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莫问姑苏春几许,正是绿肥红瘦时 |
正文 | 文图/应志刚 莫问姑苏春几许,正是绿肥红瘦时。 前天还在道前街看马路两侧泛着茸光、晕染着鹅黄的嫩绿,迷醉在欢欣的春阳里,次日到了甪直,看着年轻女子的白裙飘逸过古镇的小桥,那日头已是晃得人睁不开眼,浑身的油汗直冒。 这两年,江南的春愈发的短暂,红花落尽就是夏天,来不及细步慢走遍看风景,一个急刹车,单件的长袖都来不及穿,就恨不得要光着膀子出来招摇了。 叶圣陶纪念馆里正在举办一场活动,是先生到甪直执教一百周年的纪念仪式,听着人们在缅怀叶老与甪直的一世情缘,忍不住想起了宜强先生。 我曾在一家报社供职十余年,陈宜强先生是分管新闻的副总编,我是臭名昭著的“扒粪工”,以揭露社会的伤疤为能事。 我是一个惹祸精,宜强先生为我几次三番拍案,保住我的前程。于公于私,都是我的恩师与兄长。 先生过世之前的最后一趟出行,就是在这样的春日,终点就在这座千年水乡古镇。 3年前,如同我窗外蔷薇绽放的时日,洪明兄打电话给我,“我陪陈总到苏州走一趟。” 先生患病之后,我多次去南京看他,精神状态不错,陪我吃饭谈笑风生,又呼朋唤友彻夜打麻将,心想来日方长。 那些天,恰巧不在苏州,便与他电话短叙一番,约定过些时日畅游太湖。他说,“你只管忙你的,工作要紧,我们以后再叙”。 知道他未曾游过甪直古镇,于是拜托了现在的古镇旅游公司老总周磊先生,帮忙好生安排。 未料,这番通话却是诀别。到了7月,先生溘然辞世。 我不曾去送他,当时自己也处在命运的挣扎中,只是就近去寺庙烧了几把纸钱。 他此去是独闯漫漫雄关,帮他口袋里塞满钞票,一路可走得安心,他年相见,到底也好说话。 洪明兄后来发过我一张先生在甪直古镇的照片,并说,“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走不大动了”,顿时泪如雨下,在洪明兄的办公室哭了个稀里哗啦。 先生的病,多数是因他视为生命的新闻理想的轰然倒地。在他离世的两个月时间里,我一直在反思自己走过的路,突然感觉,理想和情怀其实是一种可笑的负担,压垮了他,也正在榨干我的激情。 我不愿再复蹈,断然辞职。 当我不再以新闻人的视角,重新站在甪直古镇的街巷,突然惊悟,这世间哪来那么多不堪入目的阴暗,这周遭的绿柳清风,这四面的莺莺燕燕,哪有一丝空气中不流淌着风情二字? 远方很远! 中年时一阵急刹车、一个急转弯,心里依旧装着远方,只是朝着来路归去。 越往回赶,越觉风景旖旎,倒是在旧时光里,白白的错过了。 只是也不能够后悔,相同的路我来回走一遭,自然比别人多活了一世。你看,多少人只是蒙着头一路往前赶,不知道最终去向了何方。 归途浪漫! 此刻的我,正在甪直古镇邂逅多少还有些诗意的青年时代,会对着落残的红花微微惆怅,会对着身边经过的美貌女子怦然心动。 宜强先生的青年,是一个俊朗的诗人。现在,在这个恍若夏天的古镇街头,走进氤氲的时光,我遇见了他的青年,也在与自己的青年,举行一场久别重逢的畅谈。 一夜春雨,醒来时,窗外的蔷薇繁茂。 英国诗人西格里夫·萨松,看着窗外的蔷薇,喝着咖啡,脑子里蹦出一句诗来,“In me the tiger sniffe the rose”。 一个诗意的青年,在我的心里仰起脑袋,骄傲地说,“yes,I am a tiger!” 只是,他不再炫耀自己的利爪,那颗曾经坚硬的心,正融化在姑苏的春日里。 应志刚——媒体人 · 文旅作家 生于江南,栖居江南,写不尽江南春色。20载铁肩担道义,风雨路,阅尽浮华。某日心有所动,隐于山水,写字、读书、种菜,恍若重生。 乐途灵感旅行家、驴妈妈旅行达人、途牛大玩家、中国国家地理网专栏作者,已出版《最高使命》、《突然有了乡愁》等。旅记《散落一地的温柔》月底出炉,欢迎预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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