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母亲的小河(八)小树 |
正文 | 女儿拿来一粒橘子的种子,期望来年能长成小树,结出甘甜的果实。我问:“你打算把它种在哪儿?”“花盆里。”“花盆里怎么能种的下!你见那棵树是长在花盆里的?”女儿有些茫然。我说:“我们就给它种在楼下那棵树旁边吧。”“好呀,好呀。”女儿非常高兴。 下午女儿一放学就追着我要去种树,我去阳台拿了把种花的小铲子;女儿从文具盒里拿出一个纸包,从纸包里拿出颗干瘪的种子。出门前我又拎了一桶水。即便我也深知那颗种子肯定不会发芽;却不想打消女儿的热情,就做也做的认真点吧。 我们在楼下那棵大杨树下,种下了那颗种子,此后,每天女儿放学都会先跑过去看看,一遍一遍问我什么时候发芽。我总是说:快了,快了,需要时间。我真的不想女儿失望。 今天我走在河道里,一不小心就发现,原来地面上的草儿都已经冒尖了,树枝上也都满是嫩嫩的新芽,仔细看过去还都是绿了。突然我就想,我何不在这里挖一棵小苗,然后偷偷的埋在树下,等女儿回来一定会非常开心。我知道这是一个谎言,即便是我把一颗小苗移过去了也活不了几天,难免女儿还是会伤心;可是我想,我不能给女儿实现梦想,不也可以让她的梦想得以延续吗! 昨天吃午饭的时候女儿问我。“爸,我要是学工业设计,去哪儿学啊?”我说:“去意大利,正好你哥也在哪儿,到时候去找你哥,意大利的工业设计是最好的。”女儿很坚定的点点头。“嗯,嗯。” 我有一个梦想,时常幻想着将来我女儿制造的每一件产品,每一个茶杯,每一把椅子;都是独一无二的私人定制。 在我小的时候,家里除了很多的书什么也没有;床是两只长凳上面放一块木板,衣服都是放在炮弹箱里。家里唯一一件象样的家具就是父亲专门给我姐打的书柜,上面放了许多的书。我知道我看不懂,就时常的趴在书柜下面仰望上面的那些书,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我也会搬来个小凳子上去翻看。有的全是字,我就只翻翻,看看封面;有的有插图,我就看里面的插图。也是三年级的时候,老师让画一幅画,我就照着书里的插图画了一只独角兽,几天之后,老师通知我加入班里的图画小组。我关于对书的敬仰和崇拜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现在的新华书店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很多的书,让人看了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那时候可不是。每当听说书店来新书了,父亲就会立马骑上车去找我姐,只要我姐相中了,父亲就会四处跑着去借钱,给我姐买下来。 我的父母都不认识字,所以在他们眼里,我姐学习好是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在我也就特别的羡慕。有时候我甚至就想,我父亲对我姐比对我好的多。 八六年的时候,父亲要退休了。那年我最小的姐高中毕业,我刚上高中;我不知道在那段日子里我的父母有多少个夜晚都没能睡好觉,最后他们选择了让我弃学,接班参加了工作。 后来母亲每当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嘴上都会一直念叨。“幸亏你姐那年考工考上了。”我想倘若我姐那年没有考上,我的父母估计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姐了! 我成了一名工人,虾着腰,摇着机床的手柄。我并不讨厌这份工作,只是每当面对它,心里就会有几分凄凉。父亲说:“学会这门手艺,将来肯定饿不着。”可是若干年后,我宁肯饿死也坚决不碰那门手艺。 日光清朗,柔风拂面。 我在从家到河,从河到家的路上,来了又往,去了又还。我在不停的思考、挣扎、挖掘。 父母可能给了我姐一对翅膀,却给了我他们身躯的全部,思想、胸膛、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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