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王有财的创业生活 |
正文 | 王有财的创业生活 文/一寸光阴 一 零三年的夏天,天空像水洗过一样高阔碧蓝,没有一丝云彩,日朗天晴。吉祥市场一早就锣鼓喧天,唢呐吹起欢快的曲调。经营业户们都聚在一起,议论着黑社会团伙被一网打尽的消息。把持市场的混混们不见了。王有财点燃了五千响的开花遍地红鞭炮,顿时紫烟升腾,火花四溅,高升炮腾空而起,在空中连连炸响。 王有财把写好的感谢信粘在一块长方形的板子上,妻子淑媛把用红绸子扎起的大红花别在上方正中间,两边披挂红绸带。只见整张大红纸上写道: 感谢信 尊敬的公安机关全体警察: 高兴看到你们在打黑除恶行动中,端掉了横行吉祥市场多年的黑恶势力,将行霸,地痞,打砸抢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并揪出了他们的保护伞。我们全体业主衷心感谢你们为老百姓除了害,净化了市场经营环境。为多年受欺压,受盘剥的生意人出了气,讨回了公道;为广大业主合法经营创造了公平竞争的法制保障。我们向人民警察致敬!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切违法犯罪,都逃脱不了法律的惩处。 ....... 吉祥市场全体业主 二零零三年七月十五日 热闹一阵子,大家抬着感谢信,敲锣打鼓,吹吹打打来到当地派出所,全体民警在门前戎装列队向送感谢信的人们敬礼,王有财代表全体业主献上感谢信,和警官们一一握手致谢。王有财今天特殊的高兴,憋了多年的那口恶气终于出来了。 王有财中等身材,清瘦健康,一身的腱子肉;长得五官端正,粗眉大眼睛,目光炯炯有神。他读完初中就当兵入伍,转业回来被分配到一家大型国企做后勤工作,因文化水平低,干了二十年也没熬上个头头当,但各个部门他都干过,那时候单位就是个小社会,几千人的大单位吃喝拉撒的事都归后勤管,上至领导下至职工家属都得接触。他在工作中,为人处世谦和,办事公道,处理问题包你满意。他在单位从没和谁吵过架,在街上遇到单位的同志无论是领导还是工友总是面带笑容举起右手,那样子像招手又像敬礼,首先点头问候:“哎!你好!”。遇见久违的老同志一定主动上前双手握住你的手说:“好久不见,最近可好啊!”还会寒暄几句才分手。他无论在哪从不惹事生非,他信奉你善待别人,别人就一定会善待你的道理。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待人和气有礼貌。 下岗后他做了六年贩鱼的生意,虽说钱没少赚,日子也一天天富裕起来,但这些年却没少受行霸的欺负和盘剥,最让王有财切齿恨的是他刚开始做贩鱼生意时挨得那顿打,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二 那年秋天王有财四十五岁了,赶上企业转制,单位规定四十五岁以上年龄段一刀切下岗自谋职业。媳妇的单位也倒闭了,俩人只每月领不多的失业津贴,两个儿子正在上高中,他一家四口人生活陷入了困境。他盘算了一下自身的状况,这些年靠工资只够维持生活,没有一点积蓄,开个店,连租门市的钱都没有,做生意拿不出本钱,自身没啥技术打工还有点年龄大了......他去家附近的菜市场考察一圈,脑瓜子一转,想到了媳妇有家亲属在郊区农村开养鱼场,感觉在市场卖鱼是条活路。他拎了好烟好酒带上媳妇登门拜访了。他说了不少拜年话,讲了生活面临的难处前来求帮,动了亲戚的同情心,答应他可以先让他上鱼去买,卖回来再给钱,价格还给优惠。王有财按市场行情算了一下,一斤鱼能赚一元钱多,两天一趟,一趟运回一百多斤,那一个月的收入顶三个月的上班工资,干上几年小日子就起来了。他想:“不用本钱就能求利,只要出点力,起早贪黑付点辛苦就可以,这可是难得的好机遇,可不能错过。” 说干就干,他把上班骑的自行车改造了一下,焊了两个铁框搭在后货架上,把前后轮胎换成了加重的轮胎增加载重好多装些鱼。一天早两点,他就从被窝里爬起来,骑车出发去四十多里外的亲戚家上鱼去了。 秋夜清凉,满天的星星眨眼,王有财边骑车边盘算:“虽说自己没做过生意,有亲戚供给低价鱼,到市场找个摊位,自家出的没有中间环节,就是便宜点卖也有赚头,不怕竞争不过那些倒卖鱼的贩子们,要不了多久就把那些鱼贩子都顶了,等打开了市场就老婆孩子齐上阵把生意做大,用不了一年就成万元户了。”想到美好前景他心里美滋滋地,高兴地边骑车边哼唱起“在希望的田野上”的小曲。到亲戚家,人家早把鱼在鱼塘里困好了,连夜给他装好了。为了赶行市,他休息一会就抓紧时间往回返。往返将近百里的路,天边刚现出鱼肚白,他就驮一百多斤大鲤鱼到了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衬衣都被汗水湿透了。他囫囵吃了顿早饭就去了吉祥菜市场。 三 这菜市场离他家不足五百米的距离,建在大片棚户区中间一块足有两个足球场面积的开阔地上,是这一片最大的副食品市场。市场里几十趟用红砖水泥砌出的高近一米,相互间隔的台面是固定摊位,业户按年交纳租金,夏天各家支起各式各样颜色不等的遮阳伞。一侧是散摊,当天收管理费,供那些散户经营。市场按经营类别划出几个区域,卖水产品的有个专属区。王有财看卖鱼的那片地摊只来了不几个商贩有好多空闲的位置,就找了个中间一点的位子停下车,刚铺好放鱼的塑料布,正要卸鱼就有个穿身藏蓝色的旧警服,戴顶旧军帽,胳臂上别着写有市场管理字样的红袖标的人过来了,行里人都知道他是工商局雇来的临时工,姓钱,他等负责收散摊的营业费,按经营货物多少收费,活动性很大,说收多少他说了算,不要票据的就少收,那钱是否揣进了他个人腰包谁也说不清,也不敢打听,商贩们为了少交点钱也心甘情愿。商贩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钱串子, 他走到王有财面前问道:“新来的?”眼睛斜视着上下瞅了瞅他。王有财一看是戴袖标的就知道是个管事的,就微笑着举起右手道:“你好!我头一次做生意,您多关照。”说罢急忙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红塔山牌过滤嘴香烟,抽出一支递给那人,那人不肖一顾地用手一档一脸严肃地说:“你懂市场的规矩吗?” “嘿嘿!别人咋着咱咋着呗,按规定办!” “要交摊位费的,你打算常来卖呀?还是临时的?” “卖卖看,有钱赚就常来呗!” “这地方有人占了,你换个位置吧!” “那您给我找个位置吧?” “把头那边,没有画地号的是临时摊位,你随便找个位置摆上就可以了。” 王有财这才发现地上都画好了地段,每隔一米依次写着想序号。他到没有写号的地段找了个位置卸下了所有的鱼摆好。那鱼清一色的红毛鲤子,不少还活着,闪动着鳍腮,不时翘起尾巴,新鲜得浑身布满浆膜,眼睛明亮,色泽光鲜。虽然位置偏点,他心中有数;“我的货好,酒香不怕巷子深,摆那都不怕没买主,自己头一次来,便宜点卖,创个品牌,赚个彩头,赚钱的日子在后边呢!”他相信自己的经营招数一定会吸引顾客,造成红火抢购的场面。 早晨市场里只有零星过往逛游的人,没有买东西的,听市场里的人说到中午才会上人。早九点多小贩们才陆陆续续到来,所有的摊位都摆满了。他的两边摊上都是卖鲶鱼和海鱼的不是很新鲜。他查看了一下邻近的摊位,数他的鱼触眼。他把崭新的盘秤拿出来放在摊位上。他没带凳子,时而站着,时而蹲下守着摊子,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买卖。 十点了,太阳升起来,显出了秋老虎的威势,天气火辣起来。钱串子来了,他个子不高,五短身材,短脖子上的脑袋圆圆的,一脸的严肃,肩上斜背个黄色书包,瘪瘪的。每到一个摊位收五元钱,扯下一张小票递给小贩。王根生看得很清楚,小贩们都是主动交钱,满脸推笑点头哈腰的接过小票,还有的追上来往他身后背的兜子里塞东西。走到他跟前王有财主动掏出五元钱随手递上。 “你,你得交二十元。” “都交五元啊!为啥要我二十?” “别废话!赶紧交钱,没看见你占的地方大呀!” 王有财和左右比较了一下,是大了些,也大不多少地方。“那我归拢一下行不,腾出些地方。” “不行!不愿意就别处卖去。” “为什么呀,我和他们占一样大地方不就完了嘛!” “你也不看看你多少货,人家才多少啊!现在不交过会还涨价,你交还是不交?” “我还没卖钱呢!真没带钱来,开了秤就给你送过去。”有财点头哈腰陪起笑脸请求道。” “你咋净说道,那你别卖了。”说着就伸手抓起那杆秤转身就要走。王有财急了,赶紧掏出准备找零的一沓零钱,点出二十元交足了摊费。那人找完了钱将撕下的小票不耐烦地扔给他,斜他一眼走开了。那小票飘荡着落到了鱼摊上。有财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快:“有啥了不起,不就是管点事吗?还值当这样牛哄哄的,真是!”他愤愤地吐了一口吐沫,无奈地蹲下了。他注意到了,临边的小贩在笑他。 四 收费的才走就来了两个买主:“鲤子多钱一斤那?” 王有财寻思了一下,又把价比预想的拉下了些:“两元一斤,这可是批发价卖的,开个张!”那人一下称了四斤多。他也没摆弄过秤,移动秤砣绳的动作很生硬,秤杆高一下低一下,找不准秤星,最后还是秤杆抬得高高的。买鱼的顾客连说价便宜,秤头还足,还夸鱼新鲜。紧接着又上来一个顾客,买了五斤。他收过钱得意地点上一支烟。心想:“照这样卖,一天两百斤也不够卖,一斤少赚点,多卖也是多赚,薄利多销,明天多上点鱼,挨点累一次能驮回两百斤,怎么也是一趟。” 他正盘算着又过来两个人,一高一矮,高个光着膀子,衣服搭在肩上,腆胸叠肚,胳臂上刺有两条龙纹,戴个墨镜。矮个健壮敦实,背着手,歪着脖子,一脸横肉。那矮个指了指他的鱼摊说:“这谁的鱼呀!”“我的我的,买多少啊,多买便宜。”王有财点头说。 “新来的吧?交钱!”高个子粗声大气的喝道。 “交过了,二十元呢!咋还要钱?”边说边展开一张盖着戳的收费小票给那人看。 “那是摊儿费,我收的是管理费,听明白了吧!你没看别人都交了吗?不想交就别在这卖货,这是规矩!” 王有财打眼看看这两个人,汹汹的样子,不情愿地问道:“还交,交多少钱?” “头一次来,入场费三十元,再来就少交了。” “三,三十,太多了吧,少交点行吧?还没赚到钱呢!” “我看你也不是做生意的,这么抠门,来这做生意你也不先打听打听这的规矩,不愿交钱就别处卖去。” 王有财一看惹不起,又不情愿地把仅有的三十元掏给了人家,心里犯嘀咕:“没咋地就交出五十了,这点鱼都卖了,利润得拿出三分之一给出去。”那个瘦子把三十元钱塞进装得鼓鼓的手包里就转身要走。 王有财问:“把收据给我呀!”他怕再来人收钱手里没依据,担心重复收费。两个人闻声转过身来。瘦子斜楞一眼:“没收据!” “为啥不给收据?我得明白钱交给谁啦。” “这儿就这规矩,我就是收据。”瘦子立楞着眼睛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回道。 这时那个胖子朝瘦子努努嘴,那个瘦子不说话了。胖子看了看王守财摊上的鱼就蹲了下来说“哎!老哥,你这鱼倒挺新鲜,打算卖多少钱一斤那?” “我这便宜,两元一斤。”王有财一字一板地答道。” “都卖两元五,你这么卖别人还卖不?” “我是自家鱼塘的,合得上就卖。” “老哥,你这叫搅行,你明白不?这么着吧,你这点鱼我收购了,你就别在这卖了,我找人卖,你自己卖也卖不好。” “可以呀,全包还可以便宜些,一元八一斤就包给你” “一元三吧!要是能合作,以后你把鱼运过来批给我就可以了,不用蹲市场了。” “不行不行!那去了费用我就没赚头了。” “不给面子是不?我告诉你好话,要不你就换个地方卖。” “摊费,管理费都交了,我就在这卖了。”他以为交了钱就有了理。 “那你就卖,我告诉你,你自己卖,这点鱼都得丢光,你信不?” “我不信,我看得住!”王有财不服气地说。 “好好,你是棍儿,行了吧!”那胖子扔下这句话没再说什么,摇晃着身子走了,瘦子紧随其后,两人边走边小声嘀咕着。 这两伙收费的人让王有财心中犯堵,感觉他们说话都横蹦的,好像这市场是他家开的,心里憋了一口气,初来咋到也摸不清来头,只好忍着。但他就不信大白天眼皮底下会招贼,鱼会都丢了,他闹不明白..... 五 过了一会儿来两个买主,说是单位食堂的,要买二十斤。王有财兴奋地答对这个大主顾。那两个人挑来挑去,把所有的鱼翻了个遍,有的都掉了麟。“你们这么挑可不行,都翻烂了,掉了鳞就不好卖了。”王有财看不下去了说道。 这时又来两个买鱼的,价都不问蹲下就挑鱼。他忙答对先来的主顾,称好了二十斤,那人非要细看看秤,还自己重新称称重,硬说不够秤,非要再搁上两条,连说:“再加两条小的。” 哪一条都有一斤多重,王有财哪里肯依。那人往秤上放,他就往下拿,来回两个回合,那俩人没好气地将秤里的鱼都倒了:“不买了,给不够秤,谁也别买他的鱼,净蒙人。”他这么一吵闹,后来的人也起身走了。王有财看了看自己的鱼横七竖八堆在一起,忙重新摆好。刚摆好就又来了买主,用秤时才发现秤砣不见了。找遍了摊位也没有找到。他想了又想认定就是那四个人挑鱼时动了手脚偷走了他的秤砣。他也说不准是谁偷的,也找不到那人了,只好认倒霉怨自己精神头不到。正在他急得没主意的时候,身边来了一个穿戴脏兮兮的年轻人,凑近他说:“哥们!我这有秤砣你买不?”他打开一个破提兜,里面有大小不等好几个秤砣。王有财急着卖鱼见里边正好有和自己盘秤配套的秤砣就问:“卖多少钱那?”“你这是二十斤的,一个五元。”那人说。王根生心想:“一杆新秤才十五元,真是来卖缺。想不到市场里还有吃这碗饭的。”为了一会儿卖货他只好买了个秤砣。 这时王根生一侧不远处的鱼摊上响起了两人赌鱼重量的吵嚷声。一个人站立着手里拎一条大鲤鱼高举起说:“我这条鱼保证三斤多,你信不信?”另一个人说:“我看最多也就二斤半。” “你敢和我打赌不?” “行啊!咋个赌法?” “要是低于三斤我今晚上请你喝酒,你随便点菜,要是三斤以上你请客,我点菜,行不?” “那你输定了,你让大伙看,哪有三斤重啊!” 两边人都转过头看那条鱼,瞅他俩打赌玩。“谁给见证一下,别到时候耍赖。”那个拎鱼的说。“对,谁给作证白跟着喝酒。我和你赌定了.”另一个人应道。王有财也转过头伸长脖子看热闹,感觉那鱼也没三斤重。他细一看。发觉那两个人不就是先前来自己摊上买鱼捣乱的那两个买主吗。他还没琢磨透其中的原委,他们争犟一阵就消停了。 他回过头来看了下自己的摊子,突然发现少了好几条鱼,在紧挨着的摊上多出几条红毛大鲤子,认定那几条鱼就是刚才看热闹时被偷过去的。他哪里受得了这气,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冲那摊主说道;”你咋把我的鱼摆你摊上啦?”那主立刻瞪大眼珠子骂道:“你妈了屄的,埋汰谁呢?哪是你的鱼,你家鱼有名有姓啊!”说着就站了起来拉出打架的态势 “你偷我的鱼还骂人,你讲理不?耍横是不?”王有财也站了起来,气得挽了挽袖子,攥了攥拳头又松开了。那人冷不防就抽了王有财一耳刮子,在有财脸上留下五个手印子:“让你血口喷人,老子今个教训教训你。” 王有财生来都一次动了肝火,刚要出手。哪人飞起一脚踢向王有财的胯裆。王有财当兵学过擒拿术,他用手一档,顺势刚好抱住那人的脚脖子,往上一抬,将那人摔倒在地。他刚要扑上去把那人制服,突然又来几个人一起向他打来,拳脚相加。他左突右挡,双方扭打在一起,鱼摊被踩来踏去。他哪里打得过一群人,早已是鼻口冒血。他找个空挡撒腿就跑,那伙人紧追不放,满市场也没有拉架的。他毕竟是过四十的人了,哪跑过那几个年轻人,一直跑到市场外边还是被那伙人追上了,一阵拳打脚踢将他打倒在地。他躺在地上,满脸是血,鼻青脸肿动弹不得,那伙人忽地跑散了。 王有财觉得头昏脑涨,勉强站起身来,眼睛被打封住了,只睁开一条缝,脑门上起个紫色的大包,后脑盖也肿起个大包。他勉强走到自己的卖鱼摊位,见摊位上只剩几条被踩得破乱不堪的几条鱼了,自行车也被砸变了形,他觉得一阵恶心,呕吐不止,脑袋疼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围观了很多人,没人敢吱声。 派出所的民警闻讯赶到,查看了现场,照了相,寻找见证人,没有人出来证实。警察联系了救护车,将王有财送进了公安医院。 六 警察让王有财叙述了打架经过,做了笔录。告诉他寻找对方的当事人和目击证人,然后向派出所报告,先检查治疗,确定伤害情况再定案件性质,医疗费用自己先垫付,待结案后裁定处理。 王有财的媳妇接到派出所的通知来到了医院,见到丈夫被打的惨样流下了心疼的泪,哭诉道:“有什么冤仇啊,下这么黑手,做点生意惹着谁啦!还有王法没有啊!”边哭边推来轮椅扶持王有财检查治疗。化验,彩超,心电图,CT,磁共振.....各种检查做了个遍,诊断结果只是轻微脑震荡,软组织损伤,住院观察治疗。 住院三天就花费了三千多元,媳妇从亲友手里借来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发动家里人在市场到处打听,寻找见证人也没找到出头敢作证的。住院三天头上一个柱单拐的人来到医院看王有财。这人也有四十岁年纪,中等个子,一条腿锒铛着。面对这素不相识的好心人王有财两口子很诧异。 那人主动介绍说他也是市场做生意的,那天的事他见到了。王有财以为是来给出证的,喜出望外。没曾想那人说:“哥们!人没大伤害就算了,市场里这种事常发生,我就是因为和他们竞争被打断了一条腿,落下了残疾,打赢官司花了不少钱,也没打赢。像你这种情况就是找到打人的主也就蹲拘留,罚点钱,赔偿医药费了事。这市场有一伙人霸着,他们自己在市场有哪行都有摊位,来卖便宜好货的他们就压价收购,不卖给他们就想办法挤兑你,不服就打跑你,他们上边有人罩着,惹不起的。我要是给你作证,这条腿怕都保不住啊!那些地赖子都是进出监狱不在乎的社会渣滓,是黑道老板顾的杀手......。 听了那人的话,王有财感到脊梁骨发凉,以前真没想到市场里会这样黑,大白天就敢欺行霸市,公开打砸,老百姓想做点生意会这么难。他更想念那高高兴兴上班的日子,每天无忧无虑,干好份内工作,到月开资,一切福利工厂全管,那有多太平啊!他还认为,国家绝不会允许这伙坏人横行霸道,早晚会整治他们,只是时日没到罢了。他决定明天出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骑驴看账本走着瞧,一定要想办法告倒他们,把歹徒们送进监狱。 夜里王有财躺在病床上,一翻身浑身就疼,媳妇在身旁守护着,一脸的愁容。 王有财浮想联翩,深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你不服是吧?还想告状,今天非把你打服不可!”那一胖一瘦带着一伙人把王有财围起来说。“我记住你们了,你们跑到天边我也会认识你们,老子也是当过兵见过阵仗的,你们要再撒野,我就和你拼了!”他吼道。 那一胖一瘦不容分说动手就打,他拿出练过的格斗招数狠狠还击,将那俩人撂倒了,这时那群人不知从那拿出棍棒一起打在他身上。淑媛跪在地上向她们磕头求饶:“别打啦,再打就出人命了,我们服啦!不敢去告了,买卖也不做了,饶了我们吧!” 疼痛,身子钻心的的疼,王有财从梦中醒了。 王有财听了劝,回家疗伤了,养了一个月,身体恢复了健康,案子一点破的消息都没有。具体是哪些人打的他,他也没记住,那首先打他的人,反说他先动手打了人家,人家没还手,说那伙打他的人自己不认识,啥原因不清楚。鱼谁拿走了也没有承认的。找不到证人王有财只得认倒霉。 生意没做成,失了本钱挨了顿打,还打不成官司告不成状。王有财连憋气带窝火又生了一场病。他后来得知这个市场是一个叫天外天洗浴中心的大老板投资建设的,拥有管理权,委派一个姓张的负责这片,绰号瞎老五,在黑道上有一号。 “这生意咱别做了,市场太黑,现在的人呐,为钱都红了眼,咱也斗不过人家。还是早点安稳事做吧。”妻子劝道。 “那干啥去,没有来钱道一家人咋活呀!”有财说。 “找个单位打工吧,我也出去找事做。” “奔五十的人了,也没个手艺谁用,年轻的还都不少找不到工作呢!” “你找个打更看门的地方,我去饭店刷碗洗菜,少挣点钱够维持日子就得呗!” “不行,好不容易找个来钱道,我去别的市场看看!” ...... 七 惹不起就得躲着走,王有财想好了,换个地方做这生意。他跑了好几个市场,哪个市场都有一伙混混把持着。放着能赚到钱的买卖不干王有财又不死心,一时还找不到其它活路,附近这个市场够规模,人气旺,买卖好做,离家又最近,为了生存他决定打通关节,在市场站住脚再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王有财终于找到了在市司法局工作的战友认识瞎老五还知道他的底细,在战友的引荐下,他在一个酒店请了瞎老五一顿。 瞎老五如约到了场。这瞎老五眼睛并不瞎,只是上眼皮大些,眼睛成了一条缝,五官安排得恰到好处,面色白皙,肤色细润,细看还有点面善,只是脸颊上留有一道浅浅的伤疤,透露出曾经的过去。他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身休闲装,脚下皮鞋铮亮,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酒桌上,通过朋友介绍知道了王有财比自己年纪大,瞎老五满脸推笑,起身向王有财抱拳揖礼:“哎!大哥,初次见面,小弟有礼了。”王有财也学着样子抱拳回了礼,对这江湖礼节他不习惯,做得很勉强。三人一起碰杯干了酒,瞎老五说:“听说啦,大哥在小弟管的市场里受了点委屈,抱歉啦!我以前还真不知道有这桩事,等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一定让他向大哥当面赔礼道歉。以后在这片儿遇到啥麻烦,找我好使,谁赶在这市场撒野我绝不轻饶他。”“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以后还请老弟多关照,下岗了没事做在市场求点财维持生活。”王有财说罢从兜里掏出个红包,递给瞎老五;“一点小意思,希望老弟别嫌弃。”瞎老五起身双手挡住说:“这绝对不行,听你战友说了,你家挺困难的,我岂能收你的礼,咱哥们不用这个。” 战友把红包拿到手里硬往瞎老五衣兜里塞:“大哥一点心意你就收下把,以后你给点方便,让大哥多挣点钱就啥都有啦!”瞎老五没有再推迟,赶忙抓起酒瓶子给王有财酒杯满上,然后举杯!“小弟敬大哥一杯,我先干了。”他咕嘟咕嘟一口干了一大杯啤酒,抹了抹嘴巴说:“你战友发话了,哥们一定给足你亮,你能做多大就做多大,保你赚钱!以后咱们就是弟兄,你赚的越多我越高兴。” 王有财心知肚明眼前的瞎老五就是头号大坏蛋,为了生存他咬牙忍了,表面应承强压怒火,等待时机报仇伸冤。 王有财再一次出现在市场上,车刚推到地方,哪两个一胖一瘦就笑呵呵迎上来打招呼:“大哥来啦!有这关系你咋不早说呀,来我给你安排个好位置。”俩人给他在市场中间位置选了个写号的地点:“你以后就在这卖货,这十八号段就是你的了,以后有啥事喊一嗓子就好使。”还帮他把装鱼的筐卸下来还出主意说:“你先摆上一些,大份放在框里放你身后,这样就不多占地方了,就不用多交钱啦!”商贩都到齐了那个胖子拉过王有财冲着大伙喊道:“这是新进场的朋友,是我哥们,大家以后照顾点,谁要是找他麻烦,别说我对他不客气。” 那个带袖标的过来也客客气气,不多收费了。王有财也买了只白条鸡塞进那人的背兜里。 从此王有财在市场站住了脚,按规矩交费,逢年节就给瞎老五送个红包。再给工商税务管事的打点打点,片警过来送几条鱼,经营生意顺利了,买了固定摊位,办了营业执照,还买了台运输三轮车,买卖做大了,媳妇也来帮助经营。他还结识了几个受过行霸气,挨过大盖儿帽们盘剥的业主,闲时来家里小聚让媳妇炒几个菜喝点酒,借酒劲骂骂三七,发发好骚,诅咒那帮惹不起的坏蛋们。 时间长了王有财掌握了许多行霸们欺行霸市,伤害无辜的事件。他表面应付他们做生意赚钱,暗里搜集这伙人的罪恶,不间断地匿名向公安机关写举报信。他坚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辰一到一切全报。尽管好几年举报没有结果,他依然坚持着。 零二年,市公安局新局长上任,首先抓整风肃纪,处理了藏在公安内部的害群之马,撤换了好多派出所所长,市场辖区的派出所干警大部调换了,局长亲自到吉祥市场发动业户举报干警吃拿卡要的行为,声言查实一起处理一起,决不护短,对市场以前发生的案子大起底。零三年春天又开展打黑除恶专项行动,派出所新所长亲自到了王有财家核实六年前挨打被抢的案子。王有财一看伸冤出气的时机到了,把他这几年掌握的业户受敲诈,挨打砸的事都实名举报出来...... 八 零四年市场归了公,改扩建后规模更大了,有了封闭的大厅,有执照的业户都有了固定摊位,临时的散贩都去了大厅外的马路上。市里成立了城管执法队,负责管理市场秩序,行霸们销声匿迹了,市场秩序好多了。钱串子穿上了城管的制服,样子神气起来,常随执法队来市场里转悠。小贩们和城管执法的人常发生纠纷...... 一天早上还没开市,王有财运鱼的车在大厅外货卸鱼,钱串子开台写有执法队字样的车停在了王有财拉鱼车旁,钱串子摇下驾位旁的窗玻璃探出头冲在车上卸鱼的王有财说:“老王啊!我这个朋友家里要办事情,你给称几条鲤鱼,该多钱要多钱,质量好就行!”说罢两人就下了车。王有财不敢慢怠赶紧捞了几条活鲤鱼装进塑料袋里,连问:“够了吗?”那人点点头。王有财没上秤直接递给了那人,那人要交钱,王有财没接:“算了,算啦!不要钱了”钱串子说了声:“那谢谢啦!”转身上了车,一溜烟开走了,在车下搬鱼的淑媛见到了,冲开走的轿车后边气哼哼地喷了一口唾沫:“呸!”一脸的怨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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