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记忆中的羊杂割 |
正文 | 文/书剑飘零 在山西北部的农村中,特别是海拔较高的山区或者下坑工人集中的矿区,到了寒冬腊月,家里再穷也要买副羊架子,一套羊杂碎,做熟了喝羊杂割。做法是先将羊骨架断成几截,在砂锅中熬成白琳琳的汤,再将羊下水:头、蹄、心、肝、肺、肠及羊血煮熟,切成片,辅以佐料,放入羊骨汤中熬至滚烫,盛在海碗中。常见山里人,特别是那些揽羊汉子,蹲在通红的灶下,磨扇似的脊背高高耸起,将头埋在海碗里,手里卷着几张烙饼,呼呼的就下去几海碗。吃后浑身发热,豆大的汗珠沁在脸上。之后,披上羊皮袄,拿上放羊铲,拉开门走入风雪中,赶着羊上山。任山上冰天雪地,北风肆虐,肚里暖烘烘的,一点也不觉冷。 羊杂割对当时因食物匮乏引起的五痨七伤,也有一定的食疗作用。我的伯父久病在床,临终时啥也不想吃,就想喝副羊架子。当时物质匮乏,父亲托人走后门翻遍了县城食品仓库的犄角旮旯,找到了一副泛着绿毛的羊杂碎,回去后给伯父熬制后,喝了一冬天。之后,伯父连呼:“吃起了,喝起了。”撒手西去。到了奢羊杂如命的地步。 我小时候,每到年关,父亲购买年货总爱带个尾巴,一年当中我们只有这唯一一次与父亲亲近的机会,采购罢了,父亲总爱到沙江想市回民开的排挡,要上四个烧饼,三碗热腾腾的羊杂割,我三下就喝完了,而向来靠墙根蹲着狼吞虎咽的父亲,则坐在板凳上慢条斯理细细地品味着,像是品尝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仿佛三百六十五日的劳作就为此刻喝这两碗羊杂割。一年的幸酸困顿疲乏,在这细细的品味中逐渐消除。然后吃的满头大汗,心满意足,背着年货而归。 后来条件好了,每到腊月,父亲总要亲自到杀坊买上一副羊杂,洗的干干净净,用滚水将羊头上的毛褪尽,既不用松香也不用火碱。然后把骨头砸碎,将汤熬得白琳琳的,杂碎洗的干干净净,煮得嫩嫩的,而自己已然嚼不动了,看着孩子们吃的滋润,他便高兴了。 父亲去世后,家里弄一副羊杂是喝不了的。如今的孩子们吃垃圾食品起劲,吃这种真正有营养有价值的东西,嫌味怪,唯恐避而不及。真是可悲可叹。我自己想喝,只好到沙江小市的排档上要上一碗,独自品尝,喝到兴处,习惯性回头和父亲说句话,发现身边空空如也,物是人非,竟喝得淆然满脸泪水。 2010-8-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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