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请给我点水喝 |
| 正文 | 请给我点水喝！这是看着它们想象的话。它们就是室内几盆绿色植物。 我妻子很想养花，就伺弄了几盆，又是买种子，又是买肥料，还趁晨练到山上用塑料袋提回来几袋泥土，好像要准备在家里大干一场，培植出一个很大的家庭花园来。可惜，妻子离开农村已经几十年了，识别不出种子的真假，结果忙活了大半天。十几二十天后一看，花盆里长出的并不是什么花，而是一株株不知名的绿色植物。你看吧，叫你生个儿子，还是生了个女儿。我笑呵呵地对妻子说。妻子说，死封建，女儿已经二十岁了，还有重男轻女思想，我就不信长不出花儿来。妻子于是认真观察了几天，早上去看，晚上去看，吃饭时端着饭碗也去看，看着一丛丛绿色植物蓬蓬勃勃生长着，终于确信花盆里长不出鲜艳的花朵来。她就想把花盆里的几株绿色拔掉，去再买些花籽来补上。 我说，算了吧。虽不是花朵，那些绿色植物可是生命，在这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生长很不容易呢。它们也有过冲破种子硬壳的艰辛，也有过吸收肥料和水分后成长的欢乐，更有小区园内黄桷树鸟儿啼叫带来的欣喜。它们在我们这斗室内也也增添不少亮色，让我们陈旧的家具显出勃勃生机来，更不必说它们成天放出了许多氧气，让我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了不少。我终于读懂了某某大师的作品，某某大家的诗词。再说，有了氧气，你看肥皂剧的心情也很好了，还不时发出了会心的微笑。还有，今年遇上了几十年的大旱，我们蜗居城市的人，虽不至于下乡去抗旱，但成天的高温和白花花的烈日都让你难受，那一盆绿色植物（也许植物学家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不就成了我们室内绿色的屏障了么？ 在这绿色屏障下，我构思过奇形怪状的小说，写下过几首不押韵的古体诗，还用已经沙哑的嗓子哼过今年中国的神曲《小苹果》。我思考过我的前半生，其结果让我大吃一惊，那就是我的一切成就几乎为零。我没有考上过名牌大学，我没有享受过甜蜜爱情的滋味（我的恋爱是一见钟情式，在人类历史长河里，我发现没有一场一见钟情式不是痛苦的。但我比较幸运，这场一见钟情换来了生死相依的伴侣），我没有当上官，我没有交上一个真心的朋友，我没有挣到能买上一辆车的钱，我年轻时代的情人，也就是现在的妻子，从没有穿上过好的衣服，也没有带她到省内外国内外的旅游胜地去游览过，没有见过他上的日出，也没有见过雪白的海潮。 在那一片绿叶下，我看到了一个纯净的世界。而我一张望那红尘滚滚的街道，我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那是生长阴暗和黑暗的地方，那是人与人心灵不能通达的地方。也只有在一泓绿色的雾气里，我才飘渺得像天上仙子，自由自在在太空中飞翔。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隐逸之地，几片绿色的叶子太小了。没有西湖那潋滟的碧波，没有洱海翠绿般的眼神，也没有升钟湖直达五指山的气概。我热爱这片绿色，但却不能陶醉于这片绿海。 忙忙碌碌， 云起云飞，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顾它们。今天，我发现他们的憔悴的面容和枯萎的身体和脚下干燥如沙漠的土壤。你们虽不是花，但有花的性格和禀气，为何还这样痛苦地生活？我知道这是我对你长时间的冷漠和不屑？我怎样能这样对待这些美丽的孱弱者！我听到了它们焦渴的嘴唇发出了几个字，清给我点水喝！ 我在静寂中听到了这袅袅渺渺之音，我转身提壶，把清凉的水向它们脚下浇下。 我在静寂中听到了土壤喝水打嗝的幸福声和绿色小伙子小姑娘们噼里啪啦的拔节声。 2014.08.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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