻了数页书经后扑榻昏昏睡去，梦见幼时就读私塾诸般事。 镜心岛 把船靠在岛岸，回首，水路痕迹犹在。泊稳栓停。就搬了两坛酒大踏步往桃林走去。桃实青红累间，许久未有人走过的小路长草丛生。到了东头的茅屋，推开柴门，只见里头灰丝满布，心处不禁轻叹了一声。找了竹枝四处打扫，就坐在草堆上饮酒。对面的另坛酒亦开了封。喃喃语说了一会，眼眶突热，胸膛仿佛被什么哽塞住了，于是再无半句可述。 行云经处 在山中或缓行，或攀爬。大雾缭绕，又久久未退，一时不能分辨出是什么时辰。只在倦了时捧手泉水就着大饼吞咽，再坐在石块上小憩一会。然后又继续前行，看看背筐的草药已经大满，就摸索着原路折回去。在一转角处，发现了巨型的何首乌，于是目瞪口呆，不能平静下来。 夜雨敲窗 滴滴答答的雨声惊醒了梦中人，于是搬凳坐在了窗前。偶尔有雨水弹在近前枝叶，复又溅落在脸庞，但觉清凉，没有移位。白日随众多香客上来，要走时被主持留住，他淳淳开导几番，却仍未展颜开眉，“呵呵，施主，佛渡有缘人。”是的，嘴里反复念叨这几字。雨水不知何时停了，紧接着又是万般的静寂。 今昔何昔 瓦屋脊顶上金光闪耀，刺得眼睛都睁不开来。犹豫一会，还是从门里走出。到井旁，打桶水洗了把脸，再大力地吸了几口气。看着村前的路，想想自己有多久没有迈出过了，一年，两年，还是更长时间？村里耳尖的孩子听到了货郎的吆喝声，赶紧涌了出来。待他近了，我便买了些糖果玩物分给孩子们，顺带问问外面的情况。货郎摇晃着头，他说百里之外发生了蝗灾，后来又往西南方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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