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你在云端 |
正文 | 文/安景 青蓝的浪涛不断地翻涌着燥热的空气,若同运作中嘈杂的蒸汽机。我听见了海鸥翔集低空时尖锐的鸣叫,亦听见了幽风对我耳语时清亮的吟唱。它们的体内汇聚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精神力,澌灭生灵万物,征服苍穹。 未几,夕阳将另一边的云层映得通红。炽盛的火海。它为地球的每块部件投下了浓黑的阴影。 我抬头望,你在云端,以迷离的目光沉寂地望着渺远的大地,终究叹了口气。 你没在看我。 或许你不知道,我属于一只卑不足道的海鸥,一直在默祷你。 愿你幸福,佑你安康。 在生命的第七个年岁中,我认识了那个面容清秀的女孩。说实话,之后的五年内,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但于那个蒲公英跟从雨的指向坠落大地的季节中,少女对少年说:“我喜欢你。” 她没用“爱”,而是单纯的“喜欢”。或者合理地说,“欣赏”。 槐花被盈风无情地抖落到了少年的头上,滞立在那好长时间,依旧未动。 “可是我不会喜欢你。”少年如是说,掸了掸头发。 槐花旋舞,然后惊动了长眠突醒的浮尘,徐徐抛落了整个曾经。 现在想想,挺伤人的。什么都不懂的孩提年代,什么都看似自然的年少回忆。但如今也是年少,我又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呢?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敷衍当初的无知呢?有时候,就算自己不甘愿,也奢望青春是把锋利的刀片,能够削平起伏的棱角。不过,还有意义吗?那样枯燥无味的,如同白开水一般的人生。 时间迫使我提出的疑问,也终将会被光阴的洪流所覆没。 回首踏过的土地,上面落满了蒲公英和细碎的槐花。 初中,我们的关系还是模棱两可的。 抱歉,我还是食言了。 因为我深切地爱上了你,但是我未曾想凌驾于你。你说,如果高中顺水东去,我们还是眷恋彼此,那我就同意和你交往。 三年又三年,太苍凉了些。其实我只是害怕你等不了那么久。我能待你好,至地老天荒。 你会吗? 你们呢? 云层若所谓的电子层,堆叠得比数学老师的板书还要紧密。我们的未来,藏匿在它之后。我们看不见自己的将来,我们亦无法稔知现状的发展。 有时候,眼见为痛。 日子平淡地撑到了初三。我们离开了校园,人去楼空。考虑到部分学霸远走高飞,而我们这群渣渣也注定不会结伴而行,伟大的班长提议去唱K。我突然意识到,你要去别的地方了。我突然想起,你之于我的承诺。我突然背过身,望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和鸣笛不断地奥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时间与事态面前,我们都是随波逐流的扁舟。 包厢内,被砸碎的酒瓶与形变了的酒罐昭示着它们主人对命运的不满。很多人都哭了,说些矫情无力的语句。你醉了,倒在我肩上抽咽。 从前,我不喜欢过于凛冽却又适当柔情的女孩子,except you。你的承诺像鸿沟,我怕是一生一世,都不能逾越——毕竟,我想最简单最真实地爱你。 那天你对我说,新的学校一定有很多优秀的男生,你也很期待能与他们邂逅。我苦笑着问,我怎么办?你破涕为笑,拿着酒瓶乱舞:“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能找到更好的,我信你。” 可直到现在,也没有比你让我更在意的女孩出现。我一直守护着你对我的承诺,即便这不算约定。 我该理解为你信错了人,还是你太高估我了? 其实二者皆是吧?即便,我没有答应。 冬末,你回到县城过年。之后,我们在西餐厅会面。 你小心翼翼地切着牛肉,用叉子送入唇上涂了口红的嘴中,咀嚼,吞咽。我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与你找不到共同话题。柔和的音乐像是泄露了什么秘密,服务员满脸堆笑地向周遭的食客收取餐费。 漫长的沉寂。 “有对象了吗?”我问。 “三年不谈恋爱,我的宗旨,你知道的。”你在闪躲着什么,眼神在游离,我顺着你的目光看出去,隔着落地窗,眺见了厚重的云层。 “他也喜欢看云。”你这样讲。 晚上,我独自去了几年前的那块蒲公英地,棕色的泥土上覆了一层银白的雪,雪下没有花。我茕然地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借助路灯的微光仰视黑魆魆的云。温柔的雪嘲讽般地打在我冰冷的脸上,然后融化。 雪霜冻结了思想的空白,雪霜冰封了蒲公英的岁月。年少,却是未寒。 年少,却是畏寒。 毕业后的第三次交谈,是在暑假。 “你说过三年不谈恋爱的。” “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你的语气很平淡,带着责备。 是啊,我又有什么权力。 我还想说些什么,而那些文字不争气地从喉咙又跌回胸腔了。 你变了。 你用傲慢溃散了我的顽固,我对你却不存在什么偏见。 之前,我就发现了你的“相册”内,存满了某个非主流男生的照片。它们在无声地嘲讽我的孤勇,践踏我的耐心。 天气热得不像话。 什么时候,我变得这般焦躁了? 我该如何支撑爱你的信念? 我的孤勇,销声匿迹了;我看似的成功,铩羽而去了。 都葬在了冬雪之下。蒲公英不再,年少已寒。 爱过人,就苍老了。不管爱过几个。我仍在等待,看过往散落在云烟中。爱与不爱,回头或是不回,坚守承诺与否——忽然发现,它们都不再重要了。 比起你眼中高贵的自由与尊严,如若粪土。 在时间与事态面前,我们都是随波逐流的扁舟。 远在云端,睥睨沧海的你,可是安好? 再瞧窗外,云淡风轻。 而这么多闲事杂务,之于我…… 都不重要了。 有一个傻瓜,在众云之下,静待你的归来。 有一个傻瓜,在众云之下,雅望属于你的天堂。 可能,还有你的幸福。 归去,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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