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爱的誓约 |
正文 | 女儿要什么清儿都会给,除了她随身钱包里的那张小卡片。那是一张淡蓝色的碎花塑料小书签,因为岁月已久,早就被断开两半。上面画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娃娃。看着你,憨憨的笑着。书签上有几行繁体小字,写着: 时间也许 会让许多事物 褪了色 但真情却不会 在时间里遗忘。 这张小卡片清儿随身带了十几年,不论换多少个小包,卡片永远深藏在里面。但从没有人见她拿出来观望过。清儿很喜欢张学友的歌,但她从不轻易听张学友的那首《情网》。她最好的闺友有一次好奇想取那张卡片一探究竟,清儿为此着实红了脸,大闹了一把。谁也不知道这张卡片对于清儿意味着什么,就算和她生活了八年的前夫也不知道这张破碎的塑料片为何清儿会如此地珍惜。 那是清儿心中永远的痛。 九十年代的S城是沿海开发最早的几个区域之一。清儿下海经商时,所有的货源都是从S城进的。那时的S城不但简陋,还很混乱。没有出租车,没有公交车,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摩的。从清儿居住的城市到S城可运用的交通工具也就是大巴车。但那时的清儿特别能吃苦,倔强的她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在这块土地上寻求财富。 施少斌就是在那时认识了不拘言笑,素面朝天的清儿。 第一次见清儿,是在他二哥少奕的服装公司。透过玻璃窗,少斌看着这个坐了一个下午还不愿放弃的女孩,对他哥哥说:“二哥,你就为他赶赶这批货好了,也就几天而已。76不是你的老主顾吗?帮帮她算了。”少奕是个十足的商人,摇头回绝:“你别看她斯斯文文的,不像生意人,很精的。算好了一套只让我赚十来块钱。量多也就罢了,又没资金。不干。让她呆着,无趣了会自己走的。”看着一脸疲惫的清儿走出厂大门时,少斌心里无来由的涌上一丝怜惜。他骑着那辆‘太子’赶上清儿,对她说:“上车吧,跟我走。” 这是个让清儿砰然心动的男人。长腿上紧扣着高靴,宽大的黑尼大衣简洁而随意,黑色的棉布衬衣偎贴而精致,一条长长的白色围脖紧贴在大衣的领口悬挂,自然而飘逸。若干年后的清儿依然能回忆起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细长的眼睛,坚挺的悬鼻,性感的嘴唇总是露出一丝的坏笑。。。。。尽管如此心动,当时的清儿还是一口回绝了少斌的好意:“我认识你吗?为什么要跟你走?莫名其妙。”“瞧你这张耷拉着的脸,卖了你也不值钱。我是施少奕的弟弟施少斌。要是想赚这批服装的钱,你就快上车,趁我现在还愿帮你。”……(清儿后来对她的好友叶子说,有时候你会感觉很特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但见面的那一刻,你会感觉很亲切。莫名的会觉得这个人一定会和你有所关联。) 在后来的两三年里,少斌为清儿解决了很多的事情。介绍了很多的好厂家给清儿。原本就主修服装设计的少斌还为她的门店设计了很多款的流行服装。那几年清儿能一帆风顺的赚个腰饱,少斌的帮助功不可没。 但他们一直在‘暧昧’的边缘彷徨,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纱帘。原由很简单——少斌在香港有‘主宰’他命运的太太。 当时的S城是丑陋的。大多数的居民住的是石头砌的房子。大部分的当地人全是农民出生,粗俗又狡诈。但因为有少斌在身旁相助,清儿每天的脸上露出的都是笑意。他们从不用相约时间。当清儿来S城进货时。少斌总会及时离港到S城工作——替几家外资企业设计品牌服饰。晚上少斌会带着清儿逛S城的夜市。浏览各种服饰的款版,做工,色彩……会带清儿去各种特色餐馆品尝小吃,会替清儿设计他自己喜欢的服饰……那时候的清儿就像一个小妇人享受着心上人的疼惜,无忧无虑…… 看着清儿一脸细致地在路旁的小摊上挑选那些小饰物时,少斌知道自己不能让这个总是淡淡微笑的倔强女生从身旁流失。他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从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往下打量。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嘴唇,白皙而康健的脸。自信的微笑,温柔的话语声…… 当少斌在身后环抱自己时,清儿感觉是那么的自然。仿佛这个动作他们已做了千百遍。她转头用额角触碰了一下他的脸,柔声地说:“亲爱的,我要这些小玩意。”“这些太粗糙了,我们明晚到品牌店买。”少斌望着这个娴静的女孩,心里涌上阵阵怜惜。这几年里,她用柔弱的身躯向世人证明她坚韧的毅力;她用细腻而真诚的情感征服了他周边那群粗哈哈的乡人;她用淡淡的微笑掩饰着原本脆弱的心灵……。“我要用一生来好好爱你,照顾你!”少斌在清儿的耳畔轻声地说。(对于后来发生的这段感情,清儿引用了张小娴的话语和好友倾述。我以为爱情可以克服一切,谁知道她有时毫无力量。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阴晴圆缺,在一段爱情中不断重演。) 当清儿知道少斌如放弃那段婚姻,他的人生需将在远离故土的异地从头开始打拼时,深感绝望。这对于付出如此努力地少斌来说太残忍,太不公平了。每次看着少斌在夜深人静时仍伏案工作,清儿愧疚万分。这个男人让自己如此地深爱和敬重。她以为自己带给他的将是人世间最完美,最幸福的生活。可是,因为她,这个男人忍痛放弃了珍爱的孩子,绝然放下辛苦创下的基业。当他的太太对她说:“只要你永远离开他,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时,清儿失声痛哭。 那是三月的初春。一个百花齐放,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的季节。两个人坐在车里时,相对无语。少斌默默地开着车,录音机里一直重复播放那首张学友的《情网》。他两眼通红,在离清儿故土一步一步逼近的间隙,心慢慢地碎裂。“清儿,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东山再起,相信我,不要离开好吗?”“我不行,让我和你一起去香港,那块土地对于我来说,没有安全感,我做不到。”没有人能知道清儿的痛已到麻木。她只想一心让这个男人从新拥有他的辉煌,从新享受亲情和爱。而对于自己,对于自己将来的事业,清儿已无法顾及。 福州的燕肉店门口,找不到清儿的少斌大声呼叫,根本不顾路人质疑、嘲笑的目光。躲在那家门店后面的清儿,瘫到在地,已无法再显哭泣二字。她全身颤抖,胸口憋闷无法呼吸。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如是,为何这样的疼痛,如不是,为何这样的愧疚。放弃这个男人或拥有这个男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我错了,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去偷取别人东西的结果。可这个男人请宽恕他,请帮助他,所有的惩罚让我一人承担。”清儿终于再次痛哭失声。 此刻又是初春的季节,一个情侣们互诉衷情的情人节。清儿的车上播放着张学友的《情网》。胸口紧贴着那张爱的誓约: 时间也许 会让许多事物 褪了色 但真情却不会 在时间里遗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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