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  词典首页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文章:

 

标题 天堂里的牵挂......何家祥
正文

又到农历七月,阳光依旧在散发着热气,大地的成熟给人们增添了几分清凉。

从悲痛中舒缓过来的我再次凝视着母亲那瘦小的身躯,坐在凉椅上,当她吃力地睁开眼帘,静静地注视着从远方赶回来的每一个人,再无力的闭上双眼。当她饮下最后一口妻特意为她熬的新米粥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也是最后一口气,便悄然的拉下她那万分不舍的视帘。我们一大家人都痛哭起来,悲痛,再也没有如此的揪心。

门外那一串沉闷的落气鞭炮声响预示着母亲生命的终结,也永远离开了我们,我们再也没有一个生我们,养我们的伟大慈母在生活里存在。痛苦之时,再没有她的理解,困难之时再没有她的鼓励和开导!一生辛苦劳累的母亲就这样在她那狭窄的转角屋里走了,只留下妹妹给她买的小小老年手机。

痛苦中,大家都无声的收拾着母亲的遗物未服完的药品,衣服,被子……所有那些东西都将扔在火里烧给她,连我们给她买来不久的新绵被都要被烧掉。

我有些舍不得,想留着,却被家人拿去了,三嫂说一下子给妈妈送那么多妈妈在阴间背不起。可父亲很固执,还是全烧过去了。

大家都明白,这是一种心理安慰和寄托,都不愿承认母亲离开我们的现实。大家谁也不信鬼神,现在却都开始信起来,都老老实实的按端工与千年封建丧葬程序照办了!

在母亲落下最后一口气时,便把她的全身洗擦一遍,说是要净身入府。我一边轻轻的拔下母亲停止抽腹水的针管,用一张干净的白纱布把那小孔贴上。在等到入棺时再撕掉,怕留出的腹水打湿刚穿上的寿衣。其实只要心脏一停止跳动,体内就再也没有液体外溢。只是大家想得太深,考虑得太真。

我一边给母亲穿袜鞋一边哽咽着眼泪。妹妹和嫂嫂早就不行了,哭泣时怕把眼泪掉在母亲的寿衣上打湿,幸亏被哥哥及时发现拉开妹妹才没滴在寿衣上。

给母亲穿好寿衣,就把母亲那间转角门卸下作停板。第二天冰棺一运到就算放心了。

请来的端工看看下葬时间很难办,因为我们弟兄姊妹多,得选个对谁都无克冲的日子才行。所以,费了很多的时间去翻阅和对照。最后就把时间就定在逝世八天后进行。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二,也就是与老人们一起回地府,中途就没什么磨难的!

母亲的坟地也很难选,她生前就说过死后将她与婆婆埋在一处。可那地方根本就没有什好坟地了,看似不错,实际坟的后山被砖厂挖得地气无成,没有像样的了。

于是,端工带着我和哥哥到院尾的山脚下去看,这地方我早就请张天师目测了,他也说只有那个地方要好一点。在端工面前我故作不知,等他看好后我问了几个问题他就知道我有高人指点。

看好地就请人劈荆开道。母亲的住宿屋又旧又小。昔日村里最繁闹的周家大院就只有父母亲在院头独居,其他人户早搬到了公路边,或者买房到城里去了,只有冷清清长深院和砾斜篱倒的破旧屋。院头院尾都是一大片坟地,尤其是院头,有高大的杂树灌木,还有浓厚的竹林遮掩。一到天黑父母亲早早地关门睡了,只有院头坟堆里那乌鸦和野狗的狂叫乱嚎。

时间一久,院子里都长满了树木野草,单身从院头到院尾想过一下路那也只能用一根长木棍探着走,更别说下葬时由八个人抬着棺材平行前进。

母亲生前心好,爱做好事,所以逝世后前来吊唁的也不少!那村里十几个下力人主动前来义务砍树劈道。还有许多妇女过来帮着打杂。我们正孝子就有十几个,八天里不能洗手洗脸洗脚,也就是不能沾水响,否则母亲在地府会很难过,所以,每天只能用湿巾纸擦脸。每天都守通宵灵。不能吃肉类,只能吃素的,不能做任何事,一切事务都由亲朋代劳。这样才能对得起过世老母。大家都很自觉的遵循,没有一个犯戒。

母亲去世下午是晴天,从第二天起就开始下大雨。一直不停的下,仿佛那是母亲从天堂流下的眼泪,一直不停的流。浇湿了我们童年生长的地方,更淋湿我们极度思念母亲的心!

每个开道和打井的人都是穿着长统靴子来回。由于棺木不能有铁钢条在里面,更不能用钉子钉的棺木,所以要找全竹钉钉的棺木,这样老人下府和转世才能顺畅。还有那坟地,不能用砖和水泥,只能用天然的条石,这很难找,只好从几十里外的大山里拉回来。还要抬上差不多一里路远才能放进坟井砌好。

整整七天,泪流干了,天也晴了,下葬前凌晨四点,就是母亲入棺之时,我们几个孝子抬着母亲轻轻地放在了棺木里。那铺满厚厚干稻草的棺木里,但愿能给母亲永久的温暖!在给她缝的钱袋里,我把那小小的老年机充满电充上话费偷偷的放了进去,谁也不知道,也不想让谁知道。

当我把那三角垫枕小心的为母亲垫上时,母亲那枯瘦却不失慈祥的面容依然在目。我的心在剧痛,可再痛也不能当着母亲的面显露。

最后面,怎么也要让母亲走得放心,走得没有牵挂!我在心理默默地对母亲说,妈,在天堂别忘了给儿子打电话。母亲下葬三天后,独自睡觉,似着非着。自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头脑清醒,意识明晰。感觉手机的铃声在响,有清脆变细微,由响亮变弱小。像母亲的呼唤,又像自己心跳的声音。

许久,那声响被窗外犬叫惊失。醒来,泪湿眼眸,想想看,给母亲那手机待机时间已经过去,恐怕再也听不到母亲的手机的铃声了!

来到街上,又给母亲的买了一个模型机和纸钱一起给母亲烧去,愿天堂的母亲永久的安息!

平时里,我们都各忙各的,每一次回家,父母都要为儿女们准备一大着丰盛的饭菜。对辛苦的父母来说,我们都成家了,尤其我这个让他们操碎心的人,成了家,虽不在他们身边,隔着一个镇,可只要我们一带着几个乖乖女儿回家,只要一走到那湾头,老母亲总会笑盈盈的看着我们,喊着,逗着小家伙。

从母亲那沧桑的面容里,我看到了她从来没有过的开心和笑颜。晚上,我们总在一起和老父老母拉家常,看电视,看说生活现状,说过去辛酸。只要母亲一提起往事,她的面色都会忧郁,都会酸楚。只要一看到那样子,我们就不会再说过去。除了我下面换出去的弟,我在家中是最小的儿子,老爸老妈常常笑我说;黄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只要我们一回家,他们的脸上都会增添不少的笑容。我是住在老婆家的,很少回家。用村里的话说就是嫁出去的假女。

在老婆这边做着许多田土,父母知道我在那边很辛苦,很劳累,回家时从不让我动手做任何事,几十岁了,还要父母动手弄吃的,这不成体统,我也很惭愧。

我和老婆孩子一回父母家,哥嫂们也都要过来帮着动手弄吃的,而我总是把母亲拉在一边和她谈心,问她身体情况。在饭桌上,我们看母亲只吃一点点饭菜,都关心的问她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胃是不是不好,她总是笑笑说没啥没啥。叫我们不要担心。

有一次,我们不在家,母亲的肚子疼的要命。妹妹远在南充,正好修桥封路。她托人把钱给母亲叫父亲带着去检查。可到了医院,母亲没有给自己检查,却把父亲身体统统的照了一个片。父亲身体很好,没多大障碍。母亲自己却花了十来块钱去买了点胃痛药吃。在儿子媳妇面前,母亲显得是那么坚强,那么的慈祥。

她那笑容总在我们的脑海中浮动。母亲的心很宽壑。对儿子媳妇和孙子都很迁就。在这么多儿子媳妇孙子面前从没说过一句重话,从没说过一句粗话,也从没喝训过任何人。

一大家人,过去是八口人。现在变成了十几口人,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了。她在村里,在镇上,在队上,从没得罪过任何人。村里人对母亲的善言处事十分的钦佩。对教育出来儿女也很称赞。六个儿子一个女,没有一个走歪门斜道。都是老老实实挣钱成家立业。在八十年代,大哥还没当兵时,黑帮老大请大哥二哥出去混混,父母亲都没同意,在他们眼里,挣钱一定要走正道。受父母的影响,我们对下一代的教育也是如此。宁可贫寒度,不可走斜路。

昨天是父亲七十七岁生日,我们早早的起来就去了。这父亲也是一名老军人,一辈子都穿着他那一成不变的旧军服。他是一民老共产党员,一生就那么清爽直白。爷爷留给他唯一的家产是一条长木凳,他留个我的唯一家产是两间不能坐的破旧平房。从我退伍起就没住过那两间屋,四哥紧挨着我的旧平房修了三个门面,三楼一底的套房,在公路边,这公路是我入伍时修的,也就是1993修东西关电站时修的,一直到去年才把那只有十多公里路连接南充临江到烈面镇的泥石路砍成了水泥路。

在我们村里,尤其是我们四社,都是出了名的生意人,都是靠做小买卖发家致富的。在七八十年代就有人出门跑生意,现在我们社上百万的也有几家了。四哥的楼房与门面成了村里一家人脱贫致富的有力像征。我那两间破旧平房紧靠四哥那一侧门被四哥做排水沟占了一大半。平房前还堆放了一大车不知是谁修房挖基时找不到倒处的大石块。别看我们在村里,镇上的天燃气,自来水管,光纤,闭路......只要镇上有安的都通在我们村社了,不想走在前还不行呢。

以前还没修公路时,老妈给我们想得很周到,男孩子多,再怎么也要把房子修在离镇上最近的大道上。村里的牛圈屋就是老妈老爸们为了我们以后长远着想花了二百块钱买的,如今公路不是往牛圈前修的,老妈又马上把牛圈买了,在通公路边自己的土地上修了六间平房。那时大哥二哥都成家了,只有三哥,四哥和我没成家,为了不让我们打单身,就一人分了二间平房给我们。三哥四哥都在平房的基础上修好了楼房,而我那两间破旧平房还在公路边一成不变,四周长满草木。每一次回家,每一次都要面对那破旧的平房长叹和伤感一次。在那平房里,蕴藏着我深深的痛事。从来不想提起那痛事,可每一次回老家都要去面对。

从去年我那可怜的老妈过逝后,老爸的话少了很多,平时我们都是各忙各的,也很少和他在一起生活,他也很少走自己女儿媳妇家去,就一个人在那深深的冷湾里。虽说镇上烈面中学二校区移在了父亲老屋正对面的果园里。那里在今年春节时也修了一条土乡村公路通接在我们平房前,但父亲一个人还是不想在公路边坐,他说在湾里空气好,很清静,我们都明白,那不是清静,那是他太孤独,太寂寞。他心中也很想老母亲。队上的人说老爸一个人好孤单,在那冷湾里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特别是我们下年都出远门上广东做生意时,老爸更是不知那时间如何的打发。一个昔日热闹非凡的大周家院如今只有老爸一个在那里,下公路来还要走四分多钟。那大院子,冷湾里,人都走了,老死的,病死的,吊死的,吃药药死的都有。老瓦屋,老茅屋,老竹园,老牌坊......如今都破烂,倒塌,张满了长长的竹子,野草,树木。

父亲独居院头,后面那一长截都是空荡荡的,白日里都很让人胆寒。小时候那度过的痛苦辛酸记忆都在这长满杂草和灌木的冷湾里掩埋了。一家六兄弟,现在只有二哥三哥四哥我,还有从小都送出去又换回来一个小妹妹也都回来了。

小弟很忙,很辛苦,在成都为了管理几百人的临工,他和弟媳日夜操劳,很少回家,但他是一个很受人敬重的孝子。无论再忙,再累再苦,只要是过年过节和父母的生日,他都要回家来看看父母,和父母谈谈心事,谈事业。每次回来都要给父母买很多营养品,给父母很多钱。他和换回的小妹妹一年出生的,都是兔年生的,心都很善良。小妹从进入我们这个大家后,是一个父母百宠的宝贝。她小时候很调皮,成家后,她对父母很关心体贴,对自己养父母比对她的亲生父母还孝顺。她的家安在南充,每次回家都要和妹夫开着车给父母送很多穿的,吃的,用的来。连父母的沙发电视冰箱都是妹妹回来帮着买的。

与换出去的弟一样,也要悄悄的给父母许多钱用。而我们这几个当哥哥嫂嫂都很惭愧,没有一个能有妹妹和弟弟那么孝顺。村里人都很羡慕父母能有那么好的福气。

这些,我们当哥嫂的都不知道,都是村队里的熟人摆出来的,这也是父母从小教育和熏陶的结果。幼年,妹和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长大后就不一样了,有人常常要逗要笑他们。那换人的事自然就包不住了。两家都是一个镇的,也不远。妹妹最先去找她的亲生父母,相走后,她对两边的父母也一样好。母亲对自己换回来的女儿去认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一点怨气,她觉得那是孩子的必然行为。她不但没有要失去唯一女儿的危机感,反而支持妹妹去认她的亲生父母,还悄悄的,背着哥嫂的面把早上三点就起床炕好的烧饼,饺子跑了几十公里路才卖得的十来块钱给了妹妹买衣服,零用。有一次被二哥发现了,二哥狠狠的骂了妹妹一顿,还把父母痛恕了一番。父母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没人的地方偷偷的流泪。

说真的,那时家境很艰难,哥哥一条裤子轮到我穿都找不到原先的模样了,都不知缝了多少块布在上面l.那一块块的旧布,那一针针的密缝线,都融透着母亲那平凡而伟大的爱,也浸润着母亲那无言的酸伤。妹妹是家中一只即将飞远的凤凰。女孩子大了,穿着打扮都很讲究,不像男孩子,所以母亲想得很周到。偷偷的拿钱给她用,宁愿自己受哥嫂的委屈。在妹妹成家立业后,家中宽裕了,不但常常给父母钱用,还把钱借给我们做生意,我们这些当哥哥却从来没有为妹妹着想,没有为父母减轻负担。反而把自己的儿女一共有六个全放在父母身边,让父母照顾。

父母养育了我们,却还要来辛苦的为我们养育子孙,我们只有从心底里深深的感到愧疚。

这一次,也是第一次,没有母亲存在的生日。

从心底里感觉,在父亲那窄窄的小屋里,除了母亲那一张永远带着微笑的遗像挂在墙上,心中的失落感太强。看不见母亲那瘦小的身躯,却时时能感觉到她就在我们的身边。她在微笑,也在静静的看着我们围坐一旁与父亲谈话。

但是,没有了母亲那慈亲的声音,我们都很难过,每次,妹妹的儿子,还有我那小家伙一进父亲那门,看到墙上挂着母亲微笑的遗像,没进屋,也没看见那照片就会脱口喊着:“外婆,外婆!”“婆婆,婆婆!” 孩子如此,我们更不用说。

那心中的酸涩,眼中的泪珠不知不觉就滚出来。还在湾头,我就感觉母亲在她的门口等着我们,望着我们到来,还在院坝边等我们,每一次她都要逗那小家伙们,小家伙乖乖的,总是把母亲逗得开心的笑。

这次,没了母亲的生日,我们真的好难过,都知道,都明白,人死不能不复生,可是,对母亲的那种思念,真的好难过,好撕心,更揪心的痛。

原本以为,把镇上的新房弄好后,就把母亲,父亲接过去好好的伺候,让他们好好的享享清福,却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看都没看到我们的新房就走了,走得那么快,那么清静。

那是在去年四月份时,我们正在广西做交易会。妹妹打电话告诉我们;母亲上厕所不小心摔了一跤。在川北医院检查是胆囊癌。

这消息一下子震慑了我们。还能干啥呢。我们急急收拾好行李回到家,来到母亲家里一看,她和父亲就像没事一样,还在剐她种的嫩胡豆准备背到街上去卖。那地里还种着十来斤玉米苗准备栽。

妻一见都快哭出声来,拉着母亲的手道;“妈,你别做了嘛,我们帮你剐,看你累得那么瘦了。我给你钱用嘛!”只要一回家,老婆都要给母亲几百块钱。

母亲在镇上,在村里都要称赞老婆是最好的儿媳。看着母亲生患癌症还在劳动,我们不知说什么才好。妹妹告诉我们,母亲的病是晚期,最多活三个月。她的病和大哥的病一模一样的,都是胆囊癌。川北医院专家告诉我们;母亲的病可以动手术,但不能保证下不下得了手术台。而且还要她本人同意才能动手术,住在医院里,母亲就像没病一样,四处走动,本是父亲照料她,她却反过来照顾起父亲。

当她得知作手术要把肝切割三分之二后,立即不同意作手术要,强烈要求回家慢慢医。说真的,母亲不是怕作手术,她是怕我们为她的病付出巨额资金。说起来也不算多。手术费才八万块。妹妹,小弟不摊账,就我们四兄弟摊一家也才两万多块。只要能把母亲病医好,用这点钱没啥的,可母亲却不那样想,她处处想的是不给儿媳添麻烦,不给儿媳增加负担。我们这几个当儿媳的,手里拿着病危通知,却还要偏偏依着母亲的意愿为她办理出院手序,矛盾中塞满了无奈情绪。行动中充满了内疚。

出院那天。我们陪着她在南充北湖公园照相留影。母亲很开心,我们却很心痛。矮小的母亲,为了养活我们,为了照顾好六七个孙子,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遭受了多少严寒。

她常常喊手指关节疼痛,我们特意从广西,云南给她买回最好的膏药给她贴上。虽没有根治,可她也感觉万分的欣慰。

在农村,尤其是寒冬时,几个孙子的厚衣服堆了一大堆,都是她一个人背着一大早在嘉陵江边去洗。好几次都晕倒在江边。都是村里人打电话我们才知道此事。

在母亲家,我常常对母亲说;妈,你别带那么多孙子嘛,让他们自己带好了。可母亲总是笑笑说没事的,在家带着孙子,大家才好出门安心挣钱。我听了很心疼,说真的,我的孩子是岳母带着,母亲多次要求我把孩子送过去她好一起带。可我看到母亲那瘦小的身体,干枯的手指,我那能忍心啊。

母亲分明是怕我说闲话才那样要求的。她本来就那么沉重的负担了,还要加上两三个孩子,我真的是于心不忍啊。随着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当孩子们都长大长高脱离母亲的照料与呵护时,母亲本该省下心来好好的照料一下自己的身体。

可是,她却病了,任何人,在患了绝症后,从心理上都会有种恐惧的感觉。这对病人来说时一种无形的打击,对病人来是不好的现象。就在母亲拒绝手术后,要求走几十年都没走过的戚那里去看看,去玩玩。她的娘家就在南充临江。交通很不方便,以前她背着一个孩子,手里牵着一个,父亲就挑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在娘家,外婆总是背着几个舅舅给母亲钱和吃的,舅舅和舅娘也要给父母萝卜,红苕从十多里路挑回来。这次,母亲患病,她更想回去看看外婆的坟,她也是六姊妹中最小也是唯一的妹妹,其余都是男孩,所以外婆疼她就像她疼我们的小妹一样。

母亲的病谁都知道无法医治的,但人活着就不能消极的等待和对待。

作为儿女,父母一生都在辛苦的操劳,任劳任怨,不图回报,不图利益。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的子女着想。而子女们却很少委父母着想,也很少以实际行动去回报父母。在父母眼中,子女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父母的辛劳也很少得到子女的理解和支持。

许多父母在病痛中却还要承受子女,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在我们这个农民和军人大家族,不能让庸俗低套的跑堂式来对待父母。

父母有病,儿女出钱带着去看,去医。父母缺钱,儿女要及时的凑起给他们。父母健在,要给他们一个充分自由的空间。让他们衣食住行都不会感到“人在屋檐遐不得不低头”。

父母有父母的行动权,选择权和发言权。我们作为子女处处都要为父母着想。要像关心自己的小孩子一样去关心,去体贴他们,老年人心很脆弱,易被戳伤。我们更应处处慎言,时时拘谨。

父母为了儿女辛苦一辈子,吃不好,穿不好,玩不好。到老时,嘴里心理都还在为儿女着急着想。尤其像我母亲这样的老人,不但年岁已高,而且还患上绝症,在人间也就那么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如果她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得不到子女的陪伴,得不到子女的好好安慰,那真的就是人间最大的悲哀。想到这些,我们说不出心中是啥滋味。

手术不能做了, 也只好满足她那小小的愿望,那就是陪着她去探望许久没走得亲戚。同时也不停的四处打听民间偏方和中医。为了给母亲一个号心情,也像大哥生前一样,要求做一回生日。

母亲从嫁给父亲后五六十年里从未办过隆重的生日酒宴。因为母亲与父亲的生日相差两天,母亲总是推在父亲头上一起过。这次不一样了,我们从内心理也感觉到母亲的种种要求预示着她的生命年寿所剩不多了。只要是母亲的要求,我们都会尽力的答应。

去年六月份,天气开始大肆的炎热。无论川东还是重庆都是差不多的。母亲的病却一点也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脸也越来越焦黄。可她咬紧牙,从未在我们面前叫过痛,喊过苦。我带着她去过三军医大,新桥医院,大坪医院...只要是能看的,能治的都看过,都检查过,依旧没有好转。

一次,舅子打来电话告诉我,重庆一品那边有一位名间神医,专看疑难杂症和癌症。他的单位一名同事的父亲得了肺癌,那肺都肿烂成茄子一样。他在那民间中医那里坚持看了三年居然能活动能走路能干活了。听舅子这样一说,我立即带着母亲去了重庆。在我这些哥哥中,都很忙,都抽不出时间,我却比他们更忙,他们只挣钱,我却既要挣钱,又要做很多的庄稼,还要写写稿,家中还有三四个女儿要操心。但话又说回来,如果都不抽时间为母亲健康着想,那样会更伤了母亲的心,也会使母亲的病情更严重。

老婆和岳母一致要求我带着母亲,还有长年多病的岳父一起到重庆去看病。现在经济宽裕,交通又便利,从家里到菜园坝才两小时多。以前要六七个小时才能到达。带着二老,坐着空调车,刚要到重庆,妹妹也从南充赶到了重庆,她不放心我对母亲照顾不周,放下手中繁忙的生意和五岁的孩子,赶来陪母亲看病。母亲却不愿妹妹来陪她,因为妹妹的店店刚开始不久,生意特好,根本脱不开身。可为了照看母亲,妹妹还是来了。

她陪着母亲,给母亲送来五千块钱,她是怕我钱不够才送来的。第一天来到舅子的单位房里住下,只有等到第二天才能去看。那民间中医那里在巴南区一品甩手桥附近。坐公交车要四个多小时。两老身体都不好,坐了这么久的车,休息一晚再去也不迟的。舅子的单位上那位被医好肺癌的老人家还给岳父,母亲打招呼,给我们介绍了那位中医看病,用药和就诊时间及特点。

第二天四点钟我们带着两位老人家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到中转站,那一路的颠颇一路的疲劳使得我们都有些晕车,母亲与岳父也脸露痛苦的表情,很明显,老人家们受不了了。我和舅子建议打个的士直接去,又快又省时间。可两老人家怕花的钱太多,都不愿换乘出租车。没办法,只得继续在那颠簸的窄小公路上摇晃。

到了甩手桥,下了公交车,还要走二十多分钟的上坡路。妹妹扶着母亲,我扶着岳父,舅子和他的老婆提着行李还有干粮和病历走在后面。这医生的住所也太偏僻了,简直就在半山腰上。在他那一楼一底的房前屋后都是树木丛生,大山环绕。房前还安着两个监控器。在一楼的院坝屋檐下,门口两边都坐着两排人,还有正堂屋里摆放着一张专门供把脉看片用的木方桌。

来一个新病人就问一下就坐在最后一个的后面,然后记住就行了。我们给两位老人家记好了顺序,就在房前屋后转悠着,这谭医生的很多中草药都生的,也是自己种的,连那雪白的蔓陀花都是他自己栽的,我们去看时,正开得鲜呢!本来到那里就很晚了,已是早上九点多,在那远离闹市的山沟中,没有卖店,没有餐饮店。我们只得把准备好的饼干,旷泉水给两位老人家,他们也没多大食欲,也看得出来,心理背着很沉重的负担。无论怎样开导,都改变不了他们脸上那忧愁的面容。拿着饼干,只吃了一口,没有精神进食。我们很着急,也没办法。看着二老,心急如焚。到重庆第二天四点钟我们带着两位老人家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到中转站,那一路的颠颇一路的疲劳使得我们都有些晕车,母亲与岳父也脸露痛苦的表情,很明显,老人家们受不了了。我和舅子建议打个的直接去,又快又省时间。可两老人家怕花的钱太多,都不愿换乘出租车。没办法,只得继续在那颠簸的窄小公路上摇晃。到了甩手桥,下了公交车,还要走二十多分钟的上坡路。妹妹扶着母亲,我扶着岳父,舅子和他的老婆提着行李还有干粮,病历走在后面。这医生的住所也太偏僻了,简直就在半山腰上。在他那一楼一底的房前屋后都是树木丛生,大山环绕。房前还安着两个监控器。在一楼的院坝屋檐下,门口两边都坐着两排人,还有正堂屋里摆放着一张专门共把脉看片用的木方桌。来一个新病人就问一下在坐的谁是最后一个,然后记住就行了。我们给两位老人家记好了顺序,就在房前屋后转悠着,这谭医生的很多中草药都生的,也是自己种的,连那雪白的蔓陀花都是他自己栽的,我们去看时,正开得鲜呢!本来到那里就很晚了,已是早上九点多,在那远离闹市的山沟中,没有卖店,没有餐饮店。我们只得把准备好的饼干,旷泉水给两位老人家,他们也没多大食欲,也看得出来,心理背着很沉重的负担。无论怎样开导,都改变不了他们脸上那忧愁的面容。拿着饼干,只吃了一口。没有精神进食。我们很着急,也没办法。看着二老,心急如焚。

转悠完,我们又回到诊所 ,默默地守着两位老人家就诊。

时间还多多的,初时,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端坐在那间屋里,静静的陪着老人家,听着其他前来就诊的病人的谈论,有的是几年的老癌症病人,有所好转,经常来医。有的也才一年,几个月,年老的,年轻的,还有中年的都有,在那门口的公路两边停放着很长的车队,三轮车,摩托车,小轿车....有本地的,有成都的,还有外省的。大多数来是复诊抓药。

看过的病人很快,半个小时,从没来看过的要一个多小时,主要原因是得仔细询问病情,详细对看现状和过去在大医院照过的片子,诊断书。看有没有误诊,是否诊断准确。

那谭医生一副正宗青年农民打扮,上身穿着旧粗布衣,脚上穿着解放鞋。让谁都看不出他能专治癌症,尤其是肺癌。原本以为他其貌不扬,有点象民间骗子,但我从三个方面看出了他确实很专业,很有水准;一是就诊的询问,二是看各个三甲医院专家的确诊图片,三就是医学上的英语用语。如果没有很丰富的实践经验和很深的医学专业造诣,那是根本看不懂和很快找出原因而对症下药的。一个,两个,....快到中午时,终于轮到母亲和岳父看病了,我把在各大医院检查的图片和报告给了谭医生,谭医生询问了许久,最后把我和妹妹叫到二楼抓药房神情凝重的告我们说母亲的病很严重,若再不及时的医治就会很麻烦的。我和妹妹听了眼圈都湿了,为了不让母亲知道,我们把眼睛抹干下楼安慰母亲不要想得太多,没啥大碍,只要坚持吃药就会有好转的。

母亲听了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也许她知道我们在安慰她,或许她真的觉得有希望了。从她那痛苦的表情中我们看得很心痛。岳父的病那谭医生只是简略的开了一个单纯的处方就好完了,对他来说,岳父的病很轻很轻,不足以开大药方。对母亲的病情和药用他是叮嘱了几次,要我们好好照顾她老人家,好好把那药熬着看好服下,一刻也不能再耽误了。抓了三副中药,药外配方却找不齐,连替代药都买不到,我们找遍和问遍重庆所有药品批发公司都找不到谭医生所开的那味药。不是没有,而是根本不卖给私人与个体户。连在成都的弟弟把成都大药房都问遍也没买着。回到家,母亲累得站不起了。我们一边给她弄吃的一边把她的中药倒在沙罐里熬炜。每副中药里面都配得有三条手指长的养殖去过汁的蜈蚣虫。每条必须用瓦碗用微火炆脆不能炆糊了,稍冷就捣成细粉分成几等份后每天冲白开水服用。我就忙着炆,捣。妹妹忙着熬药。

看到弟媳和弟忙碌着,母亲说着歉意的话,妹妹也过去帮忙煮饭洗菜。岳父身体很差,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们忙这忙那。我给他倒了一辈热开水,把药拿出来放在他的身旁,提醒着他服药。

岳父也是辛苦了一辈子,年轻时在成铁工程集团当修理工,在单位上,他是一名踏实肯干的好工人,在家中,是一名勤劳朴实爱家如命的好丈夫。在农村,在单位里,他对人和蔼,从来没有一点老工人的架子。他勤俭节约,从不奢侈浪费一滴粮食。家中的冷饭剩菜他都争着吃,让家里人吃新鲜的饭菜。

他在单位上退休后组织还留他工作了好几年。还记得那一年,我们在广东湛江忙生意,我们两边做,人手不够,就把岳父请出来帮忙。我和岳父在一个三开的档口上,老婆一个人在一个档口上,她专门负责请人备货,送货,守她那个摊。那是我们第一次出远门做生意。我和岳父这边也请了两个临时工打杂。我发货,岳父收钱,一整天,我和他没沾一滴水,没进一滴食。我年轻,身体还吃得消,岳父就不行了,他不会说广东白话,也说不来普通话。在发货找钱时,他着急得汗都流出来了,我安慰他别急,他反过来说;能不急吗?忙到快近下午三时,我饿了,我是不能饿的,一饿胃就不舒服,想自己去打快餐,可这摊上离不得我,看看岳父,他也饿得双手撑在大钱箱边看着前面的人,他的脸也瘦瘦的,有些幽黑。我很心痛了,老人家身体一直都不好,自己饿了没关系,可别饿坏了老人家。我便叫岳父去打快餐。原以为走路从海边到市场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没想到岳父一走走了两个多小时,回来时却一盒也没买着,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不用说他走迷了路,还者是说的话别人听不懂。我让他歇歇顺便把钱数数,我就搭了个摩托一会就回来了,提着盒饭下车正好一位年轻人买了东西骑车走了,岳父见我回来,马上把一张崭新的一百元钱给我看看真假,我接过一看,假的。岳父一下子就像丢了魂以的,坐立不安,嘴里还歉疚的说;本来不想卖的,那可年轻人说我们的东西好吃硬要卖给他。哎!听他那样说,看他那自责的样子,我也没说啥,我安慰着他;老爸,你别那样嘛,生意好没啥的,下次注意点嘛,再说,这生意收到假钱难免的,正常的。快吃饭嘛!别凉了!话是那样说了,可岳父从心底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放不下那阴影。看他吃饭时,休息时,都有些不安。就连晚上我和老婆把他带到海边吃夜宵耐心的安慰他,他还是那样的,后来我才明白他为何不再出来帮我们的真正原因。

开水快凉了,我把药递在岳父嘴边让他吃下去。看他那难受的样子,母亲也过来安慰他,开导他按时服药,养好身体,弟媳忙完也过来安慰岳父。

从重庆回到母亲那简陋的居室中,我们兄弟几个都回来了,都安心守在母亲的身旁,看着母亲一天天的衰弱,一天天的无力呼吸,想着自己到了母亲这种年龄又将会怎样呢?也许没母亲那么的坚强,也许根本就活不到母亲那种年龄,或者身边无人,或者会受比母亲更痛苦的折磨。

母亲有十多年没种稻谷了,回家时,我们家的稻谷正在抢收,我守在母亲身边,老婆在家忙着收晒稻谷,每年她都要最先给母亲背几十斤新米过来,这次也不例外,她知道母亲不行了,就赶紧打了三十斤新米带着孩子过来见母亲最后一面。母亲是一早出院用车接回家的,在家中,她坐在凉椅上,老婆一进屋就哭出声来,她对母亲说;“妈妈,你的孙女来看你来了,我给你打了新米中午煮稀泥吃好吗?“母亲正坐堂屋,只要一有新人进屋她都会无力的睁看一下,然后又眯上,那痛苦的表情让我们的心都急碎了。当母亲听老婆如此一说,她吃力的点点头,那语言都不成形了。她不舒服,二哥帮她侧身,当他扶着母亲时,眼泪也掉了下来。侄儿,侄女哥嫂们都在一旁偷偷的哭泣起来。我的心很难过,很堵闷。看着自己养育的母亲就这样即将离去,却从来没有让她轻松快乐的过一天.....

中午,老婆和妹妹把煮好的新米稀饭吹冷后一点已点喂在母亲嘴里,母亲有一个多月没有进一粒食了,她痛得难受,也根本吃不下饭,就这样的靠妹妹托人买的人血蛋白输液拖着。就在农历七月十二下午六时,母亲在百般痛苦却从未哼一声中静静的走了,那一刻,哥嫂,老婆还有父亲都痛哭起来,我们比谁都清楚,人走不能复生,可对于自己的母亲,生活中的每一场细节都粒粒在目。在我们每个人的泪水中都晃动着母亲那矮瘦的身影,在我们每个人心中都烙印着母亲那亲切慈善的面容。母亲和大哥一样,在村里,在镇上都是出了名的社交能手。对人和善,为人恭候,谦诚。她走了,连镇上的许多人都来吊唁。

一年了,母亲的身影还在我们眼前跳跃。尤其现在,父亲的生日,大家又走在母亲昔日迎接我们的村头,没了母亲的声音,没了母亲的笑迎。只有父亲那高大清瘦的身影在门前看着我们。还有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黄狗,花猫也在门口低垂着头。我们心中又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股股无名的酸楚。好想大喊一声;”妈妈!我们来了!“可是,又怎能喊出声呢?放好东西,静静的看着母亲那微笑的遗像。我深深的给母亲鞠了一个躬,孩子们的笑脸没有了,看得出,她们也在想婆婆了。对我来说,与其是在劝流泪的老婆,其实我的眼中也塞满了泪水。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好想在母亲遗像面前痛哭一场。想把对母亲所有的哀思化作伤心的泪水流出来。可又怕牵起父亲对母亲的思念,我强忍悲痛,强咽泪水。拉着父亲,给他切西瓜,做生日蛋糕。尽量不提母亲之事,父亲是一位乐天派,身体也很好,但母亲走了,他就变得忧郁寡语了。他那里都不想去,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家里,过着独自清苦的生活。

我们的心都很沉重,从母亲说要去很多地方看看,走走,去许久没走的亲戚串串门起,我们心理就明白了,母亲在世的时间不多了。只要能办得到的,我们都尽力满足她的愿望。五舅带着一个女,一个儿。女儿在八十代就被人贩子骗到河南至今没有下落。儿子在广东学理发,几年后回到重庆与人合伙开发廊亏了十五万。后来认识一位结过婚还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这女人家是重庆观音桥农村的,那里开发后,她们的土全占了,分了一套在十六楼居住的电梯房。最初,五舅在重庆与儿子住在楼梯间,无轮天热天冷都蜷缩在那里,白天捡破烂,晚上就给人扫地。五舅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庄稼汉,五舅娘早在年轻时就疯疯癫癫的离家出走,留下可怜的五舅带着两个孩子艰难的生活着。五舅的儿子常常与妹妹有联系,只要有啥动向和事情都要给妹妹说,妹妹回来就会一字不留的给爸妈说。爸妈又给我们说。这样,我们就很了解五舅一家的近况。母亲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去看看她的五哥,起初我不同意,我怕她本来就劳累奔波身体不好,眼睛,脸都黄了,我心疼母亲,母亲怕我不同意,就让妹妹来给我说。

说真的,开始我是不同意,但后来冷静的想一想,看一看母亲那瘦小的脸,也许,母亲真的....我不敢多想,但我还是同意了。早上一大早就从毛线沟坐公交车转了几次后,来到五舅那里,来接我们的是五舅的媳妇,她告诉我们说五舅一大早就出门到关音桥进菜去了。要等到中午才回来,母亲听了很着急,她那想见哥的心情很急切的,一路上问了好几次。

来到五舅家,一个套房,五舅的媳妇在一家乡村基上班,对人很和气的,她也是过来人,对老人孩子很孝道的。在厨房里,母亲要帮忙做菜,妹妹和五舅的媳妇说啥也不让她动手。五舅都快八十岁了,居然每天还出门进菜回来在他们的家属院旁边过道上卖。进得不多,就那么二三十斤,每天卖完回来正好吃午饭,下午就出门捡况泉水可乐瓶回来堆放在他自己睡那屋,儿子媳妇很有意见,多次不让他带回来,可他习惯了,他想的是每天能挣上六七十块钱也好,够菜钱,够水电气费。他勤俭的习惯岂能是儿媳几句话能改变的。

我小时候,五舅娘还在时,家境还过得去,他和其他舅舅一样,常常要背着人面给母亲送面,米和粮票。母亲常常都要给我们说这些。如今看到五舅那么大年纪还在辛苦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母亲心痛舅舅,拉着他的手劝他不要再出去进菜卖了,五舅见母亲说得认真,也免强答应着。他也很担心母亲的病情。见母亲瘦黄矮小,都老泪纵横。几十年了,第一次见到自己唯一而又患上癌症的亲妹妹,除了高兴,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颤微微的。

在楼下,在小区休闲路旁,妹妹给母亲和五舅照了相合了影。我们就到另一处闲逛,我们让母亲和五舅好好的走走,谈谈。几十年了,三言两语是说不完的。得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说说生活中的经历和辛酸。

一直到去年母亲走了,我们都没通知五舅,他八十了,行动不便,更怕他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只有等以后慢慢的给五舅细说。

为了不耽误母亲服药,晚上我们就回到了弟的住所,贤孝的弟媳正在给岳父熬药,母亲的药早已熬好放在冰箱,只等母亲温后服用。这弟媳是湖南的湘妹子,从小在重庆打工进厂。后来被弟弟看中,不久就情投意合的走在了一块儿,为了保险,我和老婆还特意到县里找了一个最出名的八字先生为他们看了期合了八字。还算不错,很合的。这湘妹子人不高,很有做作,每次在我们生意最忙时都要找他们去广东广西帮忙打理生意。她只要在摊位上一站,戴上话筒喊,前来购买的顾客都排着长队。那手和嘴干净利索快捷。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二点可以不吃一口饭不歇一下的站着喊着。一般的男同志都赶不上她。她不但吃得苦,而且对老人特别好。母亲和岳父去看病时,过公路,过十字路口,她都一手搀扶着母亲,一手扶着岳父还小心的叮嘱着两位老人家慢慢走。在背后,我悄悄的对妹妹和老婆说;你看看,那是谁的老妈老爸呀?妹妹和老婆都为有这么一个好弟媳高兴。就在母亲回来后最后的日子里她都还在夸弟媳两个是好人呢。

立秋时节,也是农历七月初一,按道规上的说法是今天开鬼门关,亡者之魂从今天开始就要各自回到生前的住所看看,呆呆,作为阳间之人,总会依自己不同家族时规备些好酒菜供果之类的放在桌上,再倒二两白酒,不能用有色酒来贡奉。先请回家的老人在桌上慢用,待二十分钟后就说声收了,在世的阳间之人才开始上桌用餐。

有的是从初一接老人,十五送老人。七月十五是关鬼门的最后期限。出鬼城的亡魂必须要在十五之前回进城门,否则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按民间俗话就是从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一开始到十五这半个月里,老人小孩最好早晚不要单独出门行走打闹。那样容易惊扰道上归家的老人和不知归家的亡魂,极易惹魂跟踪还者跟声上门,轻者家宅不宁,重者无名生病。

大凡碰上如此光怪陆离之事,民间百姓一般都要去收黑问米,还请段工道士设法打镇。如果请先娘婆收黑走阴,那就得按先娘婆交待的回答,在先娘婆走阴时不能大声喧闹更不能高谈阔论。那样不但搅了先娘婆的浑水,而且还会害了先娘婆的身体。因为先娘婆子啊走阴时,所走阴的对象就是死者亡魂,他会附在先娘婆的身上出来和阳间的人对话。

所说的内容往往就是亡者在生前的积怨或没有了却的心事。出来对话时,就会一字不露的说出来。能说出真名真事真愿望。等到亡者说完后,先娘婆就会用特异术语安慰亡魂。然后叮嘱告戒在世者要如何如何的做作去达到亡者意愿,再弄些先娘婆所提的东西去化解亡者的积怨和不平愤世。来达到家人平安,住宅祥宁。如果遇上积怨很深,煞气颇重的亡魂,在走阴时,先娘婆如果把持不住就很容易折寿和伤身减力。在走阴对话时,先娘婆往往声音大变,脸面扭曲,有的还吐白沫。

此时旁边的人最好保持冷静,一一作答。两三分钟后就会倾于平静。这样的亡魂先娘婆是镇不住的,就得请道法很深的段公来打符镇邪,以满足亡魂意愿达到保世人平安。如若不然,家中怪事偶有发生。如半夜鸡叫,午夜游东西在家走动还敲门。胆小的就会吓出毛病,重者死亡。如果请了端工送花盘,打了镇宅符,那么就会平安许多,就没那么多的无谓骚扰。

在进入农历七月后,特别是农村,房旧人稀,树高草茂,阴气甚重。世人要特别注意这个时节的安全。不小心碰上无家可归的道路亡魂就会无故头昏脑胀,失眠多梦,梦的多是逝世的陌生老者。在我们这个家里,家宅不太安宁,搬迁又不太现实,就只有请张天师在家作法压镇,以守太平。

这张天师的道法越来越深厚。据他诉说,他现在可以看见观音的现像。据此就能推断人间将要发生的事。有几件大事他确实断在理。但对我们来说,运气晦霉,生活不畅。我们不要求他能做别的,只要求他能做法保平安,保一家大小顺顺利里,不发生意外就行了。所以,他做到了,每当家中人心烦闷,多梦失眠时,都要请他画符打卦送花盘。之后就会相安无事,而怪事往往就会发生在我们的周围同村。

如今,是七月第一天,他也作好了一切应对即将发生的怪事。对我们年轻人来说,尤其是公职人员一般都觉得很迷信,很可笑,但这对于无休止的念经拜佛也许要管用些,也许要现实点。信者有,不信者无,还是信一半没坏处,没损失。也不会打乱生活。

父亲离我们新房就那么几分钟路程,今年我们把所有的家用设备都弄好了,还把父亲接来好好享受,没想到他只吃饭不住宿,就像在旅馆一样。老家虽近却很炎热,我们不想他那么辛苦的来回走动。只要在新房里啥都现成的,一点不用他动手和操心。可他就是不听,就是舍不得他那陈旧的青瓦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与母亲在那窄窄的小屋里呆了几十年,无论怎样也有说不清分不开的情愫。

我很理解父亲,他要走,那谁都留不住的。连我那几个小家伙用激将法都不管用,他就是不肯在我们这里歇。望着父亲瘦瘦的脸和充满迷茫的眼神,我们只有提前的叫他早些过来吃饭,为他多准备些他最爱车的北京烤鸭放在那里,等他走时装在他背兜里,让他带回去饿了就啃着吃。

每次出门时,老婆和孩子送他下楼,他都像小孩子一样不好意思。对我们来说,没有把他留在身边时刻孝敬他,这是我们最无能的表现。在这次生日时,六弟从繁忙中抽出时间坐夜车赶回了父亲那里。我那小家伙们还特意在镇上做了个大大的生日蛋糕放在父亲面前,灯媳了,那蛋糕上面的生日蜡烛在轻轻的闪动,大家围着蛋糕给父亲照像唱歌,请父亲许愿并吹生日蜡烛。父亲那消瘦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想想看,马上快到处门的时候了,家中又只有父亲一个人守着几栋房子,那种心情,那种孤独的滋味很让人担心,也很让我们愧疚。为了钱,不得不离开年高的父亲。虽没有一个孙子由他照看,可一个上了七十五六的老人再怎么也很让人放心不下的。和往年一样,父亲母亲带着哥嫂的六七个孩子总是为我们打气鼓励我们在外面好好的做生意挣大钱,为家里人争个面子。去年把母亲安葬下去三天就全部出去了,大家还没有静静的坐下来好好陪陪父亲,安慰安慰父亲就分散了。

这次在父亲生日后又要出远门,在我们面前父亲自然显得坚强和无所谓,其实从他的心理我们看到了他那孤苦的一面。在中国人口老龄化的今天 ,我们作为农村的老百姓,面对残酷的现实,不但要抛弃老人背井离乡,而且还要把自己亲生的儿女扔在家里给老人们增加沉重的负担。这是谁的错?这是我们自己无能所力。连自家的孩子都无法留在身边尽情感受那难得亲情关系,连自己的父亲母亲也无能为力留在身边恭候他们,孝顺他们。这不是我们的错难道还是他人之错?钱,很重要,钱,很肮脏。可我们为了家,为了孩子,为了老人,还得为钱而抛弃亲人,抛弃家庭去遥远的地方与那肮脏的金钱打交道,除了万分愧疚,别无他法!也但愿天堂的母亲在梦里多给父亲最大的安慰!我们在心理,也会时时牵挂天堂的母亲!

随便看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

 

Copyright © 2000-2024 sijigu.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更新时间:2024/12/25 15:14: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