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老街的别样年华 |
正文 | 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我走在华灯初上的老街,内心有了一种留恋的感觉。想放慢脚步,看一看我生活的老街老态龙钟的繁荣,风雨背后的苍桑,淡定从容中的继往开来。 翻阅历史,眼前的老街已经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累累岁月了。 记得我刚到老街时,街道两边的货物琳琅满目,商铺挨挨挤挤,货物更是冲到了路沿石下。送货出货的车辆随时都会与你擦肩而过。这样的老街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老街已经很拥挤了,行人车辆还是不断地往里涌,原来老街的货物太齐全了,别处寻不到的,都会来老街。怪不得他总是一幅老大的模样,宠辱不惊地迎接着四方来客。 老街的凌乱曾是我眼中的一团乱麻,理不清层次,辨不清头绪。满街的货物不分类别鱼龙混杂。不论品质各自封地,站稳了自己的脚跟,原来老街海纳百川,包罗万象的大气仿佛从骨子里就渗了出来。 老街的喧闹,曾让我无法安静,内心抓狂。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受不了了,我一定会被他挤出去,或者是重伤耳膜,给自己一个接纳的态度。那一刻的想法,我是低估了自己。后来我想当我们身处一个嘈杂的环境中时,我一定能找到一个让自己静下来的理由,我找到了。那就是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这样我们就不会因受外界环境的干扰而乱了自己的方寸。日子久了,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临窗而闻老街的音乐时,我居然耳熟能详,熟悉了老街的韵律,习惯了老街的步伐。偶尔停电了,老街安静了,我反而会心无着落。也许一种天长地久的习惯一旦停下来,中断了,反而不适应了,就仿佛岁月的尾声,让人心生凄惶。 老街老了,与繁华的新市区相比,新市区带着繁华正荗的年轻丽颜从容向前。而老街矮了,退后了。就是这样的老街,我对他依然有着一种眷恋,毎当我走进老街的怀抱,就好像寻到了依靠一样,感觉内心踏实。因为这儿有传承,有希望,有我想寻找的老街故事。 夏伯 楼下右手边的商铺,据说是内地来疆的夏伯从小摊位做起一点一点积累,经营起来的一家不足百平米的店铺,经营着炊具,餐具,洁具,塑料制品到农用工具,货物错落有致,摆放有序,市场严管时,他主动遵规,不越路沿石半步,管理稍有松懈时,他伺机而下,冲到路沿石下。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干脆利落,识大局的人。 夏伯为人谦和,做生意不计小利,周全近邻,照顾同行,所以生意做的是有声有色。只见夏伯两口白天忙得脚不沾地,晚上总有货物往里运。 就连我们这些上班族,也摸清了夏伯的好脾气,需要什么东西了,只要夏伯家有的就去拿,保准低价。有时忘了带现金,只管先拿,欠他个个把月也没人催你。 灾区需要捐款时,只要通知一声,夏伯总是第一个带头捐,继而带动一片。 单位有集体劳动时,只要夏伯家有的,我们就像拿自个家的东西一样,随手拈来,用后归还,即使使用时有了毁损,也只需和夏伯交个底就行了。 习惯了夏伯这个近邻,早出晚归打个招呼,有什么东西不愿往楼上掂了,只需往夏伯那儿一存就行了。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顺风顺水地往前走。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夏伯家的店铺前站着的不是夏伯,而是和夏伯有几份相像的年轻人。我问大伙夏伯呢,回老家进货去了吗?有人说夏伯生病了,好像还很重,回老家治病去了。那一刻我突然有点惶恐,真是岁月无常,命运无情呀! 自从我来到老街,认识了夏伯,我眼中的夏伯总是早出晚归,忙得没有时间休息,没有时间与家人聚首言欢,而今可以休息了,却病了,我的内心有种深深的被现实灼痛的感觉。 如今,夏伯的店铺由儿子接手经营着,生意如从前红红火火,我想一定是小夏传承了夏伯的好传统。这样的状况,夏伯肯定放心了,身体也一定会好起来吧! 亮兄 楼下的左手边有一位亮兄,年纪与我们相仿,也许是内地人成家立业早,加上做生意常年累月地风吹日晒雨淋,看上去比我们苍桑有余。 亮兄与媳妇经营的日用百货店,排场更大了,货物堆积如山,堆满了店内店外,只留下容一人通过的小道。货物不分门别类,不讲究层次,统统堆积在一起,需要出货时,再去拣摘,分类,清货。被挤兑的走了样的商品,弃之一边,得闲时低价甩卖,总有人喜欢便宜,便买了去。 亮兄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走起路来有点摇头晃脑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喝多了呢。经年累月地操劳和奔波,使他的脸上结了一层糙皮,仿佛岁月的浮尘,凝结着往事,沉淀了历史,更蕴含着一个创业者的所有艰辛。 亮兄的媳妇,性格开朗,快人快语,既使每天处在杂七杂八的忙乱麻团中,也总能听到她朗朗的笑声。 亮兄的百货商行,因为货物多堆放无序,在周围摆放有序的商铺的凸现下越发的引人注目的,客户很多,买卖不断。 每天都要经过亮兄的商行,想买看上眼的家用时,亮兄与媳妇会耐心地随你挑选,稍有犹豫时,他们会说,这个质量不是很好,后面还要进货呢,你可以再等等,听着就让人舒心。有时也会说这个虽然碰了点,不好看,但能用,拿回去用吧,送你了。 经过的次数多了,感觉也很熟络了,实在看不过眼的时候,也会对着他们吼两句,都乱套了,收拾一下不行嘛,看着不烦吗?烦啥,天天都这样,习惯了,看着他们泰然的表情,我学会了一种生活的态度-随遇而安。 生意人的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亮兄与媳妇却能撇开琐碎,烦恼,心酸与负累的羁绊,在不能享受周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辛劳中,乐观,自在,随意地放逐着自己的生活,让人不觉间内心释然。 婉儿 认识婉儿,是通过从老街长大的同事。婉儿开了一家粮油及副食品商行。同事常去婉儿的店,也总是邀上我。一来二去我和婉儿就熟悉了。 婉儿年轻,店内店外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的。有的时候,本来是去看婉儿的,但走进去了就有了一种想挑选的欲望,不会空手而归的。 婉儿与丈夫共同经营着这家店,按常理说应该可以顾得过来,但他们却顾了两个伙计,里外的忙乎,清点进货,配送出货。而他们夫妻俩一人负责进贷市场的开拓,一个负责店铺财务的管理。 小店的商品不断的更新,品牌越来越多,社会的需求有着不断上涨的趋势,小店的生意蒸蒸日上,我想婉儿与丈夫的干劲一定更足了。 有一天,我再去店里时,婉儿说:"开店太辛苦了,家顾不了不说,也没有时间陪孩子,我打算把店盘出去,找一份轻松的工作,把更多的时间给孩子。"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赞同了婉儿的想法。 婉儿离开了老街,在市里买了房,开始了一种新生活。也许人生最好的活法就是选择自己喜欢的路去走。 两年的光阴一晃而过,街口的平价粮油副食品店又开张了,还是婉儿的店。 婉儿说从小在老街长大,熟念了这儿的一景一物,习惯了这儿的风土人情,有一种家常味,有一种归属感。离开老街,心里再也寻不到从前的踏实了。 街角有一家早餐店,不足三十平米的里外两间房,就被店主开成了店,经营着各式水煎包,各种粥类,因为小的缘故,炉灶被移到了门外,面向着老街,店主胖胖的,进出店里的小门时,常常得侧身,一看就是个有口福的人。 清晨天不亮,这儿就已经炊烟袅袅了,食客们经常是排着队等,很少有人招呼你,自个动手自个拿,完了结帐时明码标价自己报数。 有时正吃着,冷不丁有人抱怨一句包子咸了,炉灶边会突然传来一句:"吃不吃,小心我揍你。"第一次听到时还有点瘆得慌,时间长了就知道了,他在开玩笑。食客们也就常来常往了。他常说:"我用平民百姓的心态,做老百姓的生意,愿意你就来。" 这儿的博爱社区医院,从小小的社区居民服务门诊,拓展到社区医院,服务对象更是延伸至县城的所有山区片,以及周边的城乡结合部。 老板以医院起家,在陆角湾建起了博爱山庄,在垦区团场又建起了博爱垂钓园,以不断发展的眼光进军旅游业。虽然走出去了,但根基仍然在老街。 晚清重臣左宗棠,当年带领湘军西进收复新疆时,命令士兵在途经的道路两旁植下了杨树,柳树,沙枣树,称为道柳。据历史记载,老街曾是他途经的驿站,这儿也有道柳的足迹,后人为了纪念左宗棠,把道柳更名为左公柳。这些左公柳像一枚枚历史的书签,让我们吮吸着历史的韵味,油然而生敬意。 老街与G312国道,S115省道相连,交通便利,这也为他的繁荣发展提供了不竭的动力。 老街像一位历经苍桑的老人,有着矍铄的容颜,有着丰富的内涵,有着淡定从容的心态,有着不拘小节的大气,有着我们走也走不出去的眷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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