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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一场不再重逢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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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不再重逢的邂逅

2015-05-:陶 然

十月一日上午七点四十五分,一辆橘黄色的出租车缓缓地驶进济南长途汽车总站,他下车后,深秋的太阳已像被罩上橘红色灯罩,放射出柔和的光线,阳光被路边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照得身上和脸上暖烘烘的。

站在那里,他向进站口一眼望去,却也被眼前的情景着实吓傻了眼,人真多啊!黑压压的一片,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聚集的水泄不通,一会儿,人是越聚越多,摩肩接踵的不断从对面的十字路口涌来,花坛边上坐满了人,石阶上也站满了人。

他缓慢的挪动着每一步,好不容易通过安检挤进大厅,挤进去又让他着实大跌眼镜一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一瘸一拐小心翼翼地皱着眉头咬着牙向进站口走去。

大厅里已是人头攒动,好比星空中的点点星光,人挨人,人挤人,像下锅的饺子一样多,他又觉得这些人又像是站在地上的一群黑压压讨厌的苍蝇,真想手里攥着一把大苍蝇拍子,举起来落下去砸倒一片是一片,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妄想,心里便有点想跳楼的念头。

从售票窗口玻璃屏下面的凹槽里取出车票,坐在里面的女售票员透过窗外的小扩音喇叭告诉他,他手里的这张去潍坊的车票是流水的,车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坐。他会意的朝售票员点了点头,一副满腹心事重重般地低头看了看手腕的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三十五分,他攥着车票转身向十三号检票口方向一步一步吃力地挪动着。

排往十三号检票口的人已像一条长龙,前边看不见队伍的头,后边却发现自己就是这首长龙的尾,大家举起衣服袖子就像一片五彩的云,骚动的人头就像海里奔腾的浪花般川流不息。看着大厅里人潮涌动的情景,他心里不禁有种种感慨,每年都急切期盼的一年一次又一次的放假回家团圆的机遇,也是每个离家在外的人有的那种苦楚的阅历与不堪提起的艰苦归程,说两万五千里长征艰巨险阻,他感觉每年假日对在外的人来说也是艰苦险阻无比。

站在这陌生的人群里,周围没有一张熟悉的脸,就在他急得眼泪快掉下来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他转身看了一眼,是一个三十五六高挑的陌生女人,一对双眼皮朝着他一眨一眨的,尽管看不到她刘海下的容貌,却也可以清楚的看见她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而出,让他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本翻开的《读者》。

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她轻声关心地问道,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他脸涨得通红,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地小声地应道:“左脚一个月前轻微骨折,昨天刚把石膏卸下来,老家有点急事需要我回去……”这时,她弯腰伸手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大行李箱往他脚前挪了挪,微笑着示意他坐在行李箱上歇歇,而她传给他的表情却恰似一棵含羞草,在无人处静静绽放,一旦有人干扰,它又悄然卷起美丽的叶子,说完,她低下头继续看着那本已翻开的杂志,而他的心里却是装满了那份天然的和谐心灵触碰产生的那种微妙的感激。

一个穿着浅蓝色制服的年轻的男安保工作人员踮起脚,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贴着嘴边大声喊:“潍坊的车十五分钟后到,都不要挤,排好队一个一个的等着检票……”这是这股骚动的队伍里等来的第一班车,他低下头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分。她说,你看着行李箱,我去趟前面。

一会儿,她带着两个年轻的男安保工作人员在队伍的缝隙中艰难的挤着回来,指着他对两个男安保工作人员说,就是他,他的左脚骨折了昨天刚卸下来石膏。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对讲机的男安保似乎是埋怨他说:“脚崴了也不知道跟站上的人说一声,你先上车。”顿了一会儿,这个男安保又问:“就你一个人吗?”他转身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她,心里却显得极为尴尬。男安保焦急地对她说:“你也别傻愣着了,跟着他一起先上车,在车上一定要照顾好他。”刹那间,心中那漫天的彩霞同时在他面前展开。另一个男安保弯身拉着她的大行李箱在前面开路,她走到他身子的左侧,架着他迈着小步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对讲机的男安保走在最后。

走出候车大厅,穿过一条小路,来到一个硕大的红砖瓦墙院子里,跑往各地的长途豪华大巴车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停放在那里。手里拿着对讲机的男安保将他的情况向女检票员说了一番,女检票员忙检完他们俩的票后,她和女售票员小心翼翼地搀着他第一个蹬上了跑往潍坊的长途豪华大巴车,并要求他们俩坐在驾驶座后面第一排座位上,路上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近距离直接跟司机说一声。

她让他坐在里面靠窗的座位上,她说那样他的腿脚可以伸展开,身子还可以有依靠的地方。他低头看了看两只脚的位置,他不知道她嘴里所说的腿脚可以伸展开的地方在哪里,脚的疼痛感却从脚心顺着骨髓一直往头顶上使劲地窜,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额头直往下掉,总觉得左脚麻麻的,涨涨的,在一点一点的变大,鞋子在一点一点的变小。

等她忙完坐下后,她递给他一张纸巾,抿着嘴浅笑着小声地说,来,你把你的腿抬起来,放在我的腿上。听了她的这句话,将自己腿放在她的腿上,那怎么能行呀,他惊讶的张着嘴望着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手里的纸巾在鼻尖处停了下来,心不停的怦怦直跳,脸烧得已经发烫,仿佛能看见从纸巾冒出来的热气。

还没等他回答,她已是弯下腰伸出两只手将他的两条腿搬起来毫无顾忌的放在她合拢的两条腿上,当她费力的解开鞋带,脱掉他的两只鞋子的时候,他吓得心几乎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炸了出来,身子明显的往后一缩,脚在她的腿上有点哆嗦,自己却拿不出半点勇气去反驳,因为就在她弯下身子将他的两只鞋放回原处时,他的两只脚面不小心碰触了她的两个圆圆的,软软的,怪怪的东西,此时,他的脸也已是烧得居高不下。

到了淄博高速服务区的时候,他依着车窗熟睡过去了,她叫醒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盖上了她自己那件米黄色的外套。她说,到淄博服务区了,你去洗手间吗。他揉了揉眼,点了点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一瘸一拐走到男卫生间门口,当他出来的时候,她站在男女卫生间中间的平台上,手里提着的是方便袋里装的几个苹果和两瓶矿泉水。走到超市门口,她说,咱俩也吃不多,我也没多买。他说,应该是我买,一路上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她呵呵一笑,没有说话。后来,他才知道,她是怕他出来看不见她着急,就在柜台边上随便挑拣了几个水果,顺手拿了两瓶矿泉水就跑过来了,等他。

到了潍坊长途汽车总站,下车的时候,她问:你是到潍坊,还是还去别的地方。他说,安丘,她看了他一眼后说,哦。在车站候车大厅了,他坐在大厅里铁皮制的排椅上,手里紧紧地攥着她的行李箱上面伸出的拉杆,情愫万千。望着她挤在售票窗口排着队给他买安丘的车票的背影,她的名字,她的手机号,他不在乎她是哪里人,只因是同路人,他在心里想了十几遍该如何若无其事地询问,可每当她看他一眼,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全部勇气立刻土崩瓦解,心也惊慌地逃走了。

当她把他送上车安顿好,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明明是深秋的下午,心却觉得好像是整个夏天的热浪一起翻卷而来,他如同身处云端般恍惚,他在心里一迭声地追问着她的名字,她的手机号。他一直深深地看着她,她却轻轻地微笑着,她笑着笑着,他突然眼里浸满了泪水没流出来。

车窗外的她向他摆手再见时,车里的他却是泪流满面。原来,一场凄美的邂逅叫不再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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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