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回家 |
| 正文 | 回家 1、 坠入爱河 自从离开父母老家，漂泊在外，她已有五个年头没跟家人一起过年了。 五年前，她南下打工，20岁。 第一年没回家， 是因为，她所在的工厂是24小时运转的那种工业，没有节假日，只有每周一次调休，所以过年也自然是没假放。但那时并没什么思家愁绪，充实的工作生活，身边很多年轻人，外面的繁华和便利，并没有让她对过年回家有什么难过和感慨。 第二年没回去，是因为她有了男朋友。跟男朋友从认识到同居，不到半年时间。她是飞蛾扑火的女孩子，初陷情网，爱的专注爱的投入，爱到疯狂爱到不顾一切。虽然男朋友大她10岁，其貌不扬，家境贫寒，在别人看来也颇不靠谱颇配不上她，可是丝毫阻止不了她的满腔激情，年轻时候的爱情就是那样无欲无求，无法自拔。她就是那种有点痴傻的、认定一牵手就是一辈子的、爱情重过所有乃至生命的女孩。 谈恋爱的时候，她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只因为身边有他，只因为她爱着。甜蜜到无法形容，心痛到莫名流泪，因为在意到可以忽略工作、朋友、亲人、所有，爱到她满心满脑都装不下他，她也会常常被伤害。有被他的不心疼和冷漠，有对家人的愧疚的难过，有莫名的不安定的伤感。 相爱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因为她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被朋友亲人看好，她渐渐失去了朋友，少了跟家人的联络。她知道父母一定会强烈不同意他跟那个男人的交往，一定会为此操碎心伤透心，尽管她也越来越发现男朋友好吃懒做没责任心，也没有想象中爱她。可她还是放不下他，放不下这段感情，因为爱。 在无止的纠结、伤感中，她不敢给父母打电话，不敢面对他们。于是那一年她没有回家。 外面万家灯火，年夜温馨。她睡在小小出租屋的床上，抱着男朋友痛哭不止。她问，我们是不是好可怜？男朋友面无表情，也不知所云。像看着三岁的孩童，茫然地问，你饿了还是想家了？ 她不说话，眼睛肿了，泪湿了枕头。依然止不住无可名状的痛苦，泪水怎么也流不完。男友这边，却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新年第一天，她用眼泪迎接。从此，她就开始了以后与泪水为伴的日子。 2、 一错在错 她觉得跟他在一起，痛苦多过开心。他们开始吵架。男朋友常常甩门而去，扔她一个人在家痛不欲生。当她摔门而去的时候，男朋友却从来没有去找过她，当她自己走回去时，他已经睡着了。 她下中班(早、中、晚的三班制，中班是下午4点到晚上12点)回去，外面正赶着下雨打雷，她在夜色里骑着自行车，被淋成了落汤鸡，阵阵雷声胆战心惊，泪水和雨水，模糊了视线。 回到家时，门外的小巷子也被雨水淹到了小腿处。家门是锁着的，她惊诧，是不是他因为下雨而出去接她了？可是自己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一个人啊。她把单车停在出租屋外，淌着小溪走到马路上，环视了一圈，依然没看见一个人影。难道，他去了附近的麻将馆打牌去了？ 因为没法进家门，她就去了附近的那家小店 。果然，远远看去，灯还亮着。雨已经停了，那帮人正准备散场。他果然去打牌了。她站在街道旁的暗处，心凉到了顶点。眼泪冲刷着原本就湿透的衣服。 一个女孩子最青春最漂亮的时候，她全部奉献给了他。 她没有几件漂亮的稍好的衣服，几乎没买过化妆品，没往家寄钱也没存贮什么钱。不舍得花钱打扮自己，也不愿自私的去投资自己。 因为单纯没心机，她的工资几乎都用在了他们的小日子上，她买东西就自己掏钱，他没钱了她就去取来给他花，她不计较这些。 她说想趁年轻，去学点什么东西 ，上个夜校。男朋友说别弄那些没用的，再说也没钱。于是她就没去。她说想跟家人买点衣服或寄点钱回去，他说寄什么寄，以后花钱的地方那么多，我还想给我父母寄钱都还没寄哪！她不作声了，对他的失望，一点一点地在心里堆积。 她说想跟朋友一起去玩去吃饭。他说少跟社会上那些人接触，小心被带坏。 她渐渐固步自封，没有了朋友圈子。 他们一起出去走路。她跟同事打招呼，他问对方是谁，熟悉程度如何。末了还不忘扁着嘴揶揄一句：“你的圈子还挺广啊，还交际花哪。” 她日复一日地瘦弱而憔悴。她想过分手，却最终说不出口。每当心里想起那句话，心就痛的不行。 她流着泪说，我们可能不能在一起，你让我痛苦，以后也可能不幸福。 他说，你是不是想说分手，如果觉得我配不上你，我可以考虑让位。 他趴在枕头上，装痛苦状。 她心如刀戳，她连他生病都会心痛到掉眼泪，又怎舍得他难过？ 男朋友喝酒回来，不知是晕还是醉，夜里去上厕所，好久不见出来。她去看他，见他蹲在一角掩面抽泣。她扶他回去，用毛巾帮他擦脸。问他为什么难过，却支支吾吾听不清他说什么。 那是她第一次见男朋友哭，她想也许是因为他心里也是有苦的。像一个母亲怜爱自己的孩子，她把他的头揽在自己怀里，想抹去他不明就里的忧伤。 她还是爱他的。 她的时间、精力、心思，全部花在了男友身上。尽管伤痕累累，她依然爱他，爱到执迷不悟，爱到胜过自己，爱到没他活不下去。她中了爱情的魔。 3、 迷途的羔羊 第三年，她还是没有回家。他们开了个小士多店。其实也就是一小麻将馆，外面稀稀拉拉的摆了一些烟酒小件、饮料小食，里面用帘子隔开，放两张桌子，主要用来打麻将。 开小店是男朋友的主意。她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断断续续打了几次胎，因为术后没好好注意而留下一些身体后遗症，因一度身体不大好，又屡次请假，让她觉得有失面子，而不想上班。 于是男朋友说，不想上就不上吧，有空我们去找个店面，你就去卖东西。 她不懂也不爱做生意，不会也讨厌打麻将。可是，好像从她决定辞工的那一刻起，她就没了生活决定权。她依赖男朋友。她开始恐惧上班，恐惧社会，恐惧人际。 有同事问她，你不想上班那你想做什么？她说，什么也不想做。她甚至想过让男朋友养着她。同事说，如果你真的什么也不做，有一天你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无聊，会后悔。 她不怕孤单不怕无聊。也许是她还没明白，她的心还没长大。 她尽管不想开店，一没钱，二不看好位置，可是经不住男友的再三劝说、误导，她勉强答应。进货加买东西，用了万把块钱，依然是用的她的钱。 于是，他们借口要守店，不能回家。 其实她是想家的，只是，身为男朋友的他，始终活不出个人样，也不懂得给她父母打打电话缓和一下，作为父母，又如何能认同？父母伤心，她心里又怎能好受？自从跟男朋友在一起，她有家不敢回。她成了迷途的羔羊。 4、 成长的代价 从此，她的生活就成了一天到晚守在小店的收银台前，没人说话没人陪。因为小店位置偏僻不起眼，几乎无人光顾，一天也没几个客人。她的工作就是从早上守到晚上，从晚上守到10点以后，除了匆忙地做饭和上厕所，很多时候都是发呆来打发时间，非常无聊，精神上的煎熬比上班还累。 她等男朋友晚上下班回来，能陪陪她，是她最大的奢求。可是男朋友回去，要么就说出去挣外快(跑摩托载客)，要么领几个人在家打麻将。没人想到她是孤单还是失望的。 夜里，她听着哗哗啦啦的麻将声，还要义无反顾地忍受着自己讨厌的生活，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了半夜。 她跟男朋友抱怨，没有一点自由，连想出去一趟买点东西的空都没有。男友却跟别人说她懒，整天坐在那里还想着出去玩。她不懂麻将，也不知道该怎样收费时，男朋友跟人说她傻。别人问，怎么想起来做生意了？男友说因为她懒不想上班。家里人说他们没眼光，选这种地方开店，也不知道能不能顾住房租，男朋友说，是她要求开店的。当收到了假钞，男朋友让她拿到外面去买东西花掉。她说不敢去，怕被人骂。男朋友说，没事没事，人家不会注意，也许能混过去。结果她信男朋友的话，结果被人老板数落了一通，她臊的无地自容。没钱花时，男朋友让她去跟自己亲戚借钱，等到对方答应了，男朋友去拿钱。原来，生活中遇到什么关卡，男朋友总是先把她推到前线打头阵。 正如她当初所料，他们的生意赚不到钱，入不敷出收不抵支，后来连货都快进不起了。因为来自家打牌的人越来越少，而且那些人都是一部分是男朋友带来的托，出千骗别人钱，然后赢钱大家分。她开始觉得男朋友的为人有问题，他们的生意也越来越冷清。可是她一比较身边认识的那些男人，有打牌打到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有在外面沾花惹草找小三的，有拉帮结派在外打架闹事的，有动不动打老婆的。好像比起来，觉得自己男朋友还算好吧。她想，也许男人都是这样吧。其实是因为，她的眼界太狭隘了，她看到的，只是认识男朋友的那些人。她认识的都是渣，跟渣比较，所以就觉得自己的不算太差。 不管自欺欺人也好，执迷不悟也好，总之她还是爱他。在他深夜不归的时候，她在被窝里哭几个小时，失望，难过，想过吃安眠药。 还能为他痛不欲生，能伤感到寻死觅活，除了爱，还有什么。 因为爱，她丢失了自己，因为她，她那么卑微地粘附着他。如果这个渣男要成为她成长的代价，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能真正长大，什么时候会彻底醒悟？ 5、 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们的店铺低价转让了。然后，搬了家，她开始找工作、上班。 上班的地方有点远，很累。晚上赶公交，下车后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一段路。 又渴又饿，男朋友端了一碗排骨汤出来，她顿时热泪盈眶，无限幸福，觉得他还是爱她的。其实哪里知道，那是他已经吃过的剩下的。 她说我很渴，想喝水。 他说 ，我去买。 他出了大门，她在后面叫，我要矿泉水。 因为急着回家，她实在太渴了，这咸汤实在是解不了渴。 他回来却拎着一瓶啤酒。 她说我不是说要矿泉水吗，渴的很的时候，啤酒根本喝不下，会越喝越渴。 他满不在乎，我没听见你说啊。 她哪里知道，买啤酒是因为他刚吃饱了肉，要喝点酒解解腻。 就像面对父母的反对一样，当别人越说她做的不对，她越不服气，越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哪怕是自欺欺人。 她不仅活在自欺欺人里，还活在自以为是里。很多时候，他的一句无心的话，或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让她感动到不行，觉得他是爱她的。 她有一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然后傻傻地问他：“如果我们老了，你希望有一天，我们谁先离去？” 他不知道是事先有防备，还是随便一说：“你先离去 。” 还没辨别真伪，她身体已有潺潺暖流，自心底冲向眼眶，无法抑制。“为什么”“为了你少点伤心。” 也许他的本意是，等她先死了，他还可以勾三搞四，她不知道也就不会伤心了。而她却一厢情愿地理解为：让她先死，剩下的孤单难过的时光，就可以由一个人承受。先走的解脱了，活着的才痛苦。他选择让她先走，就是想要让他替她承受痛苦。 为了这句话，她感动了好多天。每每想起，都会泪流成河。 她还是戒不掉他的依赖的爱。 她的父母深知她的任性，既然死不悔改，也不想跟她闹到断绝关系，虽然恨铁不成钢，也只能妥协。 母亲说，如果一定要在一起，就一切按过程，先把亲定了。 那个夏天，他们一起回去。她已有5个月的身孕，穿着随意的休闲装，衣服鞋子都是土的掉渣。 最初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爱 ，那时并未想到以后、婚姻。而当最终还是没分手的时候，她才忽然想到应该有个结果，那就是婚姻。想到婚姻，就要考虑很多外在的东西，物质就是其中要考虑的一条。她本来就是个未雨绸缪的人，那段时间，权衡利弊，她想的头都快要炸了。结婚，那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他父母年事已高，家有兄弟5个，他及弟弟未婚，家里无房。以后的住宿日常事务，全部自己承担，而他已三十多岁，仍不想吃苦无正当职业，尚且连房租都交不上，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她终于有了想要退缩的念头。多愁善感中，她又怀孕了。因为已经亲手扼杀了几个生命，这次她真的不敢再轻易做掉，担心万一有不策，她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优柔寡断中，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随着胎儿越来越大 ，她开始母性泛滥。保留孩子， 那他们就只有结婚。 他们给母亲拿了几千块钱礼金，其实那钱仔细算还是她的。男朋友的工资卡从未交给她，老实说也没钱，他买六合彩、打牌，总做不劳而获的发财梦，其实没一样是正经挣钱途径。回去的前一夜， 他还去打牌。以至于她收拾衣服都找不到他人。结果一气之下只装自己的不管他的，而在回去他找不到合适衬衣穿的时候，又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她身上。 还好，定亲还算顺利，家人没怎么为难他。她顺便去了他的老家。很普通的老式平房，是他三哥的，是他们的临时住所。土胚瓦房，是他光棍大伯的，是他们临时吃饭的窝点。意味着，如果结婚，从此他们除了在外租房，将连落脚点都没有。 他不修边幅，乐不思蜀。她的心在滴血。她不物质也不势利，只是，她想要一个家，哪怕再小再简陋，最起码是他们可以栖身的小窝。当一切都成泡影，她不知道，她对未来的希望，对他的希望，还能支撑多久？可是，对她来说，她觉得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带着她还没完全熄灭的感情，还在忽明忽暗闪烁着的爱情火花，和她那颗宁死不屈的心，走向婚姻。 6、 噩梦醒来，难再回头 第四年的春节，他们的宝宝四个月了。她想回家，想念多年不见的兄弟姐妹们。可是如今，这一切只能是奢望。 因为条件问题，他们没回家办酒席，没添置任何东西。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其他都是浮云。 他们中秋节安排了一小酒店，简单地宴请了亲朋好友，算是他们的婚礼。没有婚纱没有鲜花，没有亲人的祝福和见证，她甚至想在进酒店前来一场逃婚恶作剧，只是为了想给他制造点麻烦，只想不让他那么顺利，也想找机会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一出丑。 那时她才知道，虽然爱让一个人沉沦，爱让她死心塌地不顾一切，当终于跟他走近婚姻时，她的心里却没丝毫惊喜，她是如此的抗拒。明知前面是火坑，她为什么还要坚持跳下去？也许还怀着最后的幻想和残存的希望。就像相信他已经不记得，但她还当作信念的话：相信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哀大，莫过于心不死。 过年了，她不能带着孩子回娘家。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过得不好，她怕被问起一些让她无地自容的问题。但，他没有家。 以前不回去，是因为他，有家不敢回。现在有了他，却无家可归。 宝宝五个月大时，他跟一个眼高手低的无业人士一起去找工作。游荡了一天又一天，仍是无业游民。直到有一天，他走进了看守所，因为盗窃。尚不知道情节如何判刑多少，虽然不是晴天霹雳 ，也让她的心从消沉的漩涡跌落到绝望的深渊。不是因为生活的天塌了，而是犯罪、法庭、探监，这些词，在她的人生字典里，本应一辈子没有这些概念的沾染，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一辈子不沾边的。可是为什么竟成了跟自己有关的人？她要面子，重名誉，觉得从此没法做人了，似乎一个无比罪恶的标签，无形贴在了自己身上。 她没有流泪。虽然她知道他一定会受人欺负，体验人间地狱。可是她却没有眼泪，心里也没有悲痛的感觉。她知道， 她已经不爱他了。 当自己流不出眼泪的时候，再往前追溯，其实她已经抑郁了。从坐月子的时候里，她因为身心备受折磨，带孩子的劳累一人承受，睡不好觉的煎熬被无视，和不被他们心疼的冷漠和打击。都说通过怀孕坐月子，才能基本看出男人对你好不好，真的是瞬间能认清一个人的表现。她拖着孱弱病痛的身子，一人管理孩子。宝宝非常难带，她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却还要被他骂吵到了他，影响了他的睡眠。白天任由尿布堆成堆，他也能坐看电视到无动于衷。她不产奶，她试尽所有偏方食疗，天天喝下奶汤，却依然缺母乳。他们说她吃的少，于是她拼命吃拼命吃，她一个月胖了三十多斤，却仍无济于事。 生孩子时，他为了省钱连医院都没去，他可以至她的安危生死与度外。因为月子她不产奶，他说她是只吃不下的废物；她抱怨劳累时被他回击：谁让你是女人，当女人就得受这份罪。那段日子，她觉得生不如死，产后抑郁就开始了。她每次想哭的时候，告诉自己忍忍吧，别流泪。因为婆婆说月子里不能流泪，对眼睛很不好。在一次次地压抑着把眼泪噎回去的时候，渐渐地，她竟然流不出眼泪来了。即使再痛苦，她也没眼泪。 她已经不会哭了， 也不轻易笑了。 她也不爱他了。可是她却回不了头了。以前是因为爱， 现在是因为有了孩子。她自尊心强，好面子。她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那种“在一起了就是一辈子”的那种自卑观念。当初自己几乎众叛亲离，用一生的幸福作为赌注 选择了他。孤注一掷的时候，就是她跟天下人证明他们以后会幸福的盟誓，她不能输。 可他，还是负了她。她还是输了。 、 她需要帮助，但是她不愿跟任何人提起他的现状，她丢不起那张脸。她宁愿一个人默默承受，也不敢把他的结局、她的窘迫告诉亲人。她不敢让人看到她不幸福，她不敢让人看出来她输了。哪怕自欺欺人，也要装做自己是幸福的，一意孤行的选择， 结果怨不得任何人。 她依然强颜欢笑。邻居问起，她说他去了离家较远的地方上班，很少回家。跟父母打电话，她说宝宝健康，他在远处挣钱，一切都好。 好与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由于忧郁，她马上就没母乳了。宝宝5个多月时，她每天煮白稀饭或咸稀饭，煮一锅保着温，母女二人都吃。 买菜买米及房租零碎，是婆婆给她出的钱。她从原来的130多斤，很快地又瘦回了之前的90多斤。嫂子说她是为了减肥，其实因为长期心理压力，她已经得了暴食症。给宝宝每四个小时喂一餐饭的时候，她也在喂着自己。 她想把宝宝丢给婆婆，自己离家出走。不是因为他落魄，她不是“大难来临各自飞”的那另一只同林鸟。只是因为，他一次次致命的伤害，终于让她的心彻底死了。可是每次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一旦被接到别人手中就哭的撕心裂肺，她的心最终也狠不下。 她开始往看守所写信，每天写日记。不是写给自己的，而是等他回家后让他看的 。她按月去看守探望，带着孩子在电话里对他嘘寒问暖，叫他保重。 她知道她做的这一切都像是在演戏，她说的那心关心的话也不是发自内心，看到他，她没有丝毫心疼。她知道她已经不爱他了。也许做这些，只是为了在他最困难的时候 ，想让他记住对他的好，记住她对他的重要 ，兴许他能幡然醒悟，以后懂得感恩、心疼。虽然以她对他的了解，她知道这一切多是幻想。 她跟公婆吵架，抱怨自己的辛苦，她当着他们的面，痛打孩子。 其实她也知道公婆没有责任，不能怨他们。也许只是积压了太多委屈、不满，而无处发泄。子债父偿，她只能找跟他最亲近的人发火。她哭诉他们对不起她，指责他没尽过一天当父亲及丈夫的责任。公公说，没尽到父亲丈夫的责任的男人多了去了。婆婆说，自己不笨，还会被别人欺负？嫂子说，他到今天这一步，不都是因为你？连自己男人都调教不好，不催促他去找工作，怎会出这档子事？似乎他做的一切成就， 她都是罪魁祸首。 深夜，她一遍遍地读着父亲寄来的信，每一句都是对她的挂念，对他的嘱托，对宝宝的祝福，干涸了几个月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打算等他回来，把孩子交给他，然后分道扬镳。 磨难，不是财富，而是一个人的蜕变。她觉得她正在经受脱骨换胎的过程。 7、 爱已不在，同床异梦 她准备了新衣服、鞋子，带着一岁多的孩子，去看守所接他回家。 宝宝会跑了，因为怕生，不让他抱。他们彼此表情木然，没有多余的话。 明明走一段路就有公交可以坐，他却招了路边的摩的，全盘不考虑孩子会不会被风吹到。明明公交两人四块钱，他不管她正在掏零钱的举动 ，就投了五块钱进去。这就是她认识的他，从来不考虑别人。就像他饿了，知道自己去老妈那里找吃的，压根不管她们娘俩饿不饿，有没有东西吃。 虽然他的言行举止收敛了一点，依然掩饰不了他的本性。他母亲让他们去家里吃饭，她不去，他也只得乖乖地跟随其后。他一边说着他要痛改前非，好好对他们，一边抱怨父母没本事，没能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一边骂亲戚小气不愿借钱给他，一边又重操打牌的旧业。即使因为打牌而再度拘留，他依然大言不惭是为了她为了挣钱。 她给他看她写了满满一本的日记，都是有关他的内容，以及父亲写给他们的信。他没有丝毫感激，看了两眼就不屑地丢到了一边。 一旦由爱变成了鄙视，就没有了缠绵的本能，她开始抗拒和害怕跟他亲密接触。她的挣扎和哀求唤不回他的一丝怜悯，每一次都是被强暴的煎熬。她成了他泄欲的工具，他对她的眼泪视若无睹。 他们的相处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吵架。 她把孩子丢给他，夺门而去。漫无目的地转悠半天，她还是回去了。推开门，他和宝宝在睡觉。再问，才知道，他一天都给宝宝弄东西吃，哪怕是一口水。 如此，他连孩子该不该吃东西喝水都想不到，她怎能忍心把孩子交给他受罪？ 她几欲跪下求他，放她一条生路，把孩子给她。她的乞求换来的只是他的无视。 她带着孩子，在夏天回了老家。她几乎把宝宝四季的衣服都带了，她想过，也许回父母那里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除了宝宝，已经没有任何让她放不下的东西了。 宝宝聪明懂事，大家喜欢。在家玩了一个月，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留下来，没勇气说出实情。自己酿的苦果，自己造的孽，凭什么让父母替她承担？看来为了孩子，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倔强如她，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8、 无力改变，终成空 他们的矛盾与日俱增，频繁地吵架。 她离家出走，只能去唯一的亲戚姑姑那里。姑姑问是否吵架了，她为了面子说没有。姑姑说，也许有的男人，只适合做情人，不适合做老公。 回去看到孩子上面穿着短袖薄裙，下面穿着秋天的厚裤，她实在无语。 娘家妈妈把宝宝接了回去，帮她带。她去附近小超市上班，小超市门外经常围一帮人打牌，还有一圈人在旁边看牌。有时会听到哥嫂因为对方出牌不对而相互吵嚷，有时也会看到他也在那打牌，她觉得那些人实在傻逼，却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因为他常在此游荡，渐渐地跟店老板也熟识了。有一两次因为她弄错了一点帐，导致收银总额少了一百多快钱。此类情况，需要她补上漏掉的那个钱就行了。她本来已经很惭愧了，可是老板娘苛刻，在一边发牢骚，他听到了，不但没上前安蔚她，反而当着众人对她一通破口大骂，嫂子听到了，也在一边骂她笨。那一刻，她彻底崩溃了，没有说话，转身而走。是啊 ，连自己身边的男人都可以站在外人那里来指责欺负自己，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别人又谁会拿她当人看哪？ 她明白自己彻底错了。也许，是该放弃了。不管她再怎么努力拼命去想感化他，试图去用自己的诚挚和奉献去唤回他的良知和醒悟，原来都是徒劳无功。一个人改变不了另一个人，她终究改变不了他，就像他终究不爱她。就像她在外面受了气，永远得不到他的关怀，却只有他的一句“活该”。 9、 挣脱懦弱，找回自我 他夜不归宿的时候，打着跑摩的的旗号，多是在外打牌，或者跟一帮赌友在酒店开房，内部串通、出千，甚至跟那些小姐混乱不清。她也不打电话，似乎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了，也伤害不了她了。 她的冷漠，开始让他不自信，让他恐慌。就像多年的粘着他，一旦她不再粘他了，是不是她已有别的人了？ 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根本不了解她，如果不是专情专一，她怎会跟着他从一而终，哪怕他一无所有，哪怕她众叛亲离，哪怕他一伤再伤。让她变痴变傻的是他，让她死心塌地、自投罗网的是他，让她心如死灰、满面憔悴的是他，当她不再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的时候，就是她开始鄙视、反抗、打算自强自立的时候。 只是，心如死灰的时候，当不再爱的时候，就如枯死的藤，即使他天天堆土日日泼水，也不会再复苏逢春。可是他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 物极必反，一个人可以让一个人迷失、沉沦，也可以让一个人心死、背弃，甚至视为仇敌、从此陌路，这一切，皆是因为爱和恨。 他早上回家，查找屋里有没有“奸夫”的线索。小狗一样，这瞅瞅那闻闻，看门上地上有没有陌生人的痕迹，最后翻看垃圾篓。 他的样子他的心态，令她作呕，她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自尊心强的她，觉得备受侮辱。但她没有说话，她觉得连跟他说话， 都是一种污染，人价降低。 本想着就这样将就着过吧，等孩子长大了，懂事了，能够明白了她的苦衷了，再分开。如今是没法再忍了，她决定要离他而去，否则，她不被气死也要得精神病。 也许一开始就注定是一桩不幸的婚姻，所以父母也没提他们领结婚证的事情，所以他们至今还没有结婚证。她知道天下之大，自己直接消失就好，她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分手，她唯一舍不下的是孩子。她知道如果她消失，不但孩子得不到，他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定会让父母不得安宁。于是她只能缓缓，她想用时间争取孩子，想用时间让他放手。他不负责任，她不相信他会真心想要孩子，他只不过是拿孩子当成吃定她的武器。 她又找了个工作，她去工厂住宿。他要帮她拿东西送她去宿舍。她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闲极无聊，以亲戚过生日或朋友请客或换房子之类的理由 ，唤她回去。如她所料，她每提一次分手，就遭到他想方设法的新一轮先礼后兵。他给她钱让她去买衣服，带她吃饭，她均不买账。然后他又先后去她住宿的地方找她，让她出去。她住的是集体宿舍，怕扰乱其他同事休息。跟他出去，就等于妥协了，她不想服输，不出去，他便赖在宿舍不走，甚至扔她东西，言行过激，她怕影响不好，也会弄的同事对她有意见，她更痛苦。 因为他的屡次骚扰，她似乎变成了无良女人，行为不端。可是她有口难辨有苦难言，她不愿去跟人解释，何况这些事情，旁人从来都是看表面看热闹 ，又怎能说的清楚，别人又怎能明白哪？ 她想过报警，后来又放弃了。即使他被关进派出所几天，又能如何哪，迟早他再出来，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对待她报复她。而且这种家务事，本就没地方申冤，两人的事情，还得靠自己解决。何况，她不想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最终因为他的骚扰与人身攻击，她实在没有勇气与脸面再在那个地方上班。对工作上的影响和旁人的误解，她很抱歉。她知道，自己纵使再无辜和受害，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这世上本没有什么贵人，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于是她又失去了工作。 感谢他，让她彻底绝望。 10、 反目成仇，挣脱枷锁 他知道孩子是她的软肋，他便把孩子接了回来。想用孩子挽住她，挽住这个家。 她提分手，她只要孩子。他不同意，然后她又离家出走了。 想念孩子让她痛不欲生，他在电话里用孩子煽动她。她说，除非答应把孩子给我，否则别想见到我。 如果她的这个请求能被他成全，她会对他感恩戴德。 一旦摊牌，他就原形逼露了。他先礼后兵，请求她原谅。不过几日功夫，他从冷暴力的基础上，又开始了家暴。 她坚持要离开他，去一个远的地方上班，并搬离了他。之所以没离开那个城市，是因为她离不开孩子，她希望，或许有一天他会答应将孩子给她。 离开那个家，听着孩子在后面哭着喊妈妈，她撕心裂肺，泪如雨下，却不能回头。如果回头，她又成了他魔爪下的小鸡。 她闭口不提自己的事情，她希望她能在新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能把那段噩梦慢慢淡忘。似乎一瞬间，她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变成了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妇，忧郁、沉默、常常神情呆滞、眉目紧锁。 他跟踪她，跟她同事打听她身边有没有什么男人。他在她住的地方蹲点，去砸她的门，去她上班的地方闹事，带着孩子去刁难她，让她颜面扫地，他拉她走，她不肯，甚至还在楼道里当着众人打她的脸。如果找不到她，他会谎报情况，让110前去办公室，说他老婆被他们关押，让公司还他人。老板问她怎么回事，警方问她怎么回事，她无言。 她想，她早晚要死在他手里。 他30多岁的人了，在别人都已成家立业、干出一番事业的时候，浪荡了一年又一年，还是游手好闲一事无成，头上没一片瓦脚下无半亩地。他知道他配不上她，他的不自信变成了恐慌，他的心理开始扭曲。 他不去反省他们为何会走到如此结局，他不知道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缩手缩脚、毫无主见、没他不行的小女人了，他不知道她决然离开是被他的不负责任而心灰意冷的，她不想再做听天由命、被他玩弄于股掌的小可怜了。 她已经25岁了，25岁去成长去独立，还不晚。 他被母亲训斥不争气，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当职业，连个家连个女人都守不住。他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女人！说完愤愤地吐了口唾沫。 他的心理开始扭曲，也许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变态的人，只是隐藏太深，一旦显露，就令她发指。 他的残暴心理越发变本加厉，面对他的跟踪找茬，她对他的愤慨与日俱增，她诅咒他早晚被车撞死，下雨天被雷劈死。可是他却活的好好的。 他试图用各种手段控制她，哪怕是她的躯体，用征服她来证明自己还是个男人。有一次他喝了酒，守在她去买早餐的一个地方，让她跟他走，否则怎么怎么样。他用摩托车把她拉到了一个桥上，似杀红了眼的暴徒，质问她一些问题，拿走她的手机和钱包，查看电话记录，凡是陌生的号码他都一通变态审判。 她不回答，他就打她，她没有躲避，没有哭泣，她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无力，她就像被他抓在手里的一张纸，随意践踏。不离开他，她永远都没有尊严。 她看着下面宽阔的江水，如果一跃而下，应该必死无疑吧。可是即使她真的这么做了，他会掉一滴眼泪吗？就能唤回他的良知吗？就能让他后悔让他痛苦吗？估计他为了逃脱责任只会赶快逃离吧。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自己父母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而且，父母伤心死也不知道导致他们女儿遭此悲惨的间接凶手是谁。 虽然没有尊严的活着让人生不如死，可是如果不先活着，哪来以后的尊严？是的，她不能自杀，否则只会成全了他，自己太不值了。她要养精蓄锐，要蓄势待发，要负责任的活着。 此后，摄于他的威胁，主要是为了自己能够安稳地上班，她要每个星期或每隔几天回去一次。虽然免不了他的凌辱，最起码她可以隔三差五地看看孩子，也不会因为他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她明白，她就像他的一件物品，即使他得不到，他也要把她毁了。她一定要挣脱他的魔爪。 11、 她想回家，盼柳暗花明 她早早地放了年假。今年，她还是不能回家。 漂泊的第五个年头，她住的还是一个10多平米的小屋，家里没有添置一枝花，没有新买一件家具，除了一个两岁的孩子。 原来，爱，不是靠单方面的努力，一个人的拼命就能好好维持下去的。五年，足以让一个人看透一切。五年，他给了她什么，也许只有伤害。 感谢他的伤害，让她成长，让她坚强，让她不再任性，让她明白什么叫爱什么叫生活。 她爱孩子，可是她给了孩子什么？孩子成了他们之间战争的牺牲品，成了他及他们家人用来要挟她伤害她的有利武器，成了父爱缺失母爱分离的孤儿。她终于明白了父母的苦心，明白了他们当初强烈反对和不认同他们婚姻的初衷。她明白了报喜不报忧，她知道自己一直活在自欺欺人里，她悔不当初，她回头太晚。 在夹杂着责任和亲情的抉择折磨里，只剩痛苦。她想父母，想回家。可是无家可归，他始终没能给她一片栖身之地，她没脸带着孩子回娘家。 她不怕跟着他吃苦受穷，只是，看不到希望。 她不想看见他，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的话，她不想呆在出租屋，她无处可去，她没有朋友。他把她聊天过的人都骂了，把她的通讯录都删了，把她的手机卡扔了。 在他们又一次激烈争吵时，他骂她滚。她简单地收拾几件衣服，去了广州。 关机，住酒店，躺在床上看电视，坐地铁，漫无目的地走着闲逛。她想逃离那个让她伤心的城市，想躲开那些无尽的折磨，哪怕只是一天、两天、三天。 他气急败坏，给她父母打电话，说她在外跟人鬼混，说孩子病了她不管。父母不停地打她电话，寝食难安。 她假期里在一个附近的小工厂做过临时工。他去那个小厂子找人，问老板厂里有几人，有几个男人，她跟谁说话多，接触多，老板说不知，他就以报警威胁。小老板没有经营执照，为息事宁人也不敢惹他，为招惹上这样的临时工叫苦不迭。 出去玩的时候，他的车子因为走的慢烦着了别人，别人一路对他破口大骂，他却不吱一声。她冷笑，平日在家的那股凶残哪去了？ 家庭大战，在所难免。他给她父母打电话：“把你们女儿带走，从此她死活都跟我不相干了。” 她知道他不是用父母当做杀手锏，而是要伤二老的心。如今连死都不怕，她还怕什么脸面。家庭的熏陶，以前把脸面、尊严看的比什么都重。私奔、出轨、离婚、抛家舍子，这些在家人看来颜面扫地、辱没祖宗的事情，看来，她都要经历了。哪怕被人戳破脊梁骨，也无所谓了。是的，既然不爱了，精神出轨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给父母说她决定分手了。说他隐瞒过他的年龄，说他因打牌去过拘留所，因盗窃去过看守所，自己欠的债让父母负担，总之他就是个渣。结果母亲跟所有人一样 ，说她也有责任，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这样的女人怎配当妈当人家媳妇？他虽然犯过错，只要能改能回头，就还是个好人。 她不想反驳，幸福的家庭几乎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则有着各自的不幸。传统的认为，好像男人即使有过什么人生污点，甚至出轨，都能够很容易被人们原谅，而女人只要未尽好当母亲的责任，离家出走，就会被看作不守妇道、不可饶恕的罪行。 她不怪家人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站在自己一边，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不能怪任何人。虽然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一段错误的感情， 一个错误的人，可以毁了一个人，甚至一生。所有人都劝她为了孩子，凑合着过来吧，不然孩子太可怜。是的，为了孩子，为了孩子，自己当初也这样想，才一步错步步错，她不自私，但这样的日子对她和孩子，只是更大的伤害，如果不想自己的下半辈子在折磨中荒废，即使争取不到孩子的抚养权，她也要决绝而去。也许有一天孩子大了，会理解她当初的苦衷。 她准备通过走司法程序带走孩子，从此一刀两断不共戴天。她去学习家政服务，因为做这个，干活时间比较自由， 以后就有更多时间陪孩子。她知道一个人带孩子非常不容易，需要很高的成本，她也清楚孩子如果跟着父亲，此生必定不幸，因为孩子需要的是大人的爱。她不是伟大的母亲，她是爱孩子的母亲。不管以后再辛苦，她都不后悔选择孩子。她相信只要他们在一起，孩子就是幸福的，她也是幸福的。 她希望时间快快地过，她相信 ，明年的春节，她一定会跟孩子、跟父母在一起过。 时间，会让一个人从一张白纸逐渐走向成熟、坚强、独立，快速的成长，往往是痛苦的代价，但，终会守得云开雾散。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终会脱离那些噩梦，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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