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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生产队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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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们”造反

近三十年里,这块地上,种田的花样变了好几次,先是农民翻身得解放,打倒了地主、土豪劣绅,农民都分到了地。

解放初,农民是黄牛角,水牛角,大家各归各。没过几年,就搞互助组,起先是动员几家农户自愿合起来,组成一个个农业生产互助组,男人和女人有了分工,男人主要做犁田、挑担等重活,女人插秧、收割等弯腰活,让光有男劳力和女劳力的农庭得到了相互照顾,提高了工效。

五八年那阵子,又兴“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农村就要实现共产主义了,大家就把各家各户的灶头扒掉,到生产队里建大食堂,男女老少都到食堂去吃“大锅饭”,生产上也是“大跃进”,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社会,老乡们个个兴高采烈,都嚷着明天就要实现共产主义,那是一个“耕地不用牛,点灯不用油,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出门坐汽车”的大同世界。

这样的好事迟迟不来,盼来的却是大头风,水肿病,那几年的收成不好,当干部的为了“放卫星”,虚报产量一亩几万斤,结果上级号召支援国家建设,干部们好大喜功,卖光了全队的口粮,上台戴大红花。“干部出风头,社员吃苦头”。大伙们没有了先前畅开肚皮吃饱饭的福气,先是半粥半菜,后来是地瓜土豆,再后来是树皮草根,一年时间,队里身强力壮的汉子,食量大,天天吃不饱,一连饿死了三、四个,接着年老体弱的,还有小孩都一个一个的少下去。或许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无法想象人们在受到如此苦难的时候,还能忘记自已的存在,一心向着伟大的理想。那时候农民们刚从万恶的旧社会翻身得解放,日思夜想即将来临的新生活,对“瞎指挥”的干部敬若神灵,言听计从。每天象部队出操一样,齐齐整整下地劳动,早就断绝了其他念头。后来大食堂没啥共产了,就散了伙。六十年代初的三年自然灾害,灾难接二连三,但社员对领导的信任一如当初,丝毫不变。

到了七十年代,队里的人都有了习惯:只要队长说的,只会照着做,不会去想做对或做错,要是天塌下来,那是长人顶的事。正是由于这样的习惯,才使队里一官半职的头儿们指手划脚,忙得不亦乐乎,象个主的样。

这年拔秧的季节,队长华良却遇上了一件辣手的事。那天,他去检查妇女们拔秧,发现有几个妇女拔错了苗,他照例破口大骂,把田里的女人们骂得要多难听就多难听,平时他骂得越厉害就感觉自己越有理,女人们都会轻轻喘气,乖乖地听他教训。

没想到这一次,被骂的女人里头,有一个识字的女人,叫凤珍,初中毕业,是队里的记分员,平时在妇女中挺有人缘,队长骂得正起劲,她第一个站起来,当着队长面说:

“我们女人也是人,爹妈好生好养出来的,从小没有被他们骂过,今天给你骂,不值!我们不挣这工分了。”

说完,拎着拔秧的小櫈上岸回家了,一道拔秧的十几女人看到她走了,一齐从水田里上来,个个虎着脸,不声不响地回家了。这从未有过的反抗场面让队长一时噎住了,他不知怎么是好,来回在田岸上走了一二十趟。回到家里,自家人挖苦他“拿着鸡毛当令箭”,人做来推板(差劲),受众人白眼,不值。

这事还真不是就这样算了。队长没想到,难吃的果子还在后头。女人回到家里,在枕头边向丈夫吹枕头风,说队长如何的凶狠,把我们女人骂得与畜牲差不多,是自己出娘胎来最塌面子的一次。

男人们也有自尊,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女人被别家的男人骂,没面子的是男人。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窝起了一把火,一连几天,没有一个男人去理睬队长华良。

队长一开口说话,在场的人都装有事,转头就走,没人去跟他答话。一直威风的队长,眼前却成了人见就避的“神经病”。

女人们更绝了,远远看见队长在前面走过来,赶紧一哄而退,调头走另外的路。有时候一堆人围在一起嘻嘻哈哈,有说有笑,队长走上去想讨热络,还没等他走近,大家“唰”地停住了笑,扭头就散了。这时的队长,成了一个人人见,人人怕的冤家鬼,他只好干瞪着眼,搓着手皮,上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此后的半年时间,女人们把队长活生生地弄成了个哑巴。年底选队长的时候,华良再也不敢当这个“芝麻绿豆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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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5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