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我拥有整条河流 |
正文 | 河中有一块沙洲地,沙洲地上种了片雷竹。竹林中,农人养了鸡和鸭,鸡有许多,鸭子只有一只。从朝到暮,从朔到望,从春到夏,从秋到冬,鸭子都是只有一只。 鸭子过得很悠闲,很自在,也很有规律。每天早晨,鸭子都会在河里游水,上下游几个来回后,就站在河边的石头上梳理着羽毛。然后就回到沙洲里等待农人的喂食。傍晚,鸭子照旧出来游水,梳理羽毛,然后回去等喂食。如此日复一日,寒来暑往,就在这段河里游来游去。 一群麻雀,时而在雷竹上扑楞;时而在芦苇上叽喳;时而飞到河的西岸,在柳树上跳跃。一会儿冲高,遮天蔽日。一会儿扑地,星散觅食。对鸭子说:“你看,我们这么大一群,是何等的热闹,何等的有趣啊”。“你看你,孤零零的一只,是多么的孤寂、多么的落寞、多么的无聊啊”。“你不难过吗”? 一行大雁,排成一字形,从沙洲的天空上飞过去,飞往北方的家乡。低头看到鸭子,说:“你只在这么一小段河流中游来游去,有意思吗”?“我们从北到南,从南到北,跨过多少地域,见过多少奇山异水啊”。“你何不仿效我们,要么逆流而上,要么顺流而下,寻找新的自由的生活啊”。 鸭子说:“虽然我不曾拥有伴侣,虽然我不曾远游,这段河流虽然短小,虽然狭窄,但只有我一只鸭子,我拥有的却是整条河流”。 一天早上,有人发现鸭子死在了河岸边…… 笼里的金丝雀,牺牲了自由,换得了主人的宠爱。缸里的鱼儿,纵使畅游其间,却感受不到大海的潮汐。沙洲的鸭子,安逸于眼前的生活,甘心于一段河流,终不免枉死岸边。 一个人,形可以被束缚,心却能神飞,或困于市井,或没于乡野,只要拥有自由强大的内心,无论是相濡于涸辙,抑或相忘于江湖,都能在古今上下、宇宙天地间纵横驰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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