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伊拉湖,我的故乡 |
正文 | 伊拉湖,我的故乡 文/卢柏莉 伊拉湖乡升级为伊拉湖镇了,这对于一个曾经在那里生活过近30年的人来说,虽然离开已经十多年了,却仍会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喜悦和自豪,那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故乡啊!我从未忘记过对故乡的关注,总是新鲜如故地收集来自故乡的消息,我为故乡的变化和进步打心眼里感到骄傲! 伊拉湖镇位于托克逊县西,处于县城与阿勒惠镇之间,南与博斯坦乡毗邻,西与阿乐惠镇接壤,北倚天山支脉——白山。镇政府所在地距县城十五公里左右,共辖八个村委会:康喀村、伊拉湖村、古勒巴格村、郭若村、安西村、伊里克西村、阿克塔格村、布尔加依村。1984年之前叫前进公社,之后改为伊拉湖乡,2014年因人口居住数量、经济规模及城镇建设都具备了撤乡建镇的各项条件,经自治区人民政府批复同意撤销伊拉湖乡建制,设立为伊拉湖镇。八个村组经济作物争相凸显特色,温室大棚蔬菜基地、红枣种植实验田、甜瓜西瓜、各种桃杏、棉花、葡萄、孜然等,几乎涵盖了整个吐鲁番地区经济作物的所有品种。这里曾是我最熟悉的地方。 伊拉湖镇以镇政府前的十字路口为中心,延伸为四条主街道,东往县城,西至阿乐惠镇,南达博斯坦乡,北通白山。虽然伊拉湖的面貌在不断发生变化,这种四通八达的格局却一直保持着,无形当中也为伊拉湖的发展打开了一条条出路。主街道两边的商铺和摊位多集中在镇政府附近,属于镇上的繁华地带。前几年,就听说国家对新农村建设的扶持政策已经惠及伊拉湖乡,头脑活络的伊拉湖人放开手脚大兴设施农业建设,引进新资源,开发经济作物,疏通贸易渠道,一举走在了托克逊县的前列。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统筹城乡发展战略后,新农村建设和城镇化协调发展稳步推进。现在,撤乡建镇后的伊拉湖已经颇有小城市的风貌,柏油路宽敞平整,居民楼整齐美观,人行道边树木成荫,十字路口安装上了红绿灯,老百姓也讲文明讲秩序了,再看不到路边树上拴着毛驴车,以前曾经被毛驴啃得惨不忍睹的树身,也被刷上了雪白的石灰,渐渐恢复了活力。 每逢周五是伊拉湖镇最热闹的时候,这一天是伊拉湖的巴扎。四条主街道早早就被各种摊位摆得满满的,大到电器家具,小到针头线脑,从日常百货、五金用品,到瓜果蔬菜、活禽生肉、服装餐饮应有尽有。做生意的有本地商贩平时固定的摊位,有当地老百姓临时摆放自家农副产品的,也有其他乡镇的生意人来赶场子赚钱的。在吆喝的、还价的、见面打招呼的嘈杂中,人们摩肩接踵,悠然闲逛,货比三家,尽情“淘宝”。有的人随意拿起一件物品左看右看,感觉很满意就付了钱拿走了,好像他一直想要的东西终于到手的样子;有的人双手抄在裤袋里,并不打算买点什么,只是凑凑热闹随便看看;也有的人拿起这个放下,又拿起那个再放下,总也找不到心仪的东西。在伊拉湖的集市上,有时你花几元钱就能买到一大堆刚从自家菜园里采摘的蔬菜,好说话的伊拉湖人不会斤斤计较,称够了斤两还会再给你加一点,感谢你对他生意的照顾。商铺门前的电线杆上、栏杆上拴着一辆辆毛驴车,毛驴们随意呼朋唤友大声叫嚷,随地大小便踩得一地稀脏。但是这一天老板们的脾气都极其温和,不会抱怨一句,因为驴车越多生意越好啊!这种情形,从市场开放以后一直延续到现在。其实这种集市的久兴不衰,恰恰反映了伊拉湖人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以及一方水土的和谐与稳定。 伊拉湖在维吾尔语里意思是蛇多的地方,我们小时候的确经常能见到蛇,大多是水蛇,身子黑黑长长的,偶尔也能见到土蛇,身体细细黄黄如土色,我和小伙伴们称它们为“长虫”。那时候,大田边都有排碱沟,沟边堆着高高的坚硬的黄泥块,排碱沟里游着手指头粗的小狗鱼和鲫鱼片子。记得有一次我们用柳条筐捞鱼,就耧上来两条纠缠在一起的水蛇,胆大的男生搬起土块照蛇头砸去,我们几个女生不甘示弱,也捡起土块朝死蛇砸。一个肩扛坎土曼的农民看见了,告诉我们谁打死了蛇,其他蛇会来寻仇的,它们能闻出仇人的气味。这个说法让我担心了很久,尤其是在学过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晚上都不敢出门,生怕院墙上趴着美女蛇叫我的名字。长大后,我从课外书中知道蛇也是人类的朋友,便常常后悔儿时的所为。? ? ? 在我的记忆当中,伊拉湖是托克逊的风口子,一年四季总要刮几场可怕的大风。那时候没有现在所看到的层层林带,土地严重沙漠化,周边的农耕地里最常见的就是那一道道低矮的人工打造的防风墙,墙头上的芦苇被大风抽打得只剩下高低错落的苇杆,而墙脚则终年堆积着厚厚的细如面粉的黄沙。春耕播种时分,是狂风肆虐的高峰期,每刮一次大风田里的庄稼都会受到摧残,每刮一次大风就要重新播种补苗。在我的印象中,就没有看到过一张完整的棉花叶,豁豁牙牙的棉叶边缘总是一圈枯焦。1983年,我和妹妹都在离家三公里以外的红星中学上初中,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我每天要驮了妹妹上下学。因为我身体瘦弱矮小骑不稳,每次都要妹妹助推一段路,等我落座了并能骑出惯性时,妹妹再跳上后座。记得有一次刮大风学校放假,回家的路是顺风,但是风太大,妹妹需拉住车子我才上得去,等我对妹妹大喊一声“上!”自行车便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向前冲了出去,在漫天昏黄的沙尘中不受控制地飞跑,我只能听到沙石打在身上的“嚓嚓”声。自行车在一瞬间就冲出去一里多地,我用力把握住车把吩咐后面的妹妹坐好,结果没有听到回声,发觉不对,赶紧跳下来用整个身子死命地夹住自行车,才勉强停住,妹妹果然没在车上,只好丢下自行车,回过头顶着风沙去找她。眼泪一遍遍地冲刷着钻进眼眶里的沙土,指甲大的石子打在脸上、身上,根本顾不上疼痛,巨大的恐惧驱使我竭力透过泪眼在漫天的混沌中寻找妹妹的踪影,因为那时候经常听大人说有人被大风刮跑,找到时已被沙子埋死了。这样的大风我们几乎每年都要经历好几次,那时候的伊拉湖人既要跟土地抢收成,还要跟老天斗风沙,历尽艰难。 光靠人工夯成的几条防风墙,根本阻止不住沙尘暴的肆意破坏。我们的父辈都是惜地如金的农民,他们一边抢抓生产,一边积极植树造林。记得从小学四年级起,我们就在老师的带领下,扛着铁锹喊着“战风沙、斗风魔,誓把荒漠变良田!”的口号,去参加植树活动。植树的地方在白山村北的山脚下,我们步行几乎要走半天,到了地方植不了几棵树,急忙又往回走,得赶在天黑前放学回家。就是在这里,我知道了伊拉湖居然有一个叫“兰考”的地方,当时我曾误以为电影里的焦裕禄是在我们伊拉湖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献出宝贵生命的,很为之而感到自豪过,后来父亲告诉我,在中国河南省还有个更为落后的“兰考县”,焦裕禄在那里任县委书记,我依稀明白了,叫“兰考”的地方都很艰苦。当年植树的场面振奋人心,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人每想起便激动不已。光秃秃的白山脚下人山人海,红旗招展,“东方红”大拖拉机在前面开路,初化冻的荒碱滩,被犁铧拉出一道道黑印,人们站成一条条长长的彩带,铁锹?头上下挥舞,挖坑栽树热火朝天,这一切让我感受到了伊拉湖人防风抗风的决心。也正是因为他们昨日的艰苦奋斗和顽强拼搏,才有了伊拉湖今天的安居乐业民富祥和。 ? ??不久前,我们“送教下乡”到伊拉湖中心校,一路上满目的苍翠令人心旷神怡,伊拉湖的变化让我心潮起伏。走进伊拉湖,仿佛走进绿树的海洋,只见田间地头、公路两边、房前与屋后,或旁逸侧出、或挺拔耸立各种姿态的树木,随着轻风吹拂,交臂相拥轻歌曼舞。特别是接近伊拉湖镇一公里左右时,公路两旁的老榆树林在空中交相叠抱,自然形成了一条幽长的隧道,古朴而壮观,也像对外界打开了一道神秘之门。 当年我任教过的光明小学已经不复存在,伊拉湖镇的所有村小学都实行了民汉合校,进行统一管理集中办学。整合后的学校教室宽敞明亮,校园环境优美,教学设备先进,达到国家“两基”办学标准。学校积极响应国家教育部提出的体艺“2+1”政策,重视学生素质教育,关心学生全面发展,大力实施快乐教育,校园里处处洋溢着欢快的笑声,眼前时时闪现欢快的笑脸。事实证明,只有摈弃落后的东西,前进的步伐才会轻松。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伊拉湖是我的故乡,正如一棵大树,就算它的枝叶伸展的再远,它的根却始终牢牢地固守在原来的地方,从未离开。即便离开故乡十多年,每次回来或路过,只要踏上故土,只要听到乡音,平时顺溜的普通话就说不出来了,张口而来的还是村里的土话。我喜欢这种亲切的乡音,从骨子里面喜欢,自然,亲切。 卢柏莉,新疆托克逊县第一小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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