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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父亲.马
正文

父亲.马

文/李百合

父亲的个子是矮小的,却满身透着一股实实在在的敦实劲;父亲的面容是慈祥的,高高的鼻头稀疏点缀着几粒麻坑。满脸的皱纹很深很密,似乎向人们昭示着他老人家度过沧桑岁月的坎坷。记忆中的父亲永远如此。在我那时尚幼的心灵中,觉得父亲与马的情缘似乎甚深。

父亲属肖马,又一生饲养马,在漫长的放牧饲养过程中, 父亲骑过多少匹马奔驰于茫茫草原之上,又不知度过多少岁月伴随在马的身边。祖父祖母闯关东的时候,是担着挑儿过来的。祖父的挑儿里,一头装着三大、一头装着父亲。祖母、大大和二大跟在挑后。妈妈说,那时就是这种情形闯关东的。后来小哥几个先后成了家。父亲成家时母亲说,可威风啦,骑着匹瘦瘦的红马走在西边崴的古道上,却精神抖擞。那时母亲还不知道父亲与马那么地“亲近”,可结婚后不久母亲就知道了,父亲撇下母亲到临近北山的一个什么大草原给人家放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个十来天,转眼又走啦,年年如此。父亲回来时的话里、梦里都在重复着马的故事。我唯一记住的是父亲讲他一次夜晚骑马找马的故事。说大草原上“张三”特多,父亲找了一夜的马,不但没找到,骑的马反而被狼把屁股咬得血淋淋的。我们只是笑,只是觉得好浪漫,想父亲手擎套马杆骑马夜奔马蹄哒哒的情景,仿佛自己也有一种快感。

后来有了生产队,父亲不能外出了,却为生产队饲养着近80匹的马。父亲住的小屋在饲养棚的东头。靠近饲养棚有一扇窗子,一盏风灯就吊在窗框上,整晚整晚的亮着。父亲每晚必在这幽暗的灯光里,加草添料、用木棍拌匀草料。马屁股后的黄土墙上印着他晃动着的大影子。春夏秋冬,父亲风雨无阻。父亲很少得病。每天早晨,社员们把马牵出去之后,他还要在马草里挑马不能吃的硬长秆茎,一干就是一小天,从来没看到他寂寞过。

生我那年,正是三年困难时期。母亲说,全家人就靠着她几分三角荒地种的土豆度日;那时的马比人吃得好,吃的料是豆饼;有很多人去偷,都被父亲赶走;父亲从来一点也不往家拿。那时有匹骒马产驹后没奶水,父亲就商量着母亲匀些奶水喂马,一直到把小马浆养到能吃草为止。我却因奶水不足,时常饥饿啼哭;那匹小马却成了我“一奶异胞的弟兄”了。

父亲得了他平生的第一次大病,也是最后一次。从发病到他的去世仅仅是八天时间。得病那天,风夹雪刮得人睁不开眼睛。他老人家饲养的马格外灵性,一路不用鞭赶走得风快,然而尽管如此,还是不能挽留住父亲的生命。父亲去世的那天,据说群马蹄声蹀躞,嘶鸣不止,想见马对父亲也是有感情的。

接替父亲养马的是王大聋子。他说盛料的簸箕和马料被前任马官拿了家去,还言语凿凿有好多人看见。父亲长眠于地下死无对证,我们一家几口仍喝稀粥度日,长路漫漫。

又是一年清明时节,父亲的坟头已长满了青青的小草,微风吹拂索索地抖动,似乎昭示着人世间一种责任的伟大,又似乎向人们丝语着做人坦诚与无私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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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2/25 19:0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