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惊艳(连载) |
正文 | 她不置可否地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就像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力气。 只见我伸出这双纤晳而枯瘦的手把她紧紧地拥进我的怀里,泪水禁不住从我这张苍白而消瘦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你就是一直陪在J身边的那个女孩?”我有气无力地问。 “有什么不对吗?” “不,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难道?您真认为J先生他是金屋藏姣?” “不,不是这样的,我苦命的孩子。” 她再也抑制不住失去J的痛苦,泪水夺眶而出。“您真是J先生爱过的那位——作家爱人吗?” 我向她微微地点着头。 “不,”您能让我叫您一声:“夫人,好吗?” “九年了,为了叫您一声夫人,我等得太久了。您知道吗?!” “夫人,J先生他,他疲惫了,好痛;等不及了。” “九年,J先生他,他这一生到底有几个九年呢!夫人您能不知道?” “快,到J先生的书房去吧!在那里留有您们太多太多美丽的爱情故事……” 她为我打开了J书房的门,只见我小心翼翼的走进了J的书房。当她给我送上一杯菊花茶的时候,她看见我一动不动地站在被J放大的相片下面发痴发呆。就连她走到我的身旁,我也没有发觉;“夫人请用茶。”她一说话把我吓了一大跳;紧闭的嘴唇哆嗦着。 “夫人没事吧?”她一边把花茶放在J的文桌上,一边柔声地问到。 我转过身去,微微一笑说:“没事,只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慢慢的走到J的文桌前,轻轻的坐在J常坐的那把自动靠椅上;非常认真的端详着杯中的菊花出神。 她轻脚轻手地关上了书房的门,当她再次走近书房时;她隐隐约约听到我在书房内抽泣的声音,仔细一听又好像是我正在和J说那千年也说不完的情话。 就在她为我从微波炉中端出那杯热气腾腾的伊利牌高钙奶时,她突然想起J在信中交代的那些事情。她急忙推开书房的门,顺便把我喜欢的高钙奶和达利元草莓派蛋糕送了进去;她从J的书架上取出那本唐晓龙先生所著的《感恩的心》来交给了我。 “夫人,这里面有您送给J先生的几张您的相片,您把它收好吧!”没想到她会对我那么客气。 “对了,孩子你贵姓。”我柔柔地问。 “夫人,我免贵姓程。” “那名字呢?我急切地问。” “名字,我爸妈没有文化,他们是在公交车上听到一对夫妇叫她闺女香娅时,便把这个美丽的名字在我上学的第一天赐给了我。然而就在那天下午,我却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再也无法上学了;夫人您说看,借用别人的名字;我冤不冤啦? “什么,你说什么?冤,真的很冤。” “陈,什么陈?”我反问她。 “夫人,您是文化人就别开我的玩笑了;还有什么程,我虽然丑;也不可能是灰尘的尘啊。是方程的程!我和她都笑了。” 可她知道,她的笑比哭都更难看。于是她便匆匆地离开了J的书房,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生怕把我吓坏了。 昨晚, 刮了一夜的风;下了一夜的雨; 威远这座活跃的县城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的忧郁。 在这片狭隘的空间内,J从未放弃数秒等候他心爱的女人——我;已有好些年了;长久的思念变成了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然而一去不复返的我,就像窗外护栏上那一帘忧伤的吊兰;失去爱的滋润,淡泊绿色,茎叶无力释放幽香……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把梦乡中的残疾女孩惊醒了。当她从自己的房间内走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J已经出门多时,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叠厚厚的信件: 香妹,为兄有要事需要亲自出去处理。快则三五日,慢则半月。望妹自持,今后的生活我已给你安排好了。顺便告诉你一件本与你不相关的事情,然而我怕这次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为兄失约,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样照顾你了。离开了你,我也很心疼、也很难受、过去的一切不必挂在心上;我所有的遗憾会随记忆变成对你长久的思念。昨晚,为兄的肺病又犯了,吐了很多很多的血。我在睡梦中一会儿被扔进八卦炉;一会儿被抛进冰天雪地,冷热难熬啊。其他的事情我在留给你的信中都交代得非常清楚。 看完J给残疾女孩的信的首页,我再次失声痛哭起来:“J您有病没法告诉我,为什么不早告诉她呀?为什么就不能让她来分担一点您的痛苦和忧愁?我好悔呀?是我这个无情女人的离开伤害了您,还是她,是她这个可怜的不懂事的残疾女孩拖累了您呢?” 2017年8月8日,内江,天阴沉沉的,欲哭无泪。 J在他下榻的那家宾馆里,走完了他短暂的一生。当残疾女孩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一下子倒在了她从未出过门的客厅里。后来不知道她是怎样走到停放着J遗体的那间太平间的。听宾馆的服务员说J是在洗浴的时候,肺病突然加重,吐了很多鲜血,J再也没有力气走出那间浴室的门,便在那里结束了他坎坷的一生。J的遗体是在一位曾女士的操持下,被送到火化场太平间的。在J那张苍白的脸上,那双早已失去光彩的眼睛无力地睁着。仿佛在告诉她,他死得有些不甘心,确切的说是对她放心不下;只是那张脸似乎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很安然。一个人躺在那里冷冷清清地,总会给人一种孤单、寂寞、难受的感觉…… 这时,我想起J在给残疾女孩的信中说他这辈子最真诚的爱过三个女人。不,确切地说是四个女人,这个残疾女孩也算是J爱过的女人。她快要发疯了。她要告诉你们,她不要脸了;再也不要了。她要下流无耻地告诉你们,她才是J用生命爱过的女人。人们陆续从J的灵床前走过,仿佛踏碎了她那颗未向J表白的心;当太平间只剩下她和J时,她毫不犹豫地扑进了J的怀里。也许你们会笑话她,爱,为什么连死人也不放过。也许你们觉得她这样做太无耻,太淫荡;可她是一位面目全非,双手无指的残疾女孩。自从她和J见面的那一天,她便深深地爱上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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