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天使之恋(十)作者：王婷 |
| 正文 | 十 安琪把钟程推到里面，很尴尬地坐在床边。一转头，发现床头扣放着一个小小的相框，她信手拿起来，是张旧的全家福。相片上程的父母很年轻，程还很小很小，可爱的眼睛里透出的全是调皮；左边李怡媚穿着朴素，但一种很清丽的感觉直逼人眼；右边是钟程的父亲，像透着现在的程，粗而上挑的眉毛，棱角可触的嘴唇，只是眼睛里透着一份深沉。不知怎的，安琪觉得好面熟，好亲切，似乎曾经见过…… “这是我父亲留个我的唯一纪念，是一个遥远的梦。”钟程的话让人听了心痛。安琪赶紧放下相框，像刚才一样反扣过来。 “刚才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钟程调皮地一笑：“感觉嘛，我能感觉得到。” 安琪不觉心跳又漏掉一拍，鼻子发酸，赶紧说道：“刚才抱歉哦，我还是第一次出口骂人呢，那都是因为……” “我明白，你一定认为我即将命归西已，”钟程打趣她,“是不是？” 安琪叹了口气，又觉尴尬。恋爱中的人也许都明白，彼此太过了解，反而不好相处。 “浩靖拉你来的吧？” “嗯.” “阿瞳现在怎么样?她们也真的结束了？” “嗯。” “好久没联系了？想不到我们四个会是这个样子。”钟程说着也伤感起来，把头向后搭在轮椅背上，便不再说话。室内沉寂起来，许久就这么沉默着。 “打电话给阿瞳，我们聚一聚，好不好？”安琪见程就这样落寞着，想打破僵局，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愉快些。天知道，安琪喜欢程笑。 “我们……”钟程想问安琪，他们四人聚到一起回快乐吗？但他又不想触动安琪敏感的神经，便改口道：“你今天脸色好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安琪话未出口，只见屏风一晃，江浩靖扶着李怡媚走进来。 “安琪，我们走吧。”江浩靖轻轻地拉着安琪走出去，把空间留给钟程母子。 “飞儿……”李怡媚轻轻地唤了一声，那语气几近哀乞。 “江夫人，谢谢你来看我，您如果有话，请在5分钟内说完，我要休息。”钟程摇着轮椅离开床边，“还有，我再次提醒您，我叫钟程！”程的声音很冷，冷得像快冰。 听了这话，李怡媚感觉有万把刀子射向她的心脏。她颓然跌坐在床上，没有自尊、没有高贵，有的是一脸的痛苦。她的手触到那个相框，她颤抖地拿起来，一看，顿时激动地冲过去抱住钟程：“飞儿，我是你妈，你把咱们的照片带在身上，说明你是想妈妈的。况且当初丢下你不是我的错，妈妈有不得已的苦衷啊！相信我，妈妈爱你！……”李怡媚回身拿起那个相框，注视着，眼睛里激动渐渐凝成温柔：“这是咱们一家三口，那时我们的家多好啊！你爸爸是个好人，只可惜……” “够了，你别装了，别在我跟前演戏了。你觉得我留着照片说明我爱你，那好，我现在就把它损了！”钟程似乎疯了，他咆哮着，近十年的怨恨在他心底像火山一样喷发。他劈手夺过相框，举过头顶，狠命地摔了下去，“啪”的一声巨响，相框变得粉碎…… “不，不要！！”李怡媚像闪电一样冲了过去，跪在地上，捡拾照片。娇嫩的手指碰上尖锐的玻璃碎片立刻涌出殷红的鲜血…… 此时，刚刚发泄完怒火的钟程，像经受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内心变得空旷、寂静、遥远、落寞……他看着李怡媚光影下消瘦、颤栗的凄楚背影，突然觉得一阵心痛。 他摇着轮椅慢慢走上前去，缓缓的拉起李怡媚，“让我来吧。”说着弯腰去捡破碎的玻璃下那种全家福。 突然，钟程发现照片的背面黏贴着一张小小的很旧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女子，很清纯的样子。那双不大的眼睛里透着固执和坚强。钟程想到了安琪，这个女子身上那种不是阳光、不是深沉、不是幽静、也不是精明的那种特殊气质，钟程觉得安琪身上有过…… “飞儿，你明白了吧？”李怡媚此时也平静下来，她凑到钟程的身边，盯着照片上的女孩，一股幽怨的说：“其实你爸爸从来就没爱过我，这个女人占有他生命里的全部爱情，你爸爸临终时念念的还是她的名字……”一行清泪滑过她大理石般的脸颊，此时此刻，她完全不是那个雍容华贵的夫人，而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 “她叫什么？”钟程突然不再恨眼前这个女人，他看着自己全家福后面这个小照片，一下子感觉到父亲生前对母亲的那种冷落。 “‘允飞儿’，这也是你爸爸给你起名‘云飞’的原因。飞儿，妈妈知道我没有资格管你的任何事，但有一点，你不能对不起你爸爸，他是爱你的，他临终吩咐‘宁可把你留给你叔叔，也不让我把你带你走’，就是为了保证你是钟家的儿子。”李怡媚说着，又一串大大的泪珠从她那美丽的凤眼中滑落，她不再试去，任其滑落，那条真丝手帕包缠在手指上，已被鲜血染红，红得刺目。 “妈——”钟程嚅动着，这个对人类而言最亲的一个词，对钟程而言却已经遗忘了将近十年。 “什么？！你叫我什么？”李怡媚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我一切都明白了。你快去包扎一下手指吧。”钟程的温柔会让任何人感动，更何况此时的李怡媚呢。 “好！好！”李怡媚频频点着头，拼命地像忍住奔涌出来的眼泪，她等这声妈妈也将近十年，她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嗓子紧得很，只好顺从地转身去看医生。 李怡媚离开后，钟程重新拿起允飞儿的照片端详起来，他觉得他应该恨这个女人，但他去奇怪地发现自己怎么也恨不起来，甚至对这个女人竟产生一种依赖的情愫。 “为什么？”钟程不停地问自己，以至于安琪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各种各样的吃食进来都不知道。 “看什么呢？这么聚神？”钟程猛地听到传来安琪的声音，便慌忙把照片反扣过去，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想让安琪看到那张照片。也许是不想让安琪知道太多，也许什么都不因为，仅仅是本能罢了。但他还是慢了些，安琪从他的肩头上方早已看到照片。 “噫，你怎么有我妈照片?!”安琪很惊讶的叫起来。 “什么？这是你妈？“我们可以想象的到钟程此刻的表情和音调。 “对呀，对呀！你怎么会有我妈的照片？”安琪就是属于这样的一种人：拥有聪明的大脑，却不会深刻的思考。她是不会想到母亲的这张照片背后会有一段凄美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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