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采榛子 |
正文 | 从小在林区长大,拣蘑菇采榛子的事没少做,虽然每年都小有收获,当时也并没觉得有太多的乐趣,只是作为一种家庭创收的副业来做罢了。这几年,山上的耕地越来越多,长榛子的榛丛越来越少了,榛子也随之稀缺起来。集市上买的价格高不说,质量也不理想。想吃榛子,能自己采一点是最好不过的了。 采榛子的最佳时节是农历的七月初,采下的榛子饱满味香,此时,榛丛的枝头是累累的榛子,地上是繁星般的榛蘑,采榛子的同时还能拣到美味鲜嫩的蘑菇,真正的一举两得。林区人把结榛子的榛丛叫榛柴窠子,从来是只见榛丛结果,没见过榛丛开花。不知是榛子开花的时间极短,没有人看见,还是榛子本来就只结果不开花。如果是那样,榛子树的谦虚与奉献实在是让人钦佩的。 榛子其实是不能叫树的,它只是一种蒿草般高矮粗细的木本植物。作为毛材烧火,它不如苕条和风桦条子好烧,林区人在营林作业及开荒时往往把其弃之不要。然而,榛柴下的土质肥沃,是开垦土地的好地方,所以采榛子一般并不需要走出很远,在地边和山边往往就能采到上好的榛子。 丰产榛子的榛丛一般并不很高,因为榛丛高的地方往往是植物生存竞争比较激烈的地方,严酷的竞争环境使得榛丛把绝大部分养料都用到长高长大上来了,所以结的榛子并不多。一般一米以下的榛丛结的榛子最多,单个的、并蒂的、三四个长在一起的,摘着这个看着那个,‘得陇望蜀’用在这时是恰如其分的。熟透的榛子手一碰就会掉落下来,需要使劲才能摘下的都是还没成熟的,仿佛造物主在提醒采摘者——这些榛子还没长成,我还要留一留,你最好过些时候再来。林间的花鼠也爱吃榛子,它们把成熟的榛子收集储备起来,作为冬季的食物。花鼠很聪明,它们往往不用爬上榛柴,在地上就能找到风吹落下来熟透的榛子。采榛子的人往往都缺少应有的风度,不管熟透与否往往一律收之囊中——有点掠夺者的样子,生怕给花鼠留下。采榛子的人不用付出农夫那样春种夏锄,汗溉黑土,五更下地去,戴月荷锄归的辛劳。却像农夫一样收获着丰收的成果。从这方面说人是幸运的也是自私的。大自然是慷慨的,每年赐予他的臣民们丰厚的礼物,榛子只是其中之一。无论人们怎样采摘,收获的也只能是当年生成的极小部分。榛子的采摘期很短,只有短短的几天,采早了不成熟,晚了就落到地下,不好找了。 与普通的榛子——通常也叫胡榛子相区别,还有一种毛榛子,榛子的顶部是尖的,壳比普通榛子薄,味道差不多。毛榛子的青皮上有一层扎人的绒毛,一旦弄到身上会很痒。毛榛子的杆,比普通榛子粗壮且高大,也很直,是豆角、黄瓜的理想架条材料。由于人们每年把大量的毛榛子的杆砍去作架条使用,致使毛榛子越来越少了。如果能有幸在结榛子的大年——榛子也象其他水果一样是有大小年的,遇到一片毛榛子,那就丰收了。来到毛榛子林中,用手握住榛柴的干使劲摇晃,熟透了的榛子就会冰雹般地落下来,一棵榛树下有时能拣一小盆榛子呢。 与普通榛子喜欢生长在山坡山根不同,毛榛子一般喜欢生长在接近山顶的阴坡山岗上,榛材下边的土地特别肥沃,是开垦土地好地方。也正因这样,近年来毛榛子少多了。 毛榛子的成熟期在农历的七、七前后。在农历七七这一天的傍晚,在用毛榛杆架起的豆棚瓜架下,在如丝的细雨中,吃着刚刚采收的喷香榛子,想象着鹊桥上牛郎织女一相会的绵绵情意,还真有点浪漫呢。 采回的榛子一般要存放几天,让榛子与包在外面的青皮脱壳。否则很难把外面的青皮剥去。脱了壳的榛子用清水漂以下,把不饱满的和没瓤的去除,剩下的就是上好的榛子了。晒干后存放起来,无论是生吃,还是炒熟吃都是一样美味,营养也丰富。与松子、核桃并称为东北的三大坚果。 听说,从前山里修炼的人,他们不吃烟火食,渴了喝口山泉水,饿了就吃榛子核桃松树子,可见榛子还能解饥。在上世纪的六零年闹饥荒时,榛子还是山里人救命的东西,榛子与核桃松子和树叶野菜蘑菇一道,让无数的人免于饿死。当年东北抗日联军的勇士们,在那艰苦卓绝恶劣环境中也常常把几粒榛子做为给养和日寇进行殊死搏斗。榛子这看似平常的坚果,在那特殊的历史时期竟能发挥出特殊的作用! 现在市场上有一种叫做美国大榛子的干果,皮薄仁大,价格也不算太贵,但我总觉得不如自己采的笨榛子好吃。今年的榛子大概也该成熟了,明天是星期天,打好行装准备采榛去。 |
随便看 |
|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