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哥哥和我的童年 |
| 正文 | 从何时,妈妈会和我聊起家常,唠叨着哥哥和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我可以从妈妈嘴里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为什么哥哥和我不是姓陈而是姓余;为什么爸妈会笑着说我是捡来的;为什么村上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的时候,只有爸妈留在村上;为什么奶奶的妹妹不是叫姨奶奶,而是姑婆......但是,每次讲到哥哥的时候,妈妈的眼眶总是红红的,小时候的事情,哥哥和我最多也就从记事的时候有印象,或许哥哥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哥哥从来不说,就算是我问了. 哥哥在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自己动手做饭,那时候的家里的用的是菜油(就是油菜籽炸出来的油),要把油烧熟了才可以用来炒饭做菜什么的.那年冬天的清晨,还下着小雨,爸爸不在家,妈妈要带刚熟睡的我,六岁半的哥哥得自己弄早饭,好去上学.妈妈不放心下了床,去到厨房,原本应该是香喷喷的油炒饭,飘出来却是浓浓的生油的味道.后来我也上学,学校没有午餐,所有的学生,都要从家里拿米拿菜,然后用饭盒淘米放上水,放到学校煮饭的地方,会有大师傅帮我们煮熟.这些我都没有自己动手做过,妈妈什么都会嘱咐给哥哥,只要和哥哥在一个学校,都有哥哥帮忙做好了,洗饭盒淘米拿饭,这些事一直到哥哥上了初中.那个时候的爸爸,在供销社接替了爷爷的工作,每次回家,都会先去学校看哥哥和我,给我们买绿豆冰棍和泡泡糖,每当这个时候,自己就会特别的开心,因为同学们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只是好景不长,那时候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爸爸丢掉了工作还欠了债（听说是被坑了,少了很多货还是赊账没给什么的）,好像奶奶还因为爸爸丢掉了爷爷的铁饭碗而一直在责备他。关于这些我是真的没有记忆了,只是后来听妈妈说起,担心爸爸那个时候想不开,就一直在爸爸身边,是真的很感谢妈妈那个时候的付出，让爸爸从那样的阴影中走出来,要不然这个家可能就成了单亲家庭了，其中的细节妈妈没有跟我说过只是偶尔听他们闲聊的时候扯到. 我的记忆应该是从家里开始置办食品加工开始了,爸爸拜师学艺开始做起了米粉生意,另带一些碾米呀粉呀之类的,因为这个,家里也渐渐的好转了.那年秋天我是上小学二年级吧,具体的也不记得了,家里养了很多猪,村上的一个亲戚家的小孩子邀我一起去野外割野菜.和妈妈说起的时候,妈妈开始不同意,拗不过哥哥和我,就算勉强答应了.这个童年中的小插曲,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个亲戚家的小孩子,不知道哪里来注意,跟我们说,让我们比赛,看谁剁野菜剁的最多的就算赢了,然后呀,我们这群小伙伴们,就欢欢喜喜的剁呀剁,我很惊奇的发现,我剁的野菜叶上沾了很多血,我很开心的站起来告诉哥哥,哥哥,哥哥,我剁到青蛙了.哥哥边跑边问我,哪里呀?我抬起左手用食指指着我剁了一团的野菜,食指上一道道血往下流,然后我就哇的一声哭了.哥哥跑过来一把握住我是食指,很用力的,好像这样用力握住血就不会流了一样,当然血是流了一路的,我也哭了一路.那个时候叔叔还在家里做医生,妈妈抱着我坐着叔叔的房间里,我哭着看着叔叔在柜子里找药,听到妈妈小声的说,要是没处理好,会留下伤疤什么的,后来我就不记得了,可能是哭累睡着了,也可能是记忆力忘记了后面的一段了.现在还能清晰的看到左手食指上有一个很明显的伤疤,很长很长,食指还有点弯曲.只要每次说起这个伤疤的时候,妈妈都会说谁叫你不听话呢,不让你做非要做什么的,但是每次讲起这个伤疤的由来,就会把全家人逗乐.这样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哥哥的身上了,具体怎么发生的我不记得了,那时我们是和村上的小伙伴一起玩捉迷藏吧,位置是在竹林,大家你追我赶的,很是开心呀,然后大家都不玩了,反应过来才知道,哥哥的下巴破了,流了很多血,后面我也不记得了,在卫生所的时候,听到妈妈说,还疯撒,疯撒,以后就是漏下巴了,吃啥漏啥.我不知道哥哥有没有信,哪个时候我真的是相信了妈妈的话,生怕哥哥吃什么漏什么. 说到为什么哥哥和我姓余而不是陈,是因为我爷爷是下乡知青,说的通俗点就是上门女婿啦,那时候为了姓,爷爷没少和婆婆(奶奶的妈妈)争吵.其实说起来也很奇怪的,我大伯姓陈,然后我爸爸之前姓陈,后来改姓余了,姑姑也是,只有叔叔一直都姓余了.当然也是因为这样,我们奶奶的妹妹不是叫姨奶奶而是姑婆了,妈妈告诉我是因为爷爷那边离家远,奶奶又没有哥哥弟弟,为了更亲一点,所以孙辈份的都这样叫的,后来在学校还因为奶奶的妹妹是叫姑婆而不是姨奶奶还和同学大讨论了一番,回家还很不服气的告诉了妈妈.又是因为种种原因,爸妈决定盖楼房,和奶奶分家后,一直住的是一个小三间的瓦房,那个时候的气氛还是很美好的,妈妈规定哥哥和我两个人上学之前必须要搬多少块砖才能去上学,放学回来也要搬砖,虽然很辛苦,可是却很开心.好像在怀我的时候,国家实行了计划生育,我算幸运吧,刚好赶上我们镇换镇长,然后我就出生了.只是在我八九岁的时候,隔三差五来一些人到我们家,要罚款什么的,说的挺严重的,其他什么情况我也不记得了,肯定是罚款了吧.也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为什么那之前和以后,只要我闹脾气,爸妈就会说我是捡来的,大了点的我就会问在哪里捡来的,他们会笑着说是木桥底下捡来的.好像90年前后出生的农村孩子,都被爸妈这样开过玩笑的. 后来家里开始做楼房,那时刚把模板拆下来,村里的小伙伴们就吵着要来玩捉迷藏,然后大家是四散开来.我和村上的一个姑婆(比我大一岁,辈分大),就跑我我这边新做的楼房躲了起来.过了很久他们都没有找到我和姑婆,在他们承认认输的时候,我很开心的从房间里面跑出来,大喊着你们输啦,你们输啦.然后在对面的哥哥问我,你左边的裤子破了?我低头看了看,确实是破了,应该是刚跑出来的时候被模板上的钉子刮到了吧.我用手拨了拨破了地方,然后看到了白白的肉,从里面流出了血,一个很大的口中出现在我的眼底.见血的我照样也是哇的一声哭了,哥哥急忙的跑到稻田里,喊回正在收稻谷的爸爸.爸爸抱起我往村委会方向走,我用满眼泪水的眼睛看爸爸的时候,爸爸的眼睛已经红了,没走多久便停了下来,也许是我重了,或许是爸爸收稻谷累了,回家去拉了大板车过来,把我抱上了板车.给我看伤口的是石叔叔,跟我们家很熟,他告诉爸爸说要缝针,最少三针.那个时候应该是用了麻醉的,但好像又没有用,因为缝针的时候很疼很疼,疼的以至于本来的三针后来只缝了两针.那天觉得外面的天特别的暗,都看不见星星,明明是夏天的.奶奶拿着手电筒带着哥哥来接我和爸爸,那时候叔叔已经出去打工了,刚好那天奶奶要打电话给叔叔,就去了村委会.回来的路上,奶奶给哥哥和我一人买了一根冰棍,我便忘了疼,不过,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天很黑呢,都没有月光和星星.那个暑假,我一直是在床上度过的,很无聊呀,每天就是睡觉,躺着.其实我不是很记得那时候到底是哪个月份了,天气也蛮热的,睡觉不用盖被子,穿着很单薄,应该是暑假吧,不然那有那么多时间养伤呢,小学也没有落下课程.那次受伤的地方,肯定会留疤的,可是这个伤疤很奇怪,像个眼睛,不知道是想告诉我什么.好像不久后,哥哥也出事了,具体什么事,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叔叔特意回家,带了很多药给哥哥. 在爸妈把楼房建好之后,由于农村人口的大量外出打工,导致米粉生意和食品加工生意的直线下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爸爸并没有追逐着外出打工的这一个潮流,而是选择在农村坚守,当然这样让哥哥和我在青少年时期从来不缺少家的温暖.随着哥哥和我的长大,上学所要的花费也越来越多,爸妈不得已租了别人家的田地来种,好像记得,水稻田有十亩,旱地是八亩.因为田地多,我们家的水稻是种三季的,早稻后面有一个中稻,中稻后面就要忙着弄晚稻,一般晚稻都要种到立秋.那两年哥哥和我根本没有时间玩的,村上的小朋友在休息的时候都是睡到自然醒,哥哥和我我每天早上的四点起来,吃点点心(开水泡爆米放点红糖),然后就要出去割黄豆.印象里就记得,早上四点天不亮起来,蒙蒙亮就出去,八九点回家吃早饭,早饭后,妈妈把清晨割好都挑回来晒,哥哥和我就继续割黄豆,中午休息一两个小时下午又继续,后来听妈妈说,那年的黄豆是哥哥和我两个人弄的,她和爸爸都没有拿过镰刀.98年发大水,连续下雨,几亩水稻田的水稻全发芽了,每天跟着爸妈在小雨里抢水稻,雨一下大就急忙的跑回家,稍微小了,就披着朔料袋继续割水稻...那个时候家里是最难的时候,哥哥和我陆续大了,上初中,我们不在同一个中学,从家里带米带干菜,每个礼拜一人一块,那时候我会把一个礼拜一块钱攒下来买一些小玩意.村上有上高中的叔叔(按辈分),每个礼拜最少要五六十元,那时候把妈妈急得,唉,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家里,怎么就那么的困难.我到现在还记得,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当时的学费是一人300-400左右,哥哥和我永远都是最后一个去拿新书的.在爸爸丢掉供销社的工作后,哥哥和我学费,一直就是个问题,爸爸会找隔壁村的彭老师给我们做担保,这样我们才可以领到新书本.每次学校开学,我总是一个人静静的趴在桌上,看着班上的同学一个一个的开开心心的领着书,等到正式上课的时候,被老师催促着交学费的时候,彭老师就会来喊我的名字,带我去领书本.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小学毕业.至于学费,一般都是在学期末交给学校. 有一次和同龄人讲起,哥哥和我两个人割完八亩地黄豆的时候,当他们都带着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说起过,哪些痛并快乐的童年了.因为我是妹妹,因为我有一个哥哥,所以,哥哥比我应该要吃苦吃的多,虽然很多都是我不知道的,可是妈妈和我聊天的眼神里,能够读到些.零碎的记忆力,租了人家的田种植水稻收割后,要整理稻秆,那时候家里还有黄牛,过冬那是牛的粮食,也是红薯种遮风避雨的房子,用途很多.爸爸要耕田,妈妈便拉着大板车带上哥哥和我去稻田拉稻秆,或许是因为男孩子,什么东西都想去弄弄,每次大板车装满稻秆,哥哥总是要在前面拉,让妈妈和我后面推,整整十亩稻秆,都是哥哥拉的,那时候我比较懒,呵呵,哥哥那时候九,十岁吧.虽然家里穷,买不起什么零食,可是妈妈每次从地里回来,总会带一些野果回家,比如覆盘子,松针上白色甜甜的蜜(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松针上面那是不是蜜),山楂,野柿,毛栗子,还有很多叫不来名字的...其实还是挺好的,别的小伙伴都是跟着爷爷奶奶过的,而哥哥和我体会的那种温暖,或许也是他们羡慕的地方.也是后来自己明白了,爸妈为什么没有出外打工的原因. 记忆里还是会有一点点爷爷的影子,爷爷退休后,带着我放牛,会帮我做竹鸟,帮我做风筝,教我写字.大多都很模糊,那时候我还特意保留了一个竹鸟,只是后来搬家,就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找不到了.爷爷去世也已经是快20年了吧,除了靠家里爷爷的照片来回忆一下碎片,其他的还真没什么印象了.爷爷过世后,有一段时间是和奶奶一起睡的,其实我的脑海里是没有什么记忆的,听妈妈说过,怕奶奶孤单,所以就把我放奶奶那了,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他们都说大伯长得最像爷爷了,可是根据照片来看,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像,可是仔细看的话,大伯的神情真的像爷爷.说出来,老师都觉得不可信,我对我的爷爷是很陌生的,记忆是会模糊的,而且那时候的我也裁四五岁,能记住的也是一个轮廓了. 小时候的事情,很多都是从妈妈那里听来的,妈妈聊起那时候的哥哥会红眼眶,是因为现在哥哥读研了,我参加工作了,家里渐渐的比以前好了,经常在外卖水果的妈妈,见得人和物也多了,总是觉得对不起哥哥和我,觉得我们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自己说着说着就流泪了.关于哥哥小时候的记忆,我真的不是记得,知道的一些也是从妈妈那里听来的,妈妈说,哥哥很小的时候就自己开始做饭吃,而且油还是生的;妈妈说,哥哥小时候考试不好,在分数上做了手脚,后来被妈妈发现狠狠的打了一顿,村里的老人跟妈妈说,你不应该打的,应该奖励的,这个崽里子头脑很得转(灵活的意思);妈妈说,哥哥八岁的时候帮奶奶拉一大板车的柴火;妈妈说,那时候婆婆重男轻女,婆婆经常来妈妈面前告状,说我怎么怎么要狠狠的打,妈妈气不过,狠狠的打了哥哥,婆婆在旁边哭天抢地;妈妈说,小时候哥哥从家里拿了钱,跟爸妈讲说是捡的,被爸爸关在房间里用皮鞭狠狠的抽了一顿,门外的婆婆又是哭天抢地;妈妈说,那时候还没有我,哥哥小小的头上长了很多疖(一种化脓性毛囊及毛囊深部周围组织的感染),连头都变了形;妈妈说... 童年千千万万种,不管是喜怒哀乐,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都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一种值得在脑海中记忆的故事.小时候的哥哥和我确实是经历了不一样的童年,也是让我们收获最多的童年吧,不然现在的他和我,或许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有的时候,有果然,就一定有必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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